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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雏鸟要高飞


我叫叶少洋,从小在北方的一个小乡村里长大,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家风淳朴,为人憨厚老实,在整个村子里,我绝对是小有名气的乖孩子。一米八的身高,两百三十斤的体重,无论走到哪里,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都是困难的。虽然胖,但是很灵活,熟悉我的小伙伴都亲切地称呼我为“灵活的胖子”。五官清秀,眉宇间带着一点稚嫩,剑眉星目,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咱是双眼皮,只不过碍于身上的肥肉,如果不把头仰起来,很难发现而已。眼神中总是透着一丝睿智的光亮,干净而有神,标准的脸型配上精致的五官,虽然体重略微减分,但是依旧不影响帅气的外表。

        再有十几天就是春节了,我和往常一样,在家无事可做,帮父母做做家务,剩下的时间基本上自由支配。我的家乡有很多煤矿,在当时煤矿资源产量还是非常可观的,男人们成年以后全部下矿工作。女人则在家相夫教子,村子里的所有女性全部没有工作,只是在家里从事日常劳作。通常情况下,一个成年男人需要养活四口人的日常开销和衣食住行,如果双方老人健在,那么承担的压力会更大一些。

        身在农村,除了种地以外就是在自己家里搞搞养殖,但是男人们都去下矿挖煤,哪能有那个时间再忙于其他呢?所以家里的工作全部由女人承担。我虽然是男生,但是说句心里话,真心地有点替那个时代农村的妇女打抱不平。虽然他们不负责赚钱养家,但是除此之外基本上是全能的,家务她们做,衣食起居她们负责,如果家里养殖,她们负责,每天春种秋收,她们也承担主要的劳动力。但是她们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没有一句怨言。所以今天的你们还能娶到这样的女人,你就偷着乐去吧,不过请对他们好一点。

        可能因为地缘性的关系,或者特殊时代造就了不同的爱情观,村子里的男人总会有些大男子主义,这在我看来实在是不好。也可能和他们所承受的压力有关系,下矿工作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业,经常听到大人们常说一句话:“从矿里赚钱,等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每一分钱都是由四块石头夹一块肉赚来的”。那个年代里的煤矿安全防范措施不是很完善,加上人们的安全意识也不是很足,所以经常会出现违规作业。死人,是常有的事情,在煤矿里出了事故,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那就不叫什么事。

        没有其他行业可以做吗?当然是有的,只是不赚钱啊,或者说不够生活开销的。本来就是三四线城市里,资源相对匮乏一些,一个四口之家,一年的总收入大约在五万元左右,这是只有下矿的人们才能拥有的收入,其他人家也就是两万到三万元左右。我的父亲就是一名煤矿工人,每天下班回来满脸的黑煤渣滓,如果不走进了看,根本看不清五官。回家第一件事是洗脸,一盆清水,手刚进去便已成了墨色,所以每次基本上要洗两到三遍。他的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指甲里永远洗不出来的黑色。

        辛苦了一个月,大约可以赚三千五到四千块钱左右,前提是要干满三十天。他的工作性质很简单,上一天班有一天的钱,如果今天你不去了,不但没有钱还要扣钱。除了谈好的固定工资以外,不存在什么社会保险一说,当然,当时的人们对此也毫无概念。父亲的收入在村子里已经算是中等偏上了,但是很无奈,依旧家徒四壁。奋斗多年依旧债务满满,反而愈演愈烈。生活上的拮据让我们很重视每一分钱的去处,对金钱的渴望也时刻烙印在心里。

        人们是很现实的,在当时的思想观念里,孩子想要出人头地只有两条路,第一是上大学,第二是去当兵。每个当父母的都会语重心长地对孩子说“你呀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才会有出息,上了大学以后,才能找份安稳的工作。”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属于一代人的魔咒,但是巨额吨算是我的。在我父母的眼里,他们不会鼓励孩子创业,只是希望未来的工作能够稳定,稳定代表着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收入。

        我有一个哥哥,中学没有毕业就开始在社会是哪个闯荡。闯荡,只是为了说得好听一些,实际上只是为了生存的一种无奈。虽然那年他才十五岁,但是一旦你离开了校园,那就要学会独立生存,至少不能像以前一样,可以理直气壮地伸手要钱。没有经济来源怎么办,只能自己想办法出去赚钱,从一开始零散工作,到最后和父亲一起下矿,可以说他吃的苦,相比而言比我吃的饭还要多。他的经历带给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沧桑,所谓的不过是想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而已。

