第三章 光荣的秦老师

　　路上问了好几个人，秦之榆才顺利到达那个文化培训公司，与村委部就隔了两个铺面。
　　她去到那里，孩子正在里面的教室里上课，门外坐了好多的家长，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看到里面孩子的学习情况。
　　秦之榆才走到门口，就有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热情地问她是不是带宝宝过来学习的。
　　秦之榆有点尴尬，放下小团子时候，正好看到旁边的一个招聘广告，道：“我是来应聘国画老师的。还请你帮忙说一声。”
　　小姑娘反应过来，笑了，“好的。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吧。”说罢，小姑娘飞快地跑到里面去。不一会，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隐晦地打量了一下秦之榆，“您好，我是这里的校长，徐然。听说你要来应聘国画老师呀？”
　　秦之榆笑着与她握手，“对的。我是秦之榆，秦始皇的秦，收之桑榆的之榆。”
　　还秦始皇的秦，那么霸气？是因为自信？“那你……”徐然还没说完，就看到小团子递过来一卷东西，“这是什么？”
　　小团子这会子却又害怕了，把自己埋在秦之榆怀里。
　　秦之榆只好道：“是我的画儿。”
　　徐然慢慢地打开，从一开始平静到后面的惊喜，连不迭地问：“这是你画的？真是你画的？”这可不是一般书画毕业生的功力，应是小有成就的人才能画得出来。
　　徐然真是惊喜非常，看着秦之榆就像是看到宝藏，“秦老师以前在哪里高就的？”能力与专业，能让人得到尊重。这不，徐然看了她的画，就改称她为老师了。
　　秦之榆没有觉得不适，淡淡地看了一圈周围好奇的家长们，心思一转，就打起了马虎眼，“名不见传的人。这样，要是您还不放心，我现场给作一幅画，题目徐校长您选。”
　　徐然心里砰砰跳。她当然相信秦之榆的能力，如果她先前没撒谎，而现在要求当场作画，就相当于当着家长的面作个宣传，这里有个厉害的老师，届时，还怕学生没有吗？
　　徐然此刻已经把秦之榆当成了公司的一员，心思都拐到十万八千里去，但不得不说，与秦之榆的初衷如出一辙。因为她也想借机为公司获得一些利益，这样工作就能十拿九稳。
　　很快，徐然就与那个小姑娘把桌椅、笔墨都给搬到门口来，让家长旁观这里未来老师的风采！
　　因为先前已经画了红鲤戏荷，这次就不好重复，免得家长怀疑她只会这一种。她想了想，看到了小孩儿坐在椅子上，她便有了主意。
　　只见她笔尖轻抹，线条游走，色彩熏染之下，荷叶荷花林立如林，荷塘边上，一个憨头憨脑的光头小儿正卧倒在那里，胖乎乎的小手抓着青色的莲蓬，神情专注又愉悦。整个画面温馨平和又让人欢喜。
　　“哇！麻麻，这是岸岸吗？”小团子最先反应过来，还发现了上面的“小人儿”很熟悉，像他自己。
　　秦之榆低头，就看见那双充满希冀的眸子，好笑地点头。
　　“哎，可真是逼真。就是两个小孩儿的衣服不同。画里的小孩儿穿的古装。这个小孩儿不是。”
　　“嗯嗯，像是拍的照片一样清楚。”
　　“那些荷花荷叶也好看，还有那些个莲蓬，就像是真的一样，我都想上手去摘了。”
　　“这个老师不错。”
　　徐然在一旁听着家长的惊奇的议论，笑得见牙不见眼。她真是捡到宝贝了！
　　这时候有个老婆婆戴着眼镜凑近了看，然后听着老街坊的话，看了看秦岸小团子又看画里的童子，频频点头。然后问秦之榆这画有什么说法没有？
　　秦之榆知道老人家是想了解她的创作思路，便道：“这画叫《童子剥莲》创作灵感出自著名词人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这画与那首词的课文插画可还是有区别的，也说不上抄。更何况她的荷花荷叶，以及童子的神态都是她自己想的。就算退一万步，硬是说她看图作画，那也得有功底才能作好。
　　那些家长见识了她的功力，又听她出口就念诗，觉得她肚子里真有货，于是心里头纷纷起了想法。
　　更夸张的是方才问秦之榆创作灵感的那个老婆婆，当即对徐然说，她要替她的孙女报名秦之榆的国画课。秦之榆什么时候来上课，她的孙女什么时候来。
　　徐然忙不迭地应承，还带老婆婆去交定金，等她孙女来上课那天，再给余下的课程费。
　　老婆婆自然答应，不过她也有要求：“我孙女必须跟这位新老师学。不是她教，我就要退费。”
　　徐然爽快地应承，转身好似看盛世珠宝一样看着秦之榆，“秦老师，请跟我去办公室，谈谈工作的事宜吧。”主要还是谈薪资待遇，一定要将她留下，她可是活招牌。
　　秦之榆笑着点头，微笑着与那些家长致意后，便拉着小团子的手去了校长办公室。
　　“秦老师，我们开门见山吧！不说什么虚的。”
　　秦之榆矜持地点头，听得徐然问：“你能当着家长的面作画，想必是真想加入我们的。说实在的，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团队。你看……”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们给的待遇合适，我就在这里工作。”要是不舍得，那么刚才那个老太太就得退定金了。
