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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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五摸着摸着忽然握拳冲自己心口捶打了两下，“咳咳！”心中骂了两句王八蛋也不知道这怨气是冲着谁，反正能发泄一下就好。
哎，一脑门子官司！
这女人也不给个准话，要不干脆直接给拉回家得了。叶五烦躁的揉着头发，斜上方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到地上，他看见黑影上那一蓬乱糟糟的头发自嘲的吹了声口哨。
慕秋皱着眉左捏捏右碰碰，手指在唇上按着想要回忆起之前叶五的感觉，可好像隔了层布，这感觉有些远抓不住。
乌冬儿问了几次，慕秋也只是敷衍的摇摇头要么笑笑，忽然她脑中窜出了那个童养媳，刚要问就被打断了。一个小丫鬟叫她们去前面伺候，还要她们当心点这回伺候的可是皇帝呢。
乌冬儿可不敢怠慢她拉着还想磨洋工的慕秋赶紧打扮一番，慕秋问她：“有什么好忙活的？”
“光宗耀祖的事儿！”乌冬儿说。
“什么鬼玩意……”慕秋对乌冬儿说，“他又不是秦始皇。”
“秦始皇？我要见着他，那就不是光宗耀祖了，那才真是见了鬼了，快点吧三格格他们都在那边候着呢。”乌冬儿急吼吼的拉慕秋。
两人到后如慕秋所料，根本不是上前伺候的活，就只是在一边传递东西，干点边角料。皇帝带着他的皇后和妃子与三格格都在内间，不光隔了两层帘子还有一个门。
其他人都是抱着来看真龙天子的想法，现在别说面了连个指甲都见不到，不免都有些失落。只有慕秋，开开心心的，因为站着不怎么动又能打发大半天，眼看着就要到吃饭的点啦……
虽然月钱不见影，但最近伙食又好了点，那几位贵客来了后三格格把膳食档次给提高了一大截，厨房里的金贵食材多了不少，慕秋就像个小老鼠跌进米缸，每天都有新的玩意吃。
现在的她可以放肆的说一句，“燕窝鱼翅没有青椒牛肉丝下饭！”
乌冬儿踮着脚使劲往里看，仿佛眼神能穿过那几层厚厚的帘子似的，慕秋见着好笑刚想开几句玩笑，一边的小厮越过门口一众人带了个穿着前清马褂的老头和年轻人去了那边门口，话还没说，那两人先跪了下来。
门口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人在里面传了话，里面安静了一会出来几个人。打头的是叶五，后面才是三格格和柯怀思，门口跪着的老人先是激动的要趴下去，一看来人身子颤颤巍巍的又直了。
特别是看到柯怀思那脸色简直难看到天上去，老人恨不得用一个白眼把柯怀思的心给剜出来，那种恨意盛满了的眼神让慕秋看得不寒而栗。
叶五见到这老的，脸上要笑不笑的去打了个千，说：“汪师傅，您跪了一一辈子还没跪够呐？”
噢！是那天在办公室一脸正气求柯怀思的帝师！慕秋怪不得觉得有点眼熟呢。
跪一边那个年轻的对叶五小声说他老爹是来请皇帝出去见见外面的遗老遗少，叶五笑他太糊涂了，这是要把皇帝架在炉子上烤吗？
年轻的无奈叹气，柯怀思问他：“我记得你是公派留洋的，怎么回来了？”
年轻的看看柯怀思又看看身边的老父亲，不敢说不敢动。
“你爹他们跪着就算了，你跪得着吗？”叶五冲他扬了扬下巴，“你又没参加过科举，都算不进遗老遗少里。”
年轻人眼睛眨巴眨巴，泪水都要流下来了，他委屈的揉揉鼻子把头低的更低了。
慕秋都看得出那年轻的是被家族给推出来的，叶五和柯怀思这两人来回刺激人家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学了几年了？”柯怀思问。
“快三年了。”
“回来就回来吧，之后要是想寻个差事可以来找我。”
年轻人双眼放光，刚要说话，身边汪师傅忽然对着柯怀思破口大骂，言辞激烈慕秋只能靠这老头的面部表情来判断，因为那些词实在有些深奥她听不大懂。
三格格吩咐人快把这老头带下去，一会晕里面实在不好交代。
年轻人吓得磕头求道：“少督军大人大量，老父亲一时气急口不择言。”
“还不赶紧带着你父亲回去！”三格格对年轻人说。
柯怀思点点头，他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这种话这种事他这几年经历的太多了。
“皇帝！皇帝啊！”汪师傅老泪纵横的对着屋里叫道，仿佛是来奔丧的。
