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白榛看见的并不是幻觉。

        看见白榛睁开眼睛后，刚打开车门的男人惊喜的叫出了声，“白榛！”

        可惜白榛很快又闭上了双眼，而且不管男人怎么呼喊他，都不再做出反应。

        男人英俊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他拿手探了探白榛的额头，滚烫无比。

        这就是过量吸入陨尘的症状。

        过量吸入陨尘没有当场死亡，而是出现发热，这证明身体抗过了吸入陨尘的第一步不适。

        男人很清楚这些，因为当年他就是这样熬过来的，驻地其他人也是这样熬过来的。

        这个过程很难熬，没有药物能够缓解，只能靠自己熬过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吸入更多的陨尘了。

        男人把座椅放平，让白榛躺的舒服一些。

        他检查了一下车辆，车钥匙插在车上，车辆一直没有熄火。油量还剩小半。

        傅修瑾坐上驾驶座，几下操作就顺利启动了车辆。

        “看来现在基地的车辆都没有太大改变。”傅修瑾很是怀恋的摸了摸熟悉的操作面板。

        傅修瑾把车后牺牲的队友搬上来车的后车厢，回到驾驶座，启动了车辆。

        他现在带白榛回自己的驻地。

        “李成和白榛的车在岔路口下高速了。”

        电子地图被投影到车厢的墙壁上。

        “那他们顺利的话应该先到风市，再借道回基地，外面雾太浓了，变数很多，我们就不等他们了，一起在基地汇合。”队长下了决定，众人各归各位。

        队长看向穿外的浓雾，隐隐有些不安。

        “报告队长，前方有加油站，是否要加油？”驾驶员看见了加油站的路标。

        “我们的油量还有多少？”赵风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雾霾浓度有增无减。

        驾驶员报了一个数字。

        赵风思忖片刻就做出决定，“不停车，继续前进，到下一个加油站再停下来加油。”

        这浓雾让他无法放松警惕。

        “是。”驾驶员大声答道，车辆没有减速，路过了空无一人的收费站。

        赵风从窗外收回视线，眼角看到了两个大箱子。

        “这是白榛手机的标本和数据。”，童瑶注意到了队长的视线，“等他回去之后再来拿吧。”

        “希望他这次出行碰见的老鼠不会给他留下阴影。”赵风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

        另一辆车上。

        基地在南边，车辆在公路上朝北方驶去。

        雾越来越淡了，挡风玻璃右上角红色的数字一直在变小，最终跳回了绿色。

        傅修瑾松了口气。

        鼠群。

        车辆将鼠群飞快的甩在后面。

        老鼠兴奋的闻来闻去。

        同伴的鲜血让他们更加兴奋。

        躁动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老鼠们慢慢的从高速公路上面下来，被打散的老鼠重新聚在一起。

        鼠群中央，有一只眼睛血红的老鼠。

        老鼠浑身纯黑，皮毛油光水滑，不像其他老鼠都在不停的交头接耳互相闻嗅，它显得格外冷静，只是静静的呆在草地上。

        慢慢的，以它为中心，鼠群一点点的安静下来。

        整个鼠群安静极了，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要不是一脚踩过来，任谁都不会发现这片其貌不扬的杂草地藏着如此多的老鼠。

        忽然，它抬了一下头。

        眼睛看向远方。

        如果有人拿着地图就能发现，这只老鼠看的方向正是李成下高速后走的方向。

        没一会，老鼠的胡须抖了抖，收回了目光。

        它轻轻吱了几声，鼠群产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只体型犹如一只幼猫的老鼠爬到了它面前。

        它爬上他的背部。

        鼠群这才开始缓慢向前移动。

        它趴在同类温暖的背上，睡着了。

        它只是一只老鼠，一只老鼠会不会做梦？

        原来的时候，它每天都遵循着生物本能来活动，并不会去思考太多，它不知道什么是做梦。

        只会去思考如何咬开食物外包装，如何躲避人类和天敌。

        但是自从有一天，人类的城市上空飘散着雾霾，它感觉难受了一阵，但是它没有像人类那样大量的死亡，而是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它忽然理解了很多事情。

        比如小时候，它出生在一个很高很黑但是很温暖的地方。

        现在它明白了，那是人类用来存放自家食物的一间屋子，也就是仓库。

        那户人家养的猫被喂的太饱，并不乐意抓老鼠。

        它出生后，兄弟姐妹不断的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前面的兄弟姐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老鼠越来越多，天气变冷了，外面找不到其他的食物，老鼠们开始吃人类的食物。

        人类对着被老鼠糟蹋的粮食很生气。

        但是猫儿对捉老鼠兴致缺缺。

        人类没有轻易放弃，很快，就带了五六条狗来捉老鼠。

        和猫不一样，狗不屑于玩弄老鼠，他们更加直接，用爪子刨开地面的杂物，看见老鼠就飞扑过去，一口咬住，然后用力甩头，直接甩断老鼠的脖子。

        狗狗们玩疯了，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

        它侥幸逃了出去，但是一只狗眼神敏锐的看见了逃窜的老鼠，于是飞奔过来。

        它拼命的逃跑，但是狗狗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

        就在它感觉到了狗狗的呼吸仿佛近在耳边时，狗狗的主人发现狗狗跑的太远，大声呼喊狗狗的名字。

        那条狗这才调转回去，飞奔扑进了主人怀里。

        它惊魂未定的在村间的马路上飞奔着，看见一个高高的巨大的东西停在面前，它没多想就爬了上去，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那个巨大的东西动起来，把它才乡间带到了城市。

        后来他才明白，那个东西，人类把它叫做货车。

        到了城市后，饥肠辘辘的他下了车。城市里吗气味杂乱，但是食物的味道对于一只老鼠来说足够明显了。

        它很快就在城市存活下来，它白天躲进管道，里面永远流着又脏又臭的雨水和污水，虫子特别的多。

        晚上它才出来觅食。

        去垃圾桶里，去人类的房子里。

        这里他的同类很多，他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后代，而且越来越多，像自己的父母当初那样。

        好景不长，人类厌恶老鼠，特别是老鼠开始变多后，他们很快就无法忍受了。

        到了夏天，除了老鼠，还有各种虫子也在疯狂的繁衍。

        人类对这种生活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的生物十分痛恨。

        特别是这些生物开始入侵他们的住所后，人类的情绪爆发了。

        他们开始计划消灭他们。

        人类很快就买来了各种药物，开始下水道附近投放，在墙角投放。

        很多虫都受不了药物，死亡了，其他虫开始往外逃离，可是拿着药水的人类就等在外面。

        在外觅食的他躲过了这这场灾难。

        他在人群后方，看着人类轻松开心的聊着天。

        一只幼鼠从下水道里面爬出来，向外跑去。

        一个眼见的人类看见了这个小东西，直接两步过去一脚踩死了。

        那个人类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随后嫌弃的刮了刮鞋底。

        它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孩子。

        药味散去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情了。

        它这才敢爬回下水道。

        虫子的尸体堆满了通道，它花了好久才找到自己死的的同伴。

        那是它只知道闻闻同伴的尸体，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不过那些雾霾改变了很多事情。

        现在的它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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