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二章：救世主的困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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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确实比我更惨一点。”哈利沉默半响，同情地说道。
反正他是宁愿被斯内普扣光学院分，也不愿意花哪怕一分钟的时间在阴森寒冷的地窖面对斯内普的臭脸，更别提一待还是三年了。
“哈哈，彼此彼此啦。”卡莱尔小姐看着那双水灵碧绿的猫猫眼，顿了顿，“反正你知道斯内普教授其实很关心你就可以啦。虽然具体原因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涉及到斯内普教授的个人隐私。但是，哈利，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他会伤害任何一个人，但他独独不会动你一根汗毛。当然，心理上的伤害不算。”
“所以，请放心地相信斯内普教授吧，虽然他有时候确实很招人讨厌”
“哦。”小波特先生不明觉厉，“我会努力的。”
“好！第一个问题解决啦，我们继续。”卡莱尔小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显得更加认真专注。
“你问我，出身在魔法界是否真的很重要。我的回答是：是又不是。”
“出身何处确实很重要，但它不是一切的决定性因素。这在任何社会都是一样的。”
“不可否认，出身在巫师界确实会带来不少先天性的优势，比如常识，人脉，资源还有家族的底蕴。就拿你最熟悉的马尔福举例。为什么你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比起他来都略显不足，这是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魔法环绕的环境中。他从一出生，或者更早，就无时不刻不在感受着魔法的神奇，他对魔法的认知程度、掌控程度都比你深了不止一个档次。就拿魔药学来说，据我所知，德拉科从八岁开始就跟着斯内普教授学习制作魔药了，你们第一节课制作的疥疮药水他两年前就可以做出完美的成品了。这是时间和出身带给他的恩赐，而你没有。你真正接触，使用魔法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你比不上他是很正常的。”
“但是，一时落后于人不能也不会代表一世都居于人下。在我看来，你这个月的表现已经比大部分从小就接触魔法的同龄人都要好了。你看看克拉布和高尔，他们除了毛少一点跟猩猩有什么区别（哈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甚至在某些方面还不如猩猩聪明。”
卡莱尔小姐想起斯内普拿到他俩作业时黑如煤炭的脸色就无奈地摇摇头。
“但同样的，你再看看赫敏（哈利撇撇嘴），她和你一样，从小在麻瓜界长大，但你敢说这一届的学生中有谁比她更优秀吗？没有！”
“所以说啊，出身不是一切，它只是你的起跑线。起跑线比别人远一点，没有关系，咱们努努力，跑快一点，照样能超越那些跑在你前面的人。”
“嗯。”哈利重重地点点头。
“其实，你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吧？”卡莱尔小姐对他笑笑，“你更想知道的，是我对血统纯净论的看法，对吧？但是碍于我是一名‘斯莱特林’，你不好直接问出口。”
哈利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没关系，我不介意。”卡莱尔小姐喝了一口红茶，“我也一直很想跟你谈谈这方面的问题了。”
“你不支持纯血吗？”小波特先生问道。
“我不支持。在我看来，纯血优于其他血统的观点，与其说是一种思想主义，不如说是一场政治骗局。首先，魔法界没有任何一种生物研究实验结果能够证明血统决定巫师优劣这一说法，它既没有理论基础，也没有真实可信证据证明。”
“所谓‘纯血之上’，不过是近代以来日益衰微的旧贵族阶级为了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社会地位和世袭特权，排挤压迫其他社会阶层所创造的谎言罢了。就和中世纪的男性麻瓜普遍认为女性骨骼内脏脆弱，必须要用钢筋支撑，迫使女性穿上束身胸衣一样荒诞可笑。”
“明明毫无科学依据，却在代代相传的过程中变成了所谓的扭曲的社会主张和共识，这无疑是错误的。”
哈利·年龄尚幼·思想单纯·从没认真听过一节魔法史·波特目瞪口呆。
卡莱尔小姐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霍格沃茨在魔法史和世界史的教学方面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哦，最好把思政课也提上日程，让魔法界的未来们接受一下马克思主义的灵魂洗礼。
“所以，这是你要明白的第一点，所谓的“斯莱特林都是纯粹的纯血主义者”的刻板印象是错误的。相反，任何拥有广泛的社会阅历和历史思维的人都明白纯血主义这条路走不远这一点。”
“那马尔福”
“德拉科还太小不懂这些，他只会模仿和照搬大人的思考和行为模式。但卢修斯·马尔福一定是懂得。”
“可他不是伏地魔我是说神秘人的忠实仆从吗？”
