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校长虎石熊

“你是校长虎石熊吧？”寻小乐见中年男人气宇轩昂，孔武有力，既威猛端庄一面，又和蔼沉稳，说真的，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男人，敬畏之情油燃而生。关于虎石熊的名字，从蒹葭学校成立后就在麻柳村传得很响的，所以寻小乐断定是他。

        虎石熊微笑着，用炯炯目光看着寻小乐，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过了几秒，他对寻小乐道：“你随我来办公室！”说完，用毛巾擦净身上的汗，拿起架子上衣服，带头走出训练室。寻小乐不知道他找自己何事，肚子里揣测过来揣测过去都没数，但看样子并不像坏事，便紧跟在其身后。

        一路上，碰到三三两两走出训练室休息的学生，他们向校长虎石熊打过招呼后，便向寻小乐投去异样的目光。

        见学生不断地从各排各间训练室里涌出来，寻小乐的身子虽然跟着校长虎石熊在走，心却惦记着找白氏姐妹这件事，但由于学生统一了服装，不容易分辨，导致他几次看走了眼。

        直到穿过所有训练室来到老师住宿区，寻小乐才收回东张西望的目光，专心致志地走路。来到东北角的一间屋子，虎石熊说了声“到了”，他们才一起进去。

        校长虎石熊的住处也很简单。门前有一小块种了蔬菜的地，进去后的第一间就是客厅，它并不宽敞，正中间摆了张高大的八仙桌，周围是几把椅子。客厅南面有两间卧室，北面是厨房和洗手间。

        进屋后，虎石熊叫寻小乐在一条木椅上坐下，自己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后，他让寻小乐拿桌上的梨吃，寻小乐也不客气，拣了一个个大的、色泽光鲜的，用手抹了二把就开始啃，有点狼吞虎咽的感觉。

        虎石熊给自己倒了杯茶，兀自端着喝。看寻小乐吃了几口后，他才缓缓地道：“你就是那个把考官唐寅生吓跑的寻小乐？”

        寻小乐听后心头一惊：“难不成又摊上事了？”发生在麻柳村的摸底测试事件让他臭名远扬，更让他谈虎色变。因为它，他遭受到委屈和侮辱罄竹难书，有时做梦都会莫名地惊醒。“我……吓跑考官？你……没有！”寻小乐不再吃梨子，瞪大双眼，激动得几乎站了起来，说话显得语无伦次。后来他想到虎石熊说的是“吓”而不是“气”，神情变得更吃惊，眼睛也睁得更大了。

        要知道，在麻柳村，还没有哪个人说考官唐寅生是被吓跑的，都是说考官唐寅生是被气跑的。但是现在，眼前这位陌生的校长虎石熊却这样说，寻小乐怎么会不感到震惊！

      “是‘吓’走……哦，是‘气走’？”寻小乐嘴里来回咕哝着，心里乱糟糟的。

      虎石熊走过去，亲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小伙子，别紧张，就算考官是被吓跑的也不能怪你！”接着，他呷了口茶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小小年纪，看上去，在斗命上天赋禀异，也可以说古今罕见的奇才。”

      “我？”寻小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此时见虎石熊的模样并不凶，暗忖应该不会发生不高兴的事，心情便缓下来。

      “是呀，”虎石熊的态度极其认真，“你应该知道我是蒹葭学校校长，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绝不会对小孩子说谎。至于我的话的依据，当然你在‘蓝一’训练室门口鬼鬼崇崇地偷看时，我就发现你不但相貌奇异，而且举手投足间与众不同。于是让你进屋后就用变位移身来测试你……”

      “对呀，可我当时懵了，还以为你蒸发了哩。”寻小乐的神情已完全恢复到正常。

        “可我呢？我当时并不轻松，感觉到你身上有千百双眼睛在盯着我。”  虎石熊认真地说，  “这种感觉与唐考官给我讲的一模一样……”  他继续说道，“喏，唐考官是我的师兄，我们的交际非常要好，如今在虎锥县的星苑斗院当测试师。那次摸底测试回来他马上就跟我谈到了你。”

        寻小乐似乎明白了虎石熊找他的原因以及他是怎么被认出来的。“哦，就是因为唐考官的话，你就认出我是寻小乐了吧。”

        “也不完全是这样，”虎石熊平静地道，他的目光仍炯炯有神。一般来讲，目光犀利的人内力一定充沛。“你可能不知道，像你这种有维级命术和命力的龙命人，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有肉眼凡胎看不到的祥瑞之光笼罩。”

