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陈年往事

伴着乳娘的话，编纂出来的事实，便这样在苏国公的面前一层一层的揭开。

        “所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我们夫人没有说出来，但为了让沈姨娘放心，还是对外宣称自己喝下了那碗燕窝，已经中了毒。”

        乳娘说道：“知道夫人生下小姐的那一天，我刚将小姐抱出去清理，回来的时候，医者便慌乱的向外走去，说什么夫人已经中毒而死了，已经没气了的话！”

        苏国公的眼睛以潋滟着一点儿水光，在场众人也全都听得愣了。

        这几位夫人入门的时间全都比较早，虽说苏云锦的母亲是正房嫡妻，却是最晚一个入门的。

        当时苏迟已经记事了，隐约也想起了这件事情。

        人都会有一个思维惯性，自己记不清楚的事情，别人一旦说起，便会下意识的将思想向旁人所说的那段关系靠拢。

        而在场的众人，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真相的，此时却都已经被乳娘的话吸引走了心神。

        苏国公站起身来，指着沈姨娘：“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些年来，你到底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姨娘百口莫辩，此时就只能依附苏紫嫣。

        “老爷，她说的都是假话，你不能相信她啊。时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有能证明那老婆子说的便是实话呢？”

        事到如今，沈姨娘还想挣扎：“我为您生了这样一个好女儿，老爷，您不能只看到我的不是啊，您说对不对？这些年，我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苏国公抬手将人甩开，就在此时，苏云锦也站起身来。

        她满眼血丝，瞪着沈姨娘：“是你害了我母亲……”

        “苏云锦，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谁能证明我确实给你娘送了有毒的燕窝？就只凭老妈子的一句话就想定我的罪，我不服！我还说她是诬陷我的呢！”沈姨娘高声道。

        苏云锦看着沈姨娘，半晌，道了一句：“我相信乳娘不会骗人！”

        不得不说，其实苏国公对苏云锦的母亲其实是有感情的，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便不知道剩下了几分了。

        苏云锦在赌，赌父亲对母亲还是有感情的。

        苏临渊冷漠的望着沈姨娘：“是不是你做的，我就问你是不是！”

        “父亲，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多年来母亲操持着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怎么能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便怀疑我母亲呢！”苏紫嫣着急的说道。

        可此时，苏国公已经从沈姨娘的神情之中读出答案了。

        她冷笑了一声：“阿媛当年葬礼的时候，你哭的多伤心，我还以为你是真情实感，现如今我才知道，你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沈姨娘一时间都没能晃过神儿来。

        她怔了片刻，突然苍凉的笑了起来。

        沈姨娘扑了过去：“老爷，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么？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且不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年我也是大家的小姐，也是能做人正妻的！可我却嫁给了你做妾！”

        “当时你是怎么信誓旦旦的和我说的？你说当时风头太盛，要先委屈我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便扶我做正妻。可是后来呢？那个女人来了就什么都变了！”

        沈姨娘眼圈红红，倒也有了几分可怜的模样：“你讲那个女人带回来，刚一入府中就是正妻，我们谁都比不过他，你的一颗心都被勾走了。那就是个不知哪儿来的野女人啊，你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你就娶她做正妻！我怎么可能心服口服。”

        很多事情，不能说，不可说。

        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就像是苏云锦的母亲，刚一来就彻底勾走了苏国公的魂儿，谁的心中又会好受呢？

        只是她为人和善不争，这才没有招致灾祸。若非如此的话，骆姨娘和林姨娘又何尝不是第二个沈姨娘？

        苏云锦站在一旁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争吵。

        沈姨娘今天也是气的紧了，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挡了我路的人，我就一定要除掉他。我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的，怎么能容许别人抢了我的荣华富贵？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

        她的声音实在是癫狂，让人听得便浑身难受。

        此时，夙凌寒站了起来，看了看苏国公和沈姨娘，又看了一眼苏紫嫣。

        “我算是知道苏二小姐这善妒的性子是哪儿来的了，苏国公家教真是好啊。”夙凌寒说完，转身走出了大门。

        苏紫嫣连忙上前去追，可夙凌寒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穿着复杂的裙子，原本是想要趁着回门儿这一天好好显摆一下自己寒王妃的身份，让苏云锦从今以后都不敢惹自己。

        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追不上夙凌寒，最终还是跌倒在地，跌跌撞撞的走回来，想要扑上去追打苏云锦。

        可院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谁还会在乎一个被抛下的寒王妃？

        还没等她扑上来，便被绿珠和乳娘等人合力给拦住了。

        苏云锦摆了摆手，让绿珠抓紧她，其它的随她闹腾。

        清醒了片刻，苏国公终于找回了时间感，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扫了沈姨娘一眼。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彻底不再奢望沈姨娘能够受到教训，改邪归正了。正所谓死性不改，说的便是沈姨娘这样的人。

        不管过去了多长时间，给他多少次机会，她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走上一条岔路的。

        苏国公刚要离去，寿梧居的嬷嬷却来了。

        现如今老太太还在丧妻，是以老太太的这些老嬷嬷都在府上，并没有离开。

        以前伺候老太太的默默走上前来，拿出一块染血的帕子递给苏国公。

        “大人，这是老太太留下来的东西。老太太生前嘱咐，若是沈姨娘能够将功补过，那她也不计前嫌，这东西便彻底烂在土里，再也不拿出来。若是沈姨娘还不知悔改的话，便将这血书拿给国公大人。”

        老妈妈对苏国公福了一礼，声音公事公办的说道：“而今，东西送到了国公大人的手上，我幸不辱命，将东西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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