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命案

时间过得很快，一整天就这样在灿烂的阳光下静悄悄地流淌掉了，转眼就到了宴会的时间，王公贵族纷至沓来，无一不对娇嫩的小公主呵护有加，可悲的是她最在意的人却对她置若罔闻。此刻东方燚霖呆呆地坐在主宾席上一语不发，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食物不动筷，整个人呆呆傻傻的完全没有平日里活泼调皮的样子，很明显是在为某些事烦恼，但碍于他的身份却没有人主动接近他。也许是因为没有皇帝皇后的加入，宴会的气氛很是欢快，全然成了年轻人的天下。

        酒过三旬，觥筹交错，应酬，假笑，都不是东方燚霖所喜欢的，于是他的表情有些木然，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最末席的黑岚，看着她和铁剑谈笑的模样，霖的心打成结，难道她真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妹吗？黑岚和铁剑坐在宴席的最末端，他们名为宴会的应邀宾客，实际上却在暗中保护着每一位宾客的人身安全。作为主角的云雪姣骄纵任性自然没有应有的忧患意识，此刻正兴致高昂、左右逢源，说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俨然一副幻焰国未来女主人的模样，令原本对她没有好感的某人某些人心生厌倦。

        “黑岚，”娇滴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云雪姣拿着面前的酒壶离开上座走到最末席，来到黑岚对面，“今天我敬你，这杯酒感谢你昨天抓鸟逗我开心，还有昨日我心情不佳，言语有所冒犯还请你多多见谅。”她拿起黑岚桌子上空着的酒杯，将手中的酒倒在杯子里，然后将酒杯递到黑岚面前。

        见公主向自己走来，黑岚连忙起身迎接，然后弯下上身抱拳做出辞谢的姿态：“谢公主殿下好意，属下心领，只是属下还有任务在身，不能饮酒，请公主殿下见谅。”

        “你不喝这杯酒就代表你不原谅我，”云雪姣似乎下定决心，非要黑岚喝下不可，“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给下人敬酒，你确定不喝吗？”她特意将“下人”二字说得很重，眼里的杀意若隐若现。

        黑岚再没有推辞的理由只好答应：“好吧！”伸手去接，那杯子却被一只厚实的大手夺了过去。

        突来的变动令两个人一惊，竟然是储君东方燚霖：“那边酒刚好喝完，我刚好口渴，所以这酒就送我好啦！”说着要将手里的酒往嘴里倒。

        在场的王公贵族都惊呆了，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储君竟然为侍卫挡酒，难道他真像传闻中那样，喜欢男人？

        “慢着！”云雪姣竟抓住霖的胳膊，不让他喝，“本公主改变主意了，”夺下酒杯，“兰儿，这杯好酒赏你了！”

        公主的贴身侍女兰儿来到公主身边，接过酒杯微笑着说：“谢公主赏赐。”语毕，仰脖，一饮而尽。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雪娇安慰着不知所措的大家，俨然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风范，却免不了有喧宾夺主的嫌疑。

        随后，气氛渐渐恢复热闹，似乎所有人都选择性地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当宁静的月牙挂在天空中洒下满地的银色，当奔波一天的人们放下手中的工作疲惫地爬上床休息，皇宫里欢迎云耀国小公主的宴会也结束了，贵族们结伴而行离开悟风轩向自己的住所所在的方向离去。悟风轩里此刻一片狼藉，宫女公公们正奔走忙碌收拾残局，黑岚起身准备离开，她很想找到霖感谢他替她解围，也很想问问他心不在焉的真正原因，怎奈现在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忙着应付小公主的霖想要脱身却也是分身乏术，这不云雪姣又主动贴上来，“霖哥哥，这么晚了，就我和兰儿两个人回寝宫，我会怕，你送送我我好不好？”撅起小嘴，用乞求的小眼神看着霖，更是撒娇似的摇着他的手臂。

        “我的大小姐，我陪你逛了两天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霖抱怨着，然后看向一旁的铁剑，“嘿，大铁块，帮帮忙，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被叫成“大铁块”的铁剑一脸无奈：“好，举手之劳而已，”然后他来到公主身边伸出手，“公主殿下，请！”

        “霖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啊？我能帮上忙吗？”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并不受欢迎，公主好奇地打听着。

        东方燚霖挂上假假的微笑，然后直接开口拒绝：“不可以，事关幻焰国内部机密，身为异国特使，你好像不适合打听吧？”果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吧！”笑笑的小脸松垮下来，云雪姣不是傻瓜当然知道霖所指何事，“兰儿，我们走。”

        “是，小姐。”公主的贴身侍婢答应着。

        目送三人走出大门，霖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转身要对黑岚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就传来尖叫声。

        “啊——”是云雪姣的声音，“兰儿，兰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霖和黑岚冲了出去，迅速移动到事发地点，却见刚刚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扑在昏倒在地的小婢女身上痛哭着：“兰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快醒醒！别吓我！”

        冷静的铁剑将手指按在婢女脖颈大动脉处，然后神情暗淡地摇摇头：“没用的，她已经中毒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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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时间的每一个角落，当然金碧辉煌的皇宫也不例外，清早早朝还没开始，霖便被皇帝叫到南书房，可见昨晚的命案有多么的受重视。“昨晚的情形到底是怎样？居然有人在公主的酒杯里下毒？”皇帝在屋子里踱着步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大体情况是这样的，”霖毫不隐瞒地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这件事情复杂得很，”他拧着眉头摸着自己的下额，似乎在苦苦思索，“这杯毒酒来得蹊跷，酒壶一直没有离开桌子，宴会期间，婢女公公也没有加过酒，所以外人下毒的机会并不多。”