        和哥哥相比,我并不算是很“听话”的,父亲只是和我哥哥谈了一次话,就成功地将我哥哥带入了煤矿工作。但是对于我,他那语重心长的谈话好像是没有什么作用,因为我有自己的想法。一个年轻人应该走出去看看,在这座小城市里,生存都是困难的,何谈发展?我觉得自己人生的舞台应该在外面的大城市,而不是祖国角落里的一个小地方。谈了几次见我依旧无动于衷,索性也就作罢了,但是父亲跟我说过,不许我出去打零工,类似服务员什么的就免了吧。可以去学技术,但是不许荒废时间。就这样愉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说好了过完春节可以尝试出去闯闯。

        此时的内心充满了激动,因为终于可以走出去了,我能感受到美好的未来在向我招手,数不清的梦想,在未来广阔的天地之间,逐一绽放着耀眼的光彩。先不说其他的,我能走出去就已经超过了村子里的大部分人,有些人就此一生蜗居在这个小村子里,不曾出去过,想到这里,我还是满怀欣喜的。与之伴随而来的是迷茫,只是答应了我出去,但是出去干什么并没有说,这一刻我也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要出去干嘛?似乎我把一切想得过于简单了。

        正当我为此事苦恼的时候,我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是我的堂姐和姐夫。他们从事钢筋工,在工地上打工,夫妻二人一年大约能赚十几万吧。钢筋工是什么?我一点概念都没有,若不是父母与他们闲聊我无意中听到,我都不知道有这个行业的存在。长辈说话,我自然充当起了茶童的工作,不敢多言只能听着。主要是闲聊,因为他们春节后的时间已经安排满,所以在节前把需要串门的亲戚走一遍。无意中聊起了今年的收入,“今年咋样啊?”父亲喝了一口茶问道。姐夫谦虚中带着一点得意,轻声说道:“今年一般,我们两个人才赚了十万多。”

        “那不也行嘛,挺好的,过完年把他(指我)带着吧。”我亲趁机说道。“行吗?工地上可累啊,你愿意干吗?别到时候干几天就跑了。”姐夫看了看我随口问道。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开玩笑这个时候还考虑什么啊,能出去就行了,提什么条件?从她们的聊天当中我得知,原来钢筋工也是一门技术活,如果做好了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至少一个成手的钢筋工,要比我父亲的收入高很多,想想就令人兴奋,因为我要证明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我还是太年轻,不知深浅,哭的时候在后面呢)。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直到送走他们我才反应过来,这和我想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我是不想下矿工作,但是我也没说想去工地啊。这有什么区别吗?我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这么帅气,怎么能去工地上干活呢?哎~上当了,一种被设计的感觉油然而生,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不过管他呢,反正与自己的初衷是相符的,能走出去就已经可以了,至于其他不重要,不想干再换就是了。

        春节刚过,一家人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开心。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没有什么胃口。平时很难吃到的肉,在春节这几天里几乎是管饱的,但是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总是提不起任何兴趣。昨天姐夫通知我们,正月十五我们出发去天津。距离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每过一个小时,我就感觉无比焦虑。母亲这几天总是和我说着出去以后要怎样怎样,如何保护好自己,如何照顾好自己等等,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虽然很多话都是重复的,但每次我都听得津津有味。

        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天你要离开熟悉的地方,离开父母的身边,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一切,我,有点紧张了。想离开是一回事,但是真正要离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想要和父母说说内心里的不安,但是又不好意思。平时吵着要出去,怎么这个时候打起了退堂鼓呢?这是我心底的一个小秘密,暂时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但是又每天在我心里捣乱,着实有些气人。

        这几天我看家里的什么都是美好的、顺眼的,就连平日里偷懒的家务,此刻我也感受到了亲切。总想着多做一点,即使没有活计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会想办法找点活儿干。母亲知道我就要离开家了,所以每天都做好多好吃的,知道我爱吃肉,顿顿都有。往年可以吃到出了正月儿的肉,今年春节刚过几天,就已经快要见底了。除了吃和睡,什么都不再让我做了。她只是希望我能把精神养好,在自己的面前可以依然像个孩子一样,再多看一眼,我无忧无虑的样子。

