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艳压群芳？

云萝心有诧异，世子可是嫡长子，生母又早逝，唯一的父亲不仅没有偏爱他，甚至两人父子情分也淡薄，这果然有后妈就有后爹，和自己一模一样啊。

        云萝想了片刻，觉得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他再不受宠，也能锦衣玉食，比自己强上百倍。想想自己，她叹了口气，抱着首饰珠钗倒头睡去，许是白日疲倦，须臾便睡着。

        一夜无梦，睡得香甜。天微亮时，她被望月准时唤醒，一番洗漱后准备伺候老夫人喝药。

        一靠近慈安阁，就听到屋内一阵欢声笑语。云萝似有诧异，缓步入内，就看到老夫人坐在桌前，左侧是王氏陪笑，右侧是一位白面紫衣公子，生的唇红齿白，面容俊美。

        这难道是二公子？

        正犹豫时，老夫人面容春风得朝她招手，“燕然快过来，见过你二表哥。”

        “见过舅母、二表哥。”

        她恭敬行礼后退至一旁，悄悄抬眸时，撞见二公子眼神灼灼上下打量自己，两人对视片刻，他似笑非笑朝自己挑眉，云萝慌张低下头不再直视，心中却大致明白——这二公子是个轻浮货色。

        “母亲，这是长寻给您祈求的平安福，还有他亲手抄写的佛经，您看看字迹规整他几日都没有合眼呢。”

        刘氏献宝似的炫耀，老夫人笑意盈盈，念叨着孝顺。

        傅长寻瞥见那佛经似有惊慌，可见祖母神色并未起疑后松了口气。他在酒馆待了多日，这佛经是母亲昨晚塞给他的，他一个字也没有抄写，还好祖母年纪大了，好糊弄过去。

        想至此，他惬意畅快，忍不住夸下海口，“祖母，只要您能康健，即使让孙儿不眠不休再抄十本，孙儿也愿意。”

        他面色决绝，一脸信誓旦旦，老夫人看见之后越发欢喜，拉着他爱不释手。

        云萝心中腹诽，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她在锦州老家庶姐妹身上也曾看到。可惜老夫人单纯善良，被这纨绔蒙住。

        她暗暗吐槽时，忽然看到一双白靴出现在面前，循着靴子往上看，正是这嬉皮笑脸，笑容叵测的二公子。

        “我与表妹一见如故，我心中甚是欢喜。”，他勾唇细细打量云萝，眼神灼灼似要将她灼烧，盯得她惴惴不安，如履薄冰。

        “我为表妹准备了一些见面礼，不如表妹和我走一趟取来。”

        “多谢表哥，我还要服侍外祖母喝药，不如改日你让人送来吧。”

        她不安地看向老夫人，可老夫人笑靥如花朝她摆手，“不碍事，让你舅母伺候我就行。你二哥的一番心意，去看看吧。”

        云萝在心里仰天哀嚎一声，看到二公子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只能不甘不愿地跟着出门。

        “江南友人给我送了一些当地有名的脂粉，想必你们女儿家都喜欢，我特意留下两盒胭脂，待会都给你。”

        傅长风自以为是地甩手扭头，作出一个风流倜傥的动作，可云萝无精打采地看着脚下的路，丝毫没有注意。

        “表妹怎么不说话？是害羞吗？”

        “是我天生不爱说话。”，她扭头敷衍道，“对了，二表哥，我对脂粉易过敏，用的都是特意定制的。那两盒胭脂我怕糟蹋了，不如你送给舅母吧，也能诠释你的孝心。”

        她说完匆忙行礼，不等傅长寻开口，就跑了没影。

        傅长风面带笑意，盯着云萝的身影看了许久，还咂嘴回味，神色轻浮，他转身时，正好看到母亲一脸阴沉盯着自己。

        “这丫头最近被你祖母喜欢得紧，你碰府中的婢女也就罢了，千万不要招惹她！”

        刘氏厉声道，可他依旧挂着轻浮的笑，回头望了一眼若无其事开口，“她不过是个外孙女，祖母难道喜欢她超越我不成？况且天下间没有我迷不到的女人，只要你情我愿祖母又能怎样？”

        “休得胡说！”，刘氏被他的这番话弄得面色紧张，“她从小流浪在外，是被商贾家眷养大的，小门小户的性情简直难登大堂，哪里配得上侯府的二公子！”

        傅长风悠哉地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幽幽开口，“比起她蓟州那些故作清高的贵女更让人生厌，母亲不用担心，儿子只是一时的兴致而已。我听妹妹说，祖母将姑母的嫁妆和遗物全部还给了表妹，若是她嫁与我，那些宝贝还不是手到擒来。”

        刘氏语塞，她确实一直对那些宝物耿耿于怀，若是儿子真的娶了燕然，那

        “此事我得细细考虑，不得轻举妄动，你若真有把握俘获燕然这丫头，也未尝不可。一旦得了她的身子，我们便有了把柄，那些宝物便能予取予求。”，刘氏渐渐露出笑意，“你呀天资聪颖，母亲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至于那丫头，你就当一时的玩物罢了。”

