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一般平灵门派内，出现魔气，一定要上报门派，不可徇私隐瞒。

        风越遥也想相信容城，可仙门弟子除魔卫道的思想深深印刻在脑海。

        门派灌输给弟子的思想，魔族都是狡猾奸诈的，娇姝艳丽，擅用皮囊蛊惑人心。

        风越遥练功之余，偷偷瞧眼床榻上斜靠着的人儿。秀眉、凤眼、朱唇……

        风越遥不禁吞了口口水。打住打住！二师兄是大师兄的，自己怎么可以觊觎呢！

        想起三师兄给自己塞的那些“春熙图”，风越遥脸颊一红，努力念清心咒，稳固道心。

        刚念完，正长吁一口气，眼角扫到容城好奇地看向自己，凤眼勾人。风越遥不争气的脸火烧般红艳，赶紧低下头。

        “小师弟，是天很热吗？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对、是、是很热……”

        轻笑声传来，风越遥羞恼地想捂住耳朵，可脸上的热意蔓延，怎么都止不住。

        “二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我。”

        “哦～那你说说，我为何不能看你？”

        “反正就是不许！”就算头低地再低，容城的目光也如影随形，如同粘腻的小蛇爬过每一寸皮肤，刺得风越遥心乱如麻，无端得惴惴不安。

        “师弟大了，师兄连看两眼都不行了。当初你那么小一团，还是师兄给你抱回来的，你就缩在师兄怀里，乖巧得很。哪像现在，越大越不乖了……”

        “好啦好啦，师兄，你随便看，怎么看都行。”

        “乖。”

        被这么一刺激，风越遥心底的惧意消减，安下心来打坐。

        第二日，在风越遥的陪伴下，容城“强撑”着身子前往火山。

        还未靠近，一股浓郁的火灵气扑面而来，因为风越遥属性为火，全身反而舒畅，但容城就不这么舒服了，属性为水的他，到了火山口，如同一捧水浇在一片火海，滚烫灼热。

        不一会儿，纯粹的火之灵气，逼得容城差点想扭头就走。

        远处，玉面书生已经含笑立于火山口，红艳的火舌舔舐着书生的衣袍，书生依旧笑地高深莫测，半点没影响。

        “摘星阁，齐零。”

        “平灵，容城。”

        “传言，平灵轻尘尊者座下的二徒弟，是个天资聪颖的奇才，在下早就想见识一番了。不过……上次见过你那宝贝师弟后，我倒是有了新的发现，就是不知，这个情报，在修真界，或者在你这儿，能卖多少……”

        “哦，是吗，我倒很想请教，摘星阁大弟子的高招。我也听说，你们摘星阁不光情报厉害，这功法也很独特啊。”

        笑谈间，两人眼神交锋，容城早已踩着旱墨莲，给长老出示铭牌后，到了火山口，与齐零对望。

        围观的看客大多是火灵气的，毕竟火山周围火灵气霸道强悍，火灵气的弟子进入只觉如沐春风。其他属性，甚至相克的水灵气，进入范围会被压制的死死的，实力大打折扣，这就是地域优势。