        “那会是谁下的毒呢？”作为一国之君，东方彦的头脑自然也很灵光，“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一步棋下得实在是高，如果云雪姣喝下这杯酒毙命的话，云耀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是你喝下朕也不会坐视不理。”

        放下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严肃起来的霖有种冷峻的美：“虽然这次遇害的是个婢女，但对方是云耀国使者还是很不好处理，”眼睛一转，他的思绪又回到案件上来，“既然外人下毒的几率不大，那么凶手会不会……”的确如此，毕竟开席后，除了公主没有任何人碰过那壶酒，先前她喝这壶酒并没有事，这件事恐怕跟她脱不了关系，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该不会……没错，真相就是这样，“父王，儿臣有事要问问云雪姣，所以先行告退。”见皇帝摆手示意，他也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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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霖的“悟风轩”里，黑岚也觉得云雪姣小公主可疑，便起身想要去问个究竟，却被突如其来的叩门声吓一跳，究竟谁会这么早来找霖呢？打开大门，来人正是她要找人。娇小柔弱的她今天换下粉色纱裙换上紫色长衫，整个人看起来少一分俏皮多一分优雅端庄。

        “公主殿下清晨到访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来者皆是客，黑岚礼貌地将公主让进大厅，“请进。”

        小公主云雪姣倒是毫不客气，走到椅子前坐下来：“黑岚，霖哥哥呢？”

        “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一早便被皇帝殿下请到南书房了，”微笑着看着小公主，黑岚决定开门见山，“黑岚斗胆请问公主几个问题，还望公主能如实相告。”

        脖子一扭，公主云雪姣依旧如往常般傲慢：“好啊！你问吧，说不说实话就看我的心情喽！”

        “公主殿下，您昨晚想杀的是属下我吧？”嘴角一翘，黑岚言简意赅。

        云雪姣也不愧为一国公主，有着和本身年龄不符的成熟，黑岚所说的即使就是事实她也不打算承认：“黑侍卫，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死掉的可是我的贴身婢女兰儿。”

        “席间，除了公主殿下您，没有第二个人碰过您的酒壶和那只杯子，事后属下和太子勘察过现场，没有其他人下毒的可能，而您本来是来‘敬’属下我的，事实就是这样！”挑起眉头，黑岚的语气里透着无比的坚定，“只是您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跳出来抢那杯酒，情急之下，您只好将毒酒赐给兰儿，虽然她仅仅是个婢女，但好歹也陪伴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不到您会忍心牺牲掉她的性命！”话锋一转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凌厉之光丝毫不亚于公主的傲慢气焰，“如果是太子殿下喝下这杯酒，结果将会如何？幻焰帝国必定不会放过你，你的父王母后一定会全力保护你，那时候就是两国交战的时刻，这些你都想过吗？”说到最后，情绪越来越激动的黑岚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对公主的称呼也由“您”变成了“你”，那苦口婆心的样子就像在教育偷跑不去私塾的孩子的家长。

        “我……”被黑岚连珠炮似的质问打得措手不及，云雪姣眼里泪光点点，只是倔强着不肯低头。

        “你知道兰儿是被什么毒死的吗？”黑岚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那是杀手联盟专门用来杀人的毒药叫狐儿媚，下到酒里无色无味，能让中毒之人两个时辰后毒发，一旦毒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难道说公主您那么恨我，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吗？”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可我不想让任何人去死！”被逼得无路可退，骄横公主彻底崩溃，“我怎么知道这是毒药？那太监说只是桃花粉，只能让人泻肚子而已，我只是想教训你嘛！”知道自己理亏，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公主愧疚的样子，黑岚不觉间竟有些怜爱起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丫头来：“你讨厌我？因为太子对我好，你嫉妒我？”揣测着小丫头的心思，她忍不住笑出来，“我是男人，我和霖皇子在外人看来是主仆，但事实上我们是好兄弟、铁哥们，”眼前的丫头那么像她，如果让这丫头和霖在一起，也算是替她自己了去一桩心愿，“小丫头，竟胡思乱想。”眼里满是疼爱地刮了公主的小鼻子。

        “那你不怨我了？”乞求的眼神看向黑岚，公主的目光单纯清澈。

        “我不怨你，我当你是妹妹。”黑岚的气度竟如苍天般宽广。

        “我当你是妹妹”几个字仿佛□□一般，娇气的小公主抱着黑岚的细腰哭起来：“我多想有一个姐姐啊！”“姐姐”一词说出来，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为什么不是“哥哥”呢？也对了，黑岚的身子又香又软，根本就不像男人。

        “是哥哥才对，”黑岚笑着纠正她，“我要是女的，你还不得跑到山西去喝醋了？”眉梢微挑，黑岚语重心长，“你是个好女孩，如果能谦虚一点，温柔一点会更招人喜欢，傲娇固然可以给你一些优越感，但只能让别人更加远离你，得不到他们的真心。”

        “呜呜呜……”小丫头哭得更凶，“从来没有人这样劝过我，兰儿死了，被我害死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以为那是泻药！我对不起兰儿！”

        黑岚慈母般安慰着小丫头：“没事的，兰儿不会怪你的，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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