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失之一人

她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华清察觉到了，华清立刻对她说道：“且不说你不是真正的赵苏瑜，你只是一个替代品，最后你完成任务了，灵魂会被抽离她的身体，就算完不成，也还是不能真正的代替赵苏瑜，一样会被强行抽离她的身体。哪怕你真的能彻底的代替赵苏瑜，跟叶琛煜这么相守下去，他一个肉体凡胎，多也活不过一百岁，况且你和他强行在一起打破了轮回常理，你俩都会遭天谴，原本收集功德值这样的善事就会被打成恶行，你我都逃不过重罚。”

        南宫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只是想想罢了，这其中的利害，我清楚。”

        华清道：“你清楚就好。见姜染月一面只是你当初的执念，如果你不想见她了，也无妨，但是相比较不入轮回灰飞烟灭，收集足够的功德值，成为一个灵力至尊的御灵师，这显然更加有诱惑力吧。”

        南宫染道：“姜染月是我的执念，时至如今我仍然很想见她，这件事无可替代也无可更改。”

        华清淡淡说道：“你知道就好。”

        虽说华清也跟了南宫染这么久了，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还是不温不火的，说不上很好，也说不上不好，似远似近，似亲似疏。可是说到底，也不像别的气运子和神兽的关系那么亲密。

        南宫染其实很缺这个，但是也不能说她是没有，可这件事也没有办法，华清虽说是跟着南宫染的神兽，但是他跟南宫染之间并没有命定的缘分，也就是说华清其实并不属于南宫染，但是还是要跟着她。

        而南宫染这个人，向来跟别人也不亲，华清自己都对她没有什么好的，她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去跟华清营业什么。

        不过气运子跟神兽关系这么差，他俩估计还是头一位。

        然后南宫染就不再理会华清了，而是把重心放在了叶琛煜身上，两个人在海边待了很久，南宫染的坏心情也因为叶琛煜好了很多。

        赵母开始手术了，赵父一刻不离的陪在手术室外面，南宫染和叶琛煜也始终没有走开，到了饭点就是叶琛煜的助理或者越凌琪去给他们买点吃的。

        手术足足进行了十三个小时，中间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让家属签字，第二次签字的时候，赵父差点晕倒。

        南宫染也特别担心，难得她表里如一都畏惧，缩在叶琛煜怀里也不说话，也不出声。

        等到灯灭了，大夫从里边出来的时候，三个人同时围了上去，赵父声音颤抖地问大夫：“大夫……我爱人她……”

        南宫染下意识地抓住叶琛煜的手寻找支撑，目光也落在大夫身上。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南宫染的瞳孔骤然放大，险些没忍住冲上去揪住医生的衣领。

        而她抓住叶琛煜的手，也在那一瞬间用尽了全力。

        叶琛煜被她攥的生疼，却又一语不发，任由她发泄。

        赵父没说话，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南宫染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夫。

        刘大夫看了叶琛煜和赵苏瑜一眼，道：“叶总，瑜总，对不起，赵太太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

        “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说罢，刘大夫绕过他们，默默地离去了。

        南宫染幻想过很多种可能，想着就算没法痊愈，起码也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这个手术的成功率虽然不高，但是赵苏瑜的母亲运气应该也没有那么差……

        可，唯独没有料到，这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偏偏就是没给她。

        赵父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手术室里走去了，南宫染目送他进去，迟迟也没有迈开脚步。

        赵父走到赵母的床边，她麻药劲刚过，微微睁着眼睛，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赵父，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别哭。”

        赵父听了赵母的话，硬是挤出来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可是那个笑，分明比哭起来还难看。

        赵母虚弱地问道：“苏瑜呢？”

        赵父赶紧朝着手术室外面叫了一声，叶琛煜连忙把南宫染带了进来。

        南宫染蹲在手术床旁边，凑近了赵母，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妈，我在这儿。”

        “照顾好你爸爸……”

        赵母完整地把这句话说完之后，似乎就有点说不出来话了，嗓子好像被什么卡住，导致她尽然还有力气再说一些话，也使得这句“照顾好你爸爸”成为了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她最后闭上眼睛时，南宫染仍能看得到她眼里的不甘，大抵没有什么对于命运的抵抗，只是遗憾不能再多跟他们父女二人说点什么。

        赵父一直在默默流泪，什么声音都没有出，可是赵母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睁开的那一刻之后，他绝望的痛哭起来。

        南宫染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赵母，看着痛哭流涕的赵父，眼睛有点涩，但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她确实不想哭，毕竟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她再怎么为他们感到难过，她到底也不是赵苏瑜本人罢了。

        只是叶琛煜把她这种状态看做了难过到哭都哭不出来，他甚至觉得赵苏瑜要是哭一哭，他都能好受点，但是偏偏赵苏瑜就是一滴眼泪都不掉。

        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南宫染一言不发，叶琛煜也没有跟她说话，总觉得这种时候，可能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比较好。

        但其实，南宫染只是在消化赵苏瑜的感情罢了。

        虽然赵苏瑜的灵魂已经不在了，但是这具身体对于赵母那种来自母体的相知感应还是在的，赵母的死，还是会让这具身体产生巨大的悲伤感。

        整整一天一夜，南宫染才强行把这份悲恸消化完，终于恢复了正常，然后跟叶琛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咱们去吃饭吧。”

        由于在南宫染消化赵苏瑜的悲伤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不吭不响的，让叶琛煜十分担心，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现在终于好了，还主动要吃饭，想必心情应该也好了一些，赶紧带着她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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