        说完母子两人对视一番，开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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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老夫人身边的刘姑姑来访，让云萝备好几身的体衣裙，参加月底丞相府中的诗会。

        云萝送走刘姑姑，趴在床上哀嚎。

        “我可不可以不去参加诗会，我哪里会作诗？作死还差不多！”

        她长于商贾之家，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在几个姨娘和庶姐妹间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不过为了日子好过一些，更别提谈词论事这些附庸风雅事了。

        世人皆势力，即使是最粗使的下人，见她无依无靠也枉顾她小姐身份，更敢随意欺凌。

        那些年她过得小心翼翼，最擅长的不过是刺绣和制香，琴棋书画她只是得到夫子略微指点一二，又怎么能参加诗会这种场合？

        她猛地用头砸身下的被子，哀嚎不断，“打死我也不去！”，去了就露出马脚了。

        唉，这侯府的表小姐真是不好当，她一个冒牌货为何要承担这些。

        云萝痛苦地□□，可惜望月不解她的愁苦，一个劲地惊呼。

        “丞相的独女萧锦瑟乃是我们蓟州第一才女，想必这次诗会她定能拔得头筹，听闻不少王孙公子为了一顿她的风采，四处高价购买丞相府中的名帖，您若参加定能大饱眼福。”

        “可是我若丢人现眼，让侯府丢了脸可如何是好？等等，你刚刚说丞相独女叫什么名字？”

        “萧锦瑟啊。”

        云萝双眼微张，这名字好生熟悉，一定在哪听过。对了，皇后赐宴上，那位向世子问好的姑娘好像就是叫萧锦瑟。

        她像发现什么秘密般，激动地笑出声，“望月，你在府中待了许久，那你可知道萧姑娘和大表哥有什么关系？她们是不是很熟悉呢？”

        望月面色一红，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在云萝的逼问下她缓缓解释，“其实老夫人很是喜欢萧姑娘，一直想和萧府结秦晋之好，只是丞相夫人两年前病逝，萧姑娘要为亡母守孝三年，老夫人一直未能上门提亲，如此只能等萧姑娘过了孝期，依我看此事十有八九能成。”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那姑娘羞涩地问自己世子是否安好，原来她是老夫人内定的孙媳妇，失敬了。

        看那姑娘眉眼温柔，是个心善之人，若真的参加诗会她看在自己是世子表妹的份上，也能提点一二。

        “望月，明日咱们出府去，买一匹好料子参加诗会！”

        “姑娘英明！”

        翌日天亮，天空翻起鱼肚白，天际四周淡淡地晕染着金色光芒，绚烂而纯净。

        云萝带着望月乘着侯府马车出门，路过拥挤喧闹的长街，在一间布庄停下。

        “老板，这匹布多少钱？”

        “姑娘真有眼光，这是金陵的云锦，是由金线、银线、铜线及蚕丝、绢丝，各种鸟兽羽毛等用来织造的，在阳光照耀下绚烂璀璨美轮美奂，这匹布十两银子。”

        十两！

        云萝张大嘴不敢置信，莫不是自己来了家黑店？她正惊愕时，望月拉着她频频点头，“姑娘，这云锦如果制成衣裙定能艳压群芳。”

        艳压群芳？她只是个冒牌货，艳压她人不属于自己该干的事。

        攒钱才是正道。

        她飞快地略过云锦，看向其他匹布，“这些多少钱呢？”

        “蜀锦五两银子一匹，浮云锦四两银子一匹，软烟罗六两银子一匹。”

        云萝：“”

        为何蓟州的布匹如此贵？她一个月例银才几两，若是肆意买买买，哪里能攒下钱。

        她沉默片刻，朝店家致歉，“不好意思，我再看看。”，随后在望月疑惑的目光中逃出门。

        “姑娘，那几匹布料不是蛮好的吗？”

        “我当然知道很好，可是它们也很贵啊。上次皇后赐宴，我穿得那件石榴裙，其实只穿过那一次，这次可以换个披帛继续参加诗会。”

        望月：“？？？”

        “姑娘，那会被其他人嗤笑的。你不是有月银呢？又不是买不起。”

        云萝垂眸，她只是个冒牌火，皇后的赏赐和燕然母亲的嫁妆她一个子也不能碰。至于那些月银，她还想攒下来，等离开侯府后置办几亩地好好安顿余生呢。

        那些布匹她也喜欢，可是没有必要。

        “望月，我不是舍不得银子，我是觉得浪费！好好的一件裙子穿过一次就扔到一旁，岂不是糟践好物。”，她挽着望月进行节俭教育。

        “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侯府也不缺你这点浪费。蓟州贵女都是衣着光鲜，我担心你会被轻视。”，望月撅着嘴依然不解。

        “可我胸无点墨，即使衣着光鲜，她们难道不轻视我吗？”

        望月尴尬一笑，“好像照样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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