          “哦。”寻小乐想起巫山祖姥也曾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不由得心想：你虎石熊能说出这些话，一定也是个高深莫测的人，绝非只是你手腕上显出的绿色八级。

        级别高的人往往是可以控制手腕上的光圈的颜色的，用来迷惑敌人。

        虎石熊似乎看出寻小乐心中所想的，抿着轮廓分明的嘴唇浅笑了一下。继而像告诫却更像忠告，意味深长地道：“小伙子，我知道你如今也开始学斗命了，一旦走上这条路，就预示着隐藏在你身上的维级潜能会被开发出来，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他看了寻小乐一眼继续说下去：“好事呢，是你今后可能成为斗命界里百战百胜的人，成为千百万‘斗者’的偶像，说不定还会为我们蒙铁国做出巨大贡献。坏事呢，是当你的维级命力、命术在某天与维级潜能接合时，如果命根突然发生不纯正变化，你就将会被命魔控制……”

        “不会这样吧！”寻小乐年龄还小，加之对斗命一知半解，在心里都还一直把自己当垃圾小孩看，哪里听得懂这些话，认为虎石熊在开玩笑。

        虎石熊看了一眼又开始啃梨子的寻小乐，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待寻小乐吃完梨后，他快速喝完茶，对寻小乐道：“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刚说完，他又改口道：“不，应该是魔。”

        “啊！”寻小乐心里不由得发出惊讶声。虎石熊说见的人肯定非比寻常，不是奇人就是怪人。后又改说见魔，魔是什么？寻小乐听完就立即把它与鬼联系在一起。小时候他听外婆讲过很多鬼怪故事，大都是吐着血腥舌头，张牙舞爪的，多出现在深夜的坟地，专门吸食人脑人肉，让人毛骨悚然。

        想到这些，寻小乐的背皮一阵发麻，犹豫着说道：“怕还是不要见的好。”

        哪知虎石熊爽朗地笑道：“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害怕的。既然来都来了，去看看也好。”见如此，寻小乐还能说什么，只能提心吊胆地跟着前往。他想：就算真正是魔鬼，身边有像虎石熊这样的高手在，自己也不会吃亏到哪里去。

        换了一身衣服的虎石熊，带着寻小乐绕过老师住宿区，朝后面的山上走去。一路上都是羊肠小道，崎岖难走。越住深处走，树林越茂密，山谷越幽深。空中时不时会传来“桀桀桀”的怪叫声，虎石熊说那是夜枭，不用怕。但寻小乐浑身早生出了鸡皮疙瘩。

        在山里转了好半天，最后来到一个被荒草遮挡得很好的洞口。这时天色全黑了，四处黑魆魆的，怪影绰绰。虎石熊掏出火折子打燃，亮起一根葵花火把。

        洞口开始时很窄，后来才宽敞起来。洞里很潮湿，隐隐有泉水流淌的声音，不时还感觉有蝙蝠掠过。借着火光，寻小乐还看见了不少奇形怪状的钟乳石，脚下也是像翻开的猪肚一样的石头，白花花的，凭增了一些恐怖气氛。

        寻小乐麻着胆子跟在虎石熊身后。他们穿过十几个像堂厅大小的地方，又经过几处仅容得下一人独行的狭长地段，才好像来到了洞的尽头。寻小乐好奇地朝四周打量着，并没发现什么。当他正在纳闷时，神色显得异常谨慎的虎石熊轻轻拍了他一下，用目光示意他朝前面的洞壁上看。

        寻小乐这时才发现，那看似已到尽头的洞壁上还有一个碗口大的小洞。也就是洞中还有洞。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发现里面点着灯，灯光闪铄，忽明忽暗。

        再仔细看，地上有一堆稻草，草上横躺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手臂粗的铁链牢牢地拴住。铁链的另一头是几个数千斤重的大铁锁。此时，他好像在酣睡，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味。

      “这就是魔？”寻小乐转过身，小声地询问双眼紧盯着洞里的虎石熊。看神情，他似乎也比寻小乐镇静不了多少。

虎石熊没吭声，只是略略点一下头，然后示意继续看下去。寻小乐这时才发现，身边的虎石熊已经与初时不太一样：一张国字脸崩得紧紧的，剑眉紧蹙，额上汗水涔涔，手腕上升起十道赤色的光圈。看样子他已经进入了一级戒备，随时防守和进攻。

        “他是谁？”

        “穆铁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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