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真似幻

暗恋，不过就是爱情一次自生自灭的过程。                                      ————孔秦

我呆瞪着李诗祈，她龇牙咧嘴怒目圆睁却难掩眼中的羞涩，她，她就是那个三年斗法可气可恨的孔秦？我摇摇头，这是现实不是神话，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我早中彩票了。嗯，应该是从老二那里知道我是帝尊，才来开这个玩笑，哼哼，我吴游纵横天下，岂能被这小小伎俩所骗？

我哑然一笑，随意地靠住椅背，说：“李诗祈，这个玩笑真是太好笑了，哈哈，我给面子吧？”

她放下挥舞了半天的小拳头，静静的看我片刻，忽然说：“风吹亭榭水悠荡，汀岸花开恰少年。”

        

我微微一惊，随口接道：“莫将此身轻相负，一路乘风过临安。”

她嫣然轻笑，就那样站在风中，眉目如画，长发飞扬，让天地都在瞬间迷失。

这首诗是给BBS里的江南水榭做封面时，由我们合力写成的，发出去后并没有署名，所以也无人得知。这样看来，她真的就是孔秦了。

我心下百般滋味，有些甜蜜，有些害怕，有些怅然，却也有些恼怒。从网络到眼前，从虚幻到现实，千山万水一骑独行，真真假假又怎分的清？在网络里胡侃漫聊吹天唬地唾液腥子就能水淹七军，争争吵吵亲亲我我无可厚非，毕竟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闲暇时想想，说不定对面那个也是条狗呢？嘿嘿，谁也不比谁多根尾巴出来，大家彼此彼此。可突然有天这条狗跑到你面前说：“汪汪，我不是狗，是人，还是个大美女哦。”那时，你会怎么样？我反正是汗啊汗啊，汗着汗着就习惯了。

“嗯，李同学，你玩我也玩得够了，咱们可以走了吧？”我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本想开句玩笑，那知说出来却成了这样。李诗祈歪头看看我，好似拿不定我心里的想法，其实也是啊，我自己都不明白，你丫的能看出来？

“吴游，我知道骗你是我不对，可是每次见面你都在气我，从不好好说话。一次比一次痞的厉害，加上胡小嘉乱上添乱，我不知该怎样告诉你。何况，我想看一看，你跟网络里有什么不同？我想知道，哪个你才是真实的。”

这样一说，我倒有了点兴趣，问道：“是这样子，那你觉得呢？哪个我才更真实一点？”

她闭目摇头，到我身边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我眉毛一挑，语气中带点惊讶：“不知道？”

“是，”她睁开眼，明亮的眼眸里罩上一层迷雾，“网上的你豪放却不失温柔，直率但并不刻薄，有时能把人气死，有时又让人心动。对胜利有种疯狂的执着，不畏艰难，激情飞扬，多才、果敢、睿智，帝尊在许多人心里都是完美的。”

我心砰砰地跳了几下，姐姐，这话里如果没有水分，我就去死。拍马屁？哼哼……

“可现实中的你，嘿嘿，不说也罢……”

我拍案而起，吼道：“不行，说。”

靠，什么叫不说也罢，这不糟蹋人吗？这人啊，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我说怎么一气说了这么多好话呢，原来是欲扬先抑。nnd，欺负哥哥没学问啊？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呵，你呀，又粗鲁又庸俗，说个话口水乱飞，走路缩脖子还搭拉个腿，动起手不知轻重，斤斤计较，还有点色迷迷……”

我一口气没上来呛得脸红脖粗，指着李诗祈一个劲的咳嗽：“你，你……好，前面的我也认了，可谁说我色迷迷的，啊？你今晚都穿成这样了，我有盯你的大腿一下？嗯，说我俗，我承认，tmd谁能不俗，可不能糟蹋我的名声。”

李诗祈一直笑迷迷地看着我，听到我最后的话，竟然撇了撇嘴：“你还有名声吗？”

“我，我，我……”我哎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坐下了。别说名声了，就连人品也早就臭名远扬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中国就这点不好，人家外国传也就传了，可咱中国就有本事把它再扩大十倍，有个词创得好啊，叫以讹传讹。国情如此，我也只好认了。这起源于一次上厕所，我进男厕时跟一个从里面冲出来的女孩撞了个满怀，她满脸绯红一看就是回错了娘家。回去跟对门的杰子一说，也就当个笑话，可当晚就不行了，认识的人都问我你小子牛啊，敢去女厕所蹲点偷窥还被人抓了个现行，佩服啊佩服。说着都一脸的羡慕，我当时就晕了，杰子这个大嘴巴。过了几天，别的系都传开了：