“你可以直接说伏地魔，我对这个名字无感。”卡莱尔小姐嗤笑一声，“忠实仆从？哈！你怎么知道的？海格说的？”
哈利点点头。
“海格看到的只是表面，就像魔法界被恐惧所掌控的大多数人一样。而我们看一件事更重要的是看到事情的本质，也就是分析当事人的想法。在我看来，卢修斯甚至比你更不希望伏地魔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天王老子吆五喝六地当着不爽吗？非要给别人伏低做小出钱出力当成狗来使唤，卢修斯又不傻。”
“可他如果不是纯血主义者，为什么要当食死徒？”
“谁跟你说他不是纯血主义者的？”
“你刚刚不是”
“我跟你说的是他不是‘纯粹的纯血主义者’，卢修斯·马尔福的纯血主义是包裹在利己主义外面的一层糖衣，其本质还是利己主义。就像很多的纯血家族一样，他们成为食死徒唯一的目的，不是辅佐伏地魔，而是利用伏地魔的名声和力量来复兴自己的家族和姓氏。什么感天动地的主仆情义，说白了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成就罢了。但很遗憾，把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力交到别人的手里，丧失了自我的主动权，这步棋明显是错误的。”
小波特先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就是你要明白的第二点，”卡莱尔小姐竖起两个手指，“不是所有的食死徒都是坏人。当然我不是说他们是好人，归根结底他们都只是‘人’。是‘人’就会有欲望。欲望没有好坏优劣之分，有这些区别的是达成欲望的方式和手段。马尔福想要荣誉和财富，这是他的欲望，而加入食死徒，是达成欲望的方式，这个方式无疑是错误的，他也为此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卢修斯甚至至今都没能完全洗脱食死徒污名，所以他绝对不会希望伏地魔回来。”
“那果然伏地魔真的回来了呢？”
“那他一定会回去。”
“为什么？”
“因为他付不起不回去的代价。其他家族也是如此。别说公开表示要背叛防抗伏地魔了，只要他们在伏地魔面前表现出哪怕是一点二的不臣之心，他们所爱所珍视的一切，家人、地位、财富都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这也是伏地魔为什么如此令人闻风丧胆的原因。”
年轻的救世主茅塞顿开。
“很可悲对不对？有二心的食死徒，夹在两边都不是人。你应该理解他们对你的态度，是你让伏地魔消失了，一方面他们失去了奴隶主得到了解放，这部分人对你不会抱有太大的恶意，甚至在伏地魔回来之后成为可以拉拢的那一部分；但在另一方面，有些人会觉得是你害得他们失去了平步青云的机会，还害得他们身陷囹圄身败名裂，这部分人你就要小心了，他们对你可不只是保有恶意那么简单，还很可能会付诸实践。”
哈利点点头，眼神变得坚毅而开阔起来。
卡莱尔小姐注意道他的变化，欣慰的暗自点头。
“哈利，人都是复杂的，绝不只有好坏之分，所以我们最不该做的就是给人分类。食死徒里不全是坏人，同样的，好人阵营里就真的全是好人了吗？当年的凤凰社叛徒可也没少出啊！当你给一个人分了类，他在你心里的形象就会固定下来，你也会按固定的角度去看待和分析他，这是很致命的，尤其是对你的敌人和对手。因为人总是在不停的变化，不同时间，不同情境下，每个人都有可能做出不同的选择。你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好！”哈利看着卡卡，有些为难地问道，“那我该怎样判断哪些人可信，哪些不可信呢？”
“用你的这里，”卡莱尔小姐用手指指自己的头和心口，“还有这里。”
“先用你的大脑，去理性地分析一个人行为的利弊。再用你的心，去感受他们的情绪变化。”
“善意可以隐藏，但恶意同样有迹可循。”
“还有，你要学会分解和转移压力，学会依赖、信任自己身边的伙伴和长辈，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抗，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相信我，他们会很乐意为你提供帮助，也会因为被你依靠和信任，而由衷地感到幸福。”
小波特先生红了眼眶，吸着鼻子重重地应下。
“至于你的第三个问题，我相信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对，”哈利露出了今天以来最真诚的第一个笑容，“霍格沃茨虽然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但我还是很喜欢这里！这里这里更像我的家！”
“我会一直一直喜欢这里的！”
“好，一直喜欢这里。”卡莱尔小姐有些心疼地看着他，这个年仅11岁的孩子，就已经被命运逼着要开始学习揣测人心，直面人性的阴暗了。她摸摸小波特先生毛茸茸的脑袋，在心中默默祈祷上天能给这个苦命的孩子，多一点的优待。
“再有困扰就来找我吧，我会一直在的。”
梅林啊，如果你真的存在，那我在此真诚地向你祈祷。
再多一点，再多给一点时间，让他再多做一会儿无忧无虑的孩子吧。
让他不用那么急迫地去面对，那残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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