　　未尽之意，徐然也听出来了，所以直接在平板上点出她们公司招聘信息，然后推给秦之榆看，道：“你看，这就是我们公司能给到的。不过，鉴于你能力学识好，那么你的底薪给算6500，另外的课时费等，就与其他人一样计算方式。你看怎样？”要知道，一般没有经验的老师，底薪是5000上下，甚至更少，只有老资格的老师才会有六七千的底薪。刚才她露的那一手，足以表明她这个新手老师值得。
　　“而且，转正之后，看学生家长反馈，要是好，底薪是7000，要是一般，就可能是6800。以后每半年加薪两百。”徐然见秦之榆平静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就怕秦之榆嫌少。
　　其实秦之榆没有嫌少，而是感慨今日的自己，一个月赚的，还不够往常一幅随意画的画值钱。但是，现在这个工作，在她出名前，是最为适合她的又体面的工作。
　　“嗯，行。”秦之榆回过神来，摸着懵懂看她的小团子，“不过，我先声明一下，我的大学毕业证书并没拿到，也没教师资格证。所以，你敢收我吗？”
　　徐然忽然像是从山顶打落在山脚，“是吗？”她拧起眉头，却又道：“那你的专业是学国画的吗？”
　　秦之榆想到原主的专业，依旧摇头，“是商务管理。”
　　徐然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就释然了，“没事。你现在的功力可是比那些专业的还好。况且，国画与书法，我们更看重的是个人原有的积累。只要你有能耐，不是专业毕业生又如何？靠本事吃饭。”
　　秦之榆听得很舒坦。
　　徐然却是打开话匣子，道：“你没有教师资格证也没问题。只要你在教学过程中用心教导孩子，没人说你什么。总比那些持证却又不好好待孩子的人要好。”顿了顿，她又道，“你最好还是去考了资格证吧。这样也能拦住很多怀疑的目光，会让自己轻松些。”
　　这个倒是。毕竟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再次出名。在画坛上有一席之位前，她还得好好做好这个工作养家呢。
　　之后徐然又说了工作时间与休息时间，便拿了合同过来与她签约。
　　秦之榆看了一下，没发现问题便签了自己的大名。签名的那一刻，她心里沸腾了：从此她就成了光荣的秦老师。
　　徐然还想叫她今天就上班的。但是生性有点懒惰的秦之榆却推辞了，说她今天还有点事，明天一定会准时上班。
　　话说到这里，徐然也就没勉强。放任秦之榆愉快地离开。
　　等那个培训学校看不见了，秦之榆才猛地将小团子抱在怀里，使劲啵啵啵地亲了小团子几口，成功地让白嫩嫩的糯米团子成了一只红糯米团子，只见小团子欢喜地觑了一眼秦之榆，又看了看周围的行人，大着胆子抱着麻麻的脖子，轻轻地亲了一下秦之榆的脸颊，然后小心又依赖地依偎在秦之榆怀里，“麻麻。”声音柔和得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掠过水面，却让秦之榆的心海泛起了涟漪。
　　“今日麻麻要去刚才的地方当老师，教小朋友画画了哦。岸岸高不高兴？”
　　“高兴。岸岸可不可以，跟着麻麻学。”想到其他小朋友可以跟着麻麻学，他就不大高兴。
　　小团子说完这话，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微微的酸味。
　　这是吃醋了吗？真是太可爱了啊。
　　“嗯，岸岸现在手还没有力气，拿不稳毛笔。不过，岸岸可以拿儿童专用的彩色笔，在一边跟着画，应该也是可以的。只是你乖乖的不能出声哦，不然别的小孩子就知道你和妈妈的秘密了。”秦之榆没有忽悠小团子，而是她真的这样认为。因为现在已经错过了幼儿园入学的时间。而且小团子又比较特殊，要给他足够安全感了，才好送他去幼儿园。等到九月份了刚好送他去幼儿园中班。在这之前，她就让小团子占据个小角落就好。
　　于是行动力极强的秦之榆立即打了徐然的电话，说了秦岸的情况。
　　徐然很是珍惜秦之榆这个老师，想了一下，当即就答应了，“岸岸小朋友可以跟着你上课。但是你不能在上课期间教他什么。因为你得为你班里的小朋友负责。”
　　所以，只要小团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呆着就好了？
　　秦之榆挑眉，她原本就有这个计划，于是就爽快地应承。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找到工作，秦之榆带着小团子吃了一顿“奢侈”的粤菜——花了她三百多。
　　这可是某花花的钱，下个月得还的。
　　秦之榆再次体会到来自荷包空空的恐惧与贫穷的恶意。好在下月五号就能发工资，她明天去上班，也能收二十天的工资！大概算了一下应该有四千多吧？再还一点债，还能剩下大半做生活费，不会被饿！
　　那也是不少了！想到这里，她又高兴起来，拉着蹦蹦跳的小团子回家。路过一家大超市时，就给小团子买了画画的本子还有彩笔，乐得小团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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