“喂，知道吗？土木系有个人在女厕那个那个被抓了？”

“哪个哪个？”

“就那个那个啊。”

“哪个哪个呀，说清楚！”

“靠，就那个……，知道了吗？”

“啊，这样啊，牛人呀，叫什么啊？”

“好像叫什么吴游的，好像是。”

就这样，我继横扫拳社后又一次在带有真实姓名的热点消息里排在了老二之前。虽然事后杰子被我榨了个油尽灯枯，但整个学生生涯的污点，洗刷不去啊！

我看着李诗祈近在咫尺的笑脸，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她不过是太喜欢帝尊罢了，被网上的一切痴迷住了眼睛，这才愿意接受现实里的我，跟我接触，抱我流泪，还有打我的那一个耳光，李诗祈想继续沉睡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固执地相信我就是帝尊，就是她喜欢的人。女孩，执着起来都是可怕的。

我苦笑，可我的名字，却是吴游，一无是处的吴游。

她没有明白自己的心，也许她知道却不愿相信，吴游啊，醒醒吧，这样的女孩不是你应该拥有的，更何况，你真的喜欢她吗？还是仅仅被她的容颜迷惑？

爱一个人，爱的是心，是魂！

李诗祈将手轻触我的脸颊，目光在刹那变得柔和。她温柔地说：“知道吗？帝尊，多少次我强忍着睡意在线上等你，四处追逐你的文字，看到你的头像在信箱里一闪一闪地跳动，我几乎忘了自己在干什么，要干什么，只想引起你的注意。每一次跟你针锋相对的吵来吵去，无论文字多么激烈我其实都是在笑着的，你凶狠，嘴硬，死撑着非要胜利，可我却仅仅把这当成一个游戏，一个我跟你的游戏。知道吗，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的生活里已不能没有你，我要叫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她，若不是亲耳听到，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会从李诗祈口中吐出这样的话。她双目似水，脸畔羞红，一声声话如同梦呓，在这蔚蓝浩瀚的星空下，一轮明月挥洒着万种柔情，照的这一片芳景，恍如梦中。

“喂，醒醒了。天亮了，雨停了，该回去上课了。”我双手晃着李诗祈的肩膀，笑着打趣道。

她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一把甩在我脸上：“吴游，你太过分了。不喜欢我可以告诉我，这样是什么意思？难道当我是个随便的人吗，抓着谁都跟人家表白的？你这个混蛋！”

李诗祈大声喊着，却突然停顿，看着自己的手一时不知所措。她艰难地张张口，喃喃道：“对……对不起，我，我不知怎么回事？”

我揉着脸，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一耳光再一次警告我：开玩笑绝对要分场合，调节气氛绝对要看对象。不过这女人啊，翻脸比翻书快多了，哎！

“你别这样，也不用道歉。李诗祈，你的话我很感动，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你这样的告白，我很正常。但你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吗？仅仅几面之缘，或者说你在网上了解的那个我，你都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吗？你喜欢的是帝尊还是吴游，你在意的是你自己想像的，还是我这个真实的存在？你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就连虚幻和现实你也没有分得清，这样子，我怎么回答你？怎样来接受你？你要明白，帝尊是帝尊，我是我。”

她呆呆愣在那里，一时无言。我心里暗叹，“走吧，先回去吧。好好想想，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决定，咱们再谈。”

我当先走开，李诗祈默默的跟着我。来到紫云楼下，我拍拍她的脑袋，笑着说：“上去吧，别多想了。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李诗祈看着我先点头又摇头，神情变得冷淡。我拜拜手扭头走去，刚走出十几米，背后传来一声轻喊。

“吴游。”

我一震回头，明月中，苍穹下，女孩双手平抬成手枪状，歪着小脑袋，眯着眼睛说：“你跑不了的，砰！”

她垂手轻笑，眼睛变做月牙的形状。鸭米豆腐，辣块妈妈，这一刻的李诗祈，真是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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