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墨王带路

往日里平宁王虽说从军，也是个谦和有礼之人，入城之时也不会刻意表露身份，只是和普通人一样排队入城。

        可是今日，平宁王这般风风火火的赶回来，实在是多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众人皆知平宁王的身份，此时自然也不敢挡路，全都向两旁闪去。

        一辆马车飞驰入京，两侧的孩子一边玩耍，一边吃着手上的梨膏糖，念着童谣。

        “一人堂，一人堂，千金不换玉手郎。秋后蚂蚱蹦三尺，权势有谎医无疆。”

        那童谣的声音不低，念着童谣的孩子也不少，就算是坐在飞驰的马车之中，平宁王也听到了这样的号子，却并未当真。

        外面的医者就算是再好，还能好过皇宫里的太医么？

        平宁王只当做是一句笑话听了听，并未在意，转而便继续向皇城疾驰而去了。

        好巧不巧，夙子墨最近正在清查孤儿营的善银被随意挪用的事情，正好撞见了平宁王的马车归京。

        见状，连忙骑马在前面给平宁王的马车开路。

        马车上的二人只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平宁王抱着意识都已经有些不清醒的素素掀开了一点儿车帘儿，问道：“是谁在附近？”

        “平宁王，好像是大殿下，正在骑马给咱们的马车开路。”车夫说道。

        平宁王闻言大喜，倾身掀开车帘喊道：“子墨，今日承你情分了！”

        “皇叔此言严重，昨日便听父皇说您递了折子要进京来给皇婶看诊，太医早就已经候在宫中了。皇侄还有差事要办，送您到宫门口便先行一步了。”夙子墨道。

        平宁王闻言，松了一口气，连道：“那便多谢子墨了。”

        没有办法，皇室子弟生性多疑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更何况现在平宁王手掌兵权，经年驻扎在北大营附近，可谓是活着的虎符。

        这些个争权夺位的皇子为了兵权，什么事干不出来？正好堵在官道上，截自己的马车施以援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现在见了墨王殿下并没有这个心思，平宁王便也放心了。

        夙子墨乃是君子，并不算计自己，自己也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么？

        一路赶到了宫门口，夙子墨当先下马，亮了自己的令牌。

        “平宁皇叔送皇婶入宫看诊，在场之人不得阻拦！”说着，夙子墨亲自上前替平宁王拉开车帘儿，让他将王妃抱下来。

        夙子墨平日里，便是掌皇城兵权的。

        按理说，这些人不会不听他的号令，更不会阻拦他。可是不知为什么，今日这些侍卫却像是全都打了迟缓剂一样，硬是将夙子墨等人拦在了宫门外。

        “平宁王殿下，墨王殿下，实在是抱歉。最近两江流民严重，皇上恐有人入宫行刺，要求但凡入宫之人，都要先搜身，还请行个方便。”侍卫说道。

        夙子墨原本就并没有想要进宫，闻言同平宁王道别，转身牵马便要离去。

        可平宁王入城匆忙，却忘了之前在城外便摘下自己的佩剑，竟然直接带着佩剑入京了。

        就像是历史的再一次重演，岁月的车轮再一次倾轧了过来。

        侍卫拦住了平宁王，说什么也不让平宁王带着王妃入宫看诊。

        王妃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了，肉眼可见的青白之色弥漫在一张俊脸上，竟然平白多了几分死气。

        平宁王大怒：“本王日前递了折子的！皇上也应允了！更何况，本王的佩剑已经摘了！凭什么不让本王入宫！”

        侍卫也有些为难：“平宁王殿下还请不要为难小的们了。皇上就是这么吩咐的，我们这些只是寻常的办差之人，也不能不尊皇命不是？更何况，王爷身上也确实是带着血刃。”

        “王爷……”就在这时，一只痉挛的手抓住了平宁王的领口。

        吕素素是个聪明的女子，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猜出了七七八八，此时抓住平宁王的领口，倾身过去有气无力的说道。

        “王爷，皇上怕是畏惧于你的兵权。我们不入宫了，去找一个稳婆，我一定将孩子生下来。”吕素素轻声说道。

        一阵湿热感觉漫过平宁王的手臂，带着粘稠与潮腥。

        经年军旅的人，时常和尸体和血液打交道，自然不会嗅不出这是什么味道，吕素素见红了。

        孩子马上就要出生，若是再没有太医和稳婆，那吕素素的性命将凶多吉少。

        “素素，你坚持一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平宁王急得不行，对两名侍卫道：“我不入宫，我请太医出来可否？”

        闻言，侍卫却再一次拒绝了平宁王：“王爷，实在不是我们不帮你，是现在宫中皇后娘娘也有孕了，太医们都在着紧着皇后娘娘的胎。能给王妃看诊，已经是挤出时间了……”

        就算是皇后娘娘已是高领，身怀有孕难不成还需要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都严阵以待的看这么？

        更何况，皇后的胎月份还小，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说到底，也不过是皇上不让平宁王夫妇入宫看诊的借口罢了。

        这一刻，望着阴沉沉将要落雨的天空，平宁王突然一个踉跄。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蓦然闪出了一段本不应该出现的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是啊，自己掌兵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子嗣。正因如此，这一次素素的胎，他一直非常紧张。

        哪想到，到头来却败在了宫门前。

        “王爷，现在当务之急是给王妃找一个稳婆啊！您就算是着急也没有用！”

        就在这时，车夫赶了车过来，连忙对平宁王说道。

        平宁王闻言，这才大梦初醒的醒了过来。

        对，绝对不能让素素出事，也绝对不能让皇宫之中高坐明堂的那两个人得意！

        平宁王连忙抱着素素上车，坐在马车上，他又想起了方才匆忙入城的时候听到的那支童谣。

        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就像是烙刻在心中，彻底挥之不去了一般。

        “一人堂，一人堂，千金不换玉手郎。秋后蚂蚱蹦三尺，权势有谎医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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