        可容城能怎么办，自己宠着的小师弟抽出来的，跪着也要打下去。

        即使实力越强，越压制得动弹不得。

        浩渺的钟声传来，昭示着比试开始。

        容城自觉这场战斗需速战速决，不宜久战，当即一个起势，铁剑锋芒直指齐零。

        齐零右手轻点笔身，手中的毛笔变为一竖排，抵挡容城的攻势。

        书生的笔杆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剑砍不断，撞击出金石之声。

        “平灵的二师兄，你的心，已经慌了。”书生在笔盾后调侃道，抬起手又分出几支笔飞向容城，刺破虚空，眨眼间不过咫尺，就到了容城眼前。

        连忙挑剑应战，劈开毛笔，容城额头冒出虚汗，部分是自身灵力压制的虚弱，更多的……是明白对手的强大，这和海面的对手是一种跨阶级的强悍，容城应付地也更加吃力。

        火灵气不断蒸烤吞噬着他，红衣灼灼，艳丽如火。风越遥仿佛心有灵犀，能感受到容城的力不从心，抬头望着张扬的红衣背影，不由得为他捏把汗。

        容城复又挑开攻势，这次是循着笔盾的缝隙，利用剑身的薄如蝉翼，穿“墙”而过，临到面前，书生极速退却，也被砍下一截头发。

        火热的环境驱使出心中的燥意，凭着得手的攻势，容城抓紧时机，接连斩下数剑，这次书生不再大意，竟然再无一次得手。

        反而是容城急于求成，露出破绽，铁剑被毛笔架着，手腕被击中，吃痛后铁剑脱手，被茫茫火海吞噬。

        修者没了手中利器，犹如自断双臂。书生的笔如刀剑，迫在眉睫，容城手一挣，吸收空气中仅有的水灵，化为一把水剑，挥开近在眼前快要刺破眼球的毛笔。

        “你这笔，戾气太重，蘸了不少亡魂吧。”

        “你猜？”书生抬起嘴角，露出一丝不明笑意，这笔，可是他用亲者的血祭奠，当然是杀伐戾气。

        “你可比我还像魔。”

        正好两人近战，容城贴着书生耳边，轻声叹道。

        “谁说不是呢。”

        齐零狂笑，引来一缕山火，如蛇缠身，攀附上水剑剑身。随着一连串“呲呲”响动，水剑散溢于空中。

        “水火自古不相容，但在这强大的火灵气面前，你的水，不过是杯水车薪。”

        容城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想起平生所受的夸赞，顺遂的前半生，同门的期许……还有体内翻涌的魔气，他控制不住地想使用强大的魔气，击败对手。

        未尝不可？也许，只要自己速度快一点，下手麻利一点，一击即中。

        这齐零在与仙力相克的魔气面前，也不过是蝼蚁存在。只要自己……小心一点……

        指尖缠绕些许魔气，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容城双眼赤红，血丝拉满眼眶，红衣滴血，宛若罗刹。对面的书生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狐狸眼勾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容城被红迷乱了眼，到处都是红的，火山炙烤身心，他只想将眼前人毁灭！不择手段！

        “师兄！！！”

        风越遥的声音破空而来，冲散他浑浊的内心，容城再一眨眼，眼底血丝渐褪，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沾染的魔气，隔着万米高空，容城一偏头，就看到底下风越遥担忧的脸。

        “是你？！”容城转头看着书生，书生还在悠哉悠哉，不知何时变出一把折扇，轻摇起来。

        “是我啊，可惜一场好戏，就这么被你师弟搅乱了。”

        齐零嘴欠至极，他刚刚布下一个迷阵，本以为能当众引得容城发疯，毕竟他算出，容城正处在修炼的瓶颈期，艰难压制体内翻涌的魔气，一个不当，可能就是当场暴毙。

        如果为自己所用，不仅能轻而易举赢得比试，还能让平灵在千万修者面前被人诟病，一举两得。可惜啊，可惜，自己精心布下的迷阵，被一个小兔崽子看出，还出言提醒，一场好戏就这么没了。

        “你就这么想死吗？那我成全你！”容城咬牙。

        齐零笑而不语，不慌不忙接着容城的攻击，反而问起另一个话题：“你的小师弟，在平灵这个以剑术为长的门派可惜了。不如入我摘星阁，肯定大有作为，让他当我师弟，这场输给你，怎么样？”

        “哦？我竟然不知，我师弟入了你摘星阁大弟子的法眼，听起来是笔划算买卖，可惜，我不答应！”