        父亲每天都会出去打麻将,辛苦忙碌了一年的男人们,在春节放假期间,都会以打麻将作为成年人的消遣。每年的这个时候,我的父亲几乎不着家,一玩就是一夜,第二天短暂的休息之后,再次去玩。但是今年好像改了这个规矩,白天出去玩,晚上就不再出门了,我们两个的交流其实很少的,除了那种促膝长谈以外,平日里很少表达对彼此的关爱。也许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交流,在那个年代里,男孩子不怎么会对父亲表达爱意,父亲对孩子也是一样的。

        我喜欢睡懒觉,特别是冬天里,北方的冬天非常寒冷,每天清晨是最冷的时候。但是勤劳的母亲早早地就起来将火炕烧热,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懒在被窝里,什么时候母亲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我才极不情愿地穿好衣服起来吃饭。但是最近几天我好像改了习性,因为根本就睡不着了,早上母亲起来了我便跟着起来了。相看一看有没有是我需要做的,但说实话,好像还真没有。没有办法只能陪着母亲一起烧火,聊天,为全家人做早餐。

        坐在炉灶旁与母亲闲聊着,看着柴火在炉灶内噼里啪啦地作响,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重复着那些关心的词语,一时间我有点百感交集。这次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在火光的照应下,她的面色略显红润,几条眼角边的皱纹告诉我,此时的母亲已经不在年轻。土黄色的棉袄,黑色的裤子,还算挺拔的身材,这么多年来,我好像第一次如此细心地观察自己的母亲。每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母亲总会将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一遍,最后自己可能也觉得有点絮叨了,所以总是说了一半,就无奈地苦笑一声,停止把话说完。

        我比较闲,这几天我是真的比较闲,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让自己忙碌起来,累一点。家里的劈柴快没有了,在农村生活,特别是寒冷的季节,若果没有劈柴那就等于少了取暖的基础。虽然父亲在煤矿工作,但是以他的那点收入,还是无法舍得购买煤炭来过冬的。终于让自己找到了一些事情做,拿起斧头和锯子,开始劈木头,每次都让自己大汗淋漓才肯罢休。

        渐渐地,家里的仓房堆满了劈柴,以现在的储存量,足够我的母亲用到月份了。将最后一根木头劈完,我没有如释重负的快感,也没有完成了一项工作的成就感。那种感觉倒是有点失落,甚至责怪,为什么木头这么少,也在责怪自己为什么劈的那么快。我这有点无病呻吟了,但是此刻就想蛮不讲理。

        今天早上的时候,姐夫再次打电话通知我,明天下午,也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的下午,我们一起出发,目的地天津,让我收拾好行李。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行李前几天就已经装好,一共两个大包。被子和褥子装在了比较大的编织袋中,黄蓝色的条纹还挺好看的,偌大的编织袋被行李撑得满满的。另外一个包裹里装满了自己的衣服,平日里穿的只有两套,更多的是一些穿旧了的衣服,还有一些是别人给的衣服(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在农村,相处比较好的朋友、亲戚,会互相将一些衣服赠与对方,每天要干农活,对衣服的需求量还是蛮高的。)听说这个工种很费衣服,所以拿去当劳动服在合适不过了。

        母亲还给了我五百块钱,这算是我的盘缠了,虽然不多但是对我这个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兜儿里揣这么钱。母亲尤为重视,多次让我放在内裤的口袋里。虽然我知道有这么一种方式,而且农村题材的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镜头,但是要让我亲自体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无论母亲说的怎么语重心长我始终都没有答应她,只是放在了我内测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百元放在裤子口袋里。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第二天出发了。此时的母亲再一次成了“话痨”,将这几天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偶尔点头表示同意。还是那件土黄色的棉袄,黑色的裤子,一个人盘坐在火炕上。拿起针线始终在缝缝补补,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补什么。把我的包裹打开逐一检查之后,拉好拉链,感觉不是很放心,好像少了点什么,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

        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所以她不断地在柜子里找保暖的衣服,努力地往那个包裹里塞。无奈,那个背包“太小”了,无法承载母亲全部的爱。直到确实无法再往里面塞入一张纸的时候,她才最终选择了放弃。但是可以看出来,她对此并不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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