        重新幻化出的水剑重重击碎一支毛笔，容城被一刺激，又听有人要抢师弟，差点发了疯。

        “年轻人，就是这么急躁。”齐零看似游刃有余，也显得捉襟见肘。

        摘星阁的奇巧淫技，也是速战速决型的，齐零比容城，更加消耗不起。

        当水剑又一次被齐零的火蛇绞灭，容城皱眉，水剑不是长久之计，铁剑落入岩浆，旱墨莲又已经在脚下，赤手空拳肯定不敌。

        想起第一次见到株雪时的心有灵犀，容城静下心，感受株雪的气息，一缕若有若无的魔气在株雪体内乱窜。

        果然！容城睁眼，几个闪身，避开身前的毛笔：“株雪！召来！”

        “？！”底下的风越遥正仰头和周围的弟子们围观比试，却感受到身旁挂着的株雪在颤动。

        惊疑不定间，风越遥听到师兄对株雪的召唤，更加惊讶，师兄怎么会召得动株雪？

        从株雪到风越遥手上，随着对株雪的熟悉，风越遥明白株雪是把叛逆的刀。

        按理说两人磨合这么久，株雪也应该认主了，可除了上一次风越遥差点葬身对手剑下，株雪为了救主人一命，才暂时和风越遥认主，并且之后也时常不听自己的话，动不动就装死。

        大地方不犯错，比如和对手过招，小地方频频犯懒，有时候研究暗器，找不到趁手的工具，想用株雪磨练或者砍些料器。

        株雪就是不听，死鱼一样动弹不得，在自己手中握着也要挣脱出来。

        基于此，风越遥知道株雪是个有脾气的刀，也就随他去了。毕竟大是大非面前，株雪还是乖顺不已，必要时还会救自己。

        可现在，二师兄遇到劲敌，他竟然能召得动株雪？

        “株雪！召来！”随着容城的召唤，株雪脱离风越遥做的刀鞘，直直飞往容城，主动将刀柄纳入容城手中。

        “好株雪，真乖。”容城右手执刀，左手食指弹了弹刀身，激越出轻灵刀鸣，株雪欢畅不以，在回应容城的夸奖。

        听到容城夸株雪乖，风越遥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好家伙，株雪这狗腿样子，是忘了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了吧。

        “有意思，可真有意思，这次仙门大会，可算没有白来，你手上这刀……也是大有来头啊，我竟然算不出这刀的来历。”

        “你算不出的东西多着呢，要是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中，你是不是想自诩这个修仙界的神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容城这随口一说，无异于在齐零心上插一刀，因为……摘星阁，暗中在谋划着什么，而齐零更是这个计划的主导者。

        齐零脸上青红交加，神色变换，控制好面部表情。

        两人都不再开口，不然这一架打得，怕是对方都要把自己老底给交代完了。

        容城试了试株雪，随便挥舞几下，想到这是小师弟的法器，心生欢喜。

        株雪在容城手中微颤，更是发挥了比在风越遥手中强大百倍的实力。

        刀，不同于剑，路数不同，但在容城手中，却依旧舞得虎虎生威。

        一开始还不习惯，身上难免有被齐零寻到空子划出的伤口，可容城和风越遥仿佛心有灵犀。风越遥通过株雪，指导容城如何使用株雪，心意的相通让容城如有神助。

        他看起来是一个人，其实是两个人在战斗！

        挑、刺、砍、劈……

        “就是这！”容城能感受到风越遥的激动，他相信他的师弟，迎面无视一排席卷的毛笔，握着株雪，踏着旱墨莲，刺向齐零。

        他在赌，如果是毛笔速度快先刺到自己，那么就输了，如果是株雪快，先砍到齐零，那么就是自己赢。

        底下的人都振奋无比，他们也明白这是最后的一招定胜负，无数人睁大眼睛，面对强光也不舍闭眼。

        随着刀刺入血肉的声音，齐零的一声闷哼，还有一注撒在脸上的血，容城知道，他赢了！

        面前的毛笔纷纷掉落，没了主人的灵气支持，毛笔虚影融合，最终化为一支，随着齐零的摔落，也溅落火山。

        一旁守着的弟子连忙御剑，接着齐零灵气不支昏迷的身躯。

        容城艰难转身，他感受到周围的山呼呐喊，还有来之不易的，“容城，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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