终于，里面打帘出来一个身影，他单薄的身子有些驼背，慢慢的踱着步子走了出来。老眼昏花的汪师傅颤抖着握着儿子的手臂，想要上前，却在来人显出真面目后，失望的哭了出来。
出来的是太监张安达，他白净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一辈子没得罪过人的他却被汪师傅打了一拳在胸口。老人家的这一拳力道能有多重，但张安达却没站稳往后退却了两步。
他苦笑着给汪师傅作揖打千，丝毫不敢提别人，只是好话说尽请老先生和其他人回去罢。
这日头有升着的那一天就有落下的那一日，他们说着一些人无法与天斗的话。
下人们就是看热闹，他们与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无法感同身受，慕秋就当补点历史知识吧，所以就数她看得认真，连叶五悄摸挨近她都没发觉。
“哎，”叶五手指弯曲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趁慕秋摸脑袋的时候他凑到耳边嘀咕，“晚上出去听戏去？”
“你的场子？”慕秋问。
“我什么？我又没下海。”
“你那相声呢？几句话两个银元呢，这么好的买卖不做啦？”慕秋斜眼看他。
叶五啧了一声，很是认真的对慕秋说：“也就是你，不然我得收十个。”他用手指比划出一个十字架在两人之间。
“就……就那三俗伦理段子！”慕秋不屑。
叶五毫不在意，反而叫她说清楚哪三俗，说着还死死抓住她手腕，说是讲不清就不撒手。
“我又没说我出去。”慕秋说。
叶五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他很想和自己喜欢的姑娘玩上出去疯玩，玩什么都好，这能让他回忆起当年法兰西的颓丧又快乐的时光，一切都像湖面映衬出的油画，美的荡漾却又抓不住。
“那你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叶五拍着胸脯保证，“哪儿都能去。”
“真哒？！”
“真！”
“夜探十三陵怎么样？”
“十三陵？”叶五问她，语气中也不是全然好笑就是有点像看傻子，“噢，你要在半夜三更的去，要不您受累先想想，去看哪位的墓？”
“还分哪位吗？”
“新鲜！十三陵呐，你当这边府院？人全部挤一块躺那是吧。”
“那……”慕秋还真被套进去了，竟然认真的从明朝皇帝里想个人来，“朱元璋！”
“嗯，”叶五点着头，说，“要不你再想想？反正离太阳落山还有段时间。”
“我想好了啊，就朱元璋。”慕秋无比坚定。
叶五语重心长的劝道：“不是不行，就是路远了点，我要是这两天没事真能陪你去一趟。”
慕秋听着心想，也是，这年代又没有公交车地铁什么的，跑一次十三陵来回可能要一天呢。随即大方表示，你忙，这些都是小事。
叶五叹了口气，这真是拿人家没办法也没脾气了。
转回头怎么那边还没把老头拖出去呢？他挽起袖子冲着一老一少过去了，“白活什么呢？赶紧的再不走一会再耽误你家皇帝用膳。”
“啊？”汪师傅抬起哭得通红的老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叶五这小子的话。
等反应过来又想骂又觉得悲，皇帝这个词已经全无尊严只剩玩笑了吗？！
“快快快！”叶五左手拉过汪师傅那个乖巧的儿子，右手拖过老先生，左右手一合将父子紧紧贴在一起，显得很着急赶人的样子。
“叶五！”三格格叫他。
叶五转脸看到姐姐，知道姐姐又嫌他没规矩了，可对付这种遗老客气什么？认不清形势，空有一颗忠君护主的心，除了捣乱搅浑水真是半点用处没有。
“得得得！”叶五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我不管了，我还有事，走了。”
说完，不理姐姐在背后的叫声，也没有看一眼慕秋，背着双手低了头，快步走出了是非吵闹地。凌乱的发丝把半张脸遮住，谁都没看出这位五贝勒到底是生气还是无所谓。
三格格看着弟弟挺直的背影跨出院门，重重的叹了口气，再回望里面，转头看看外面，此时小丫鬟又报说，自己父母找她说话，还有一处老福晋和姑爸爸在等她去，三格格隐隐觉得头疼，叫莺哥赶紧递了鼻烟壶来。
“这小子跑的真是时候……”三格格说。
柯怀思看了眼不远处挤在那伸着头看热闹的慕秋，说：“叶五他……”
“怎么了？”三格格看向自己的丈夫，说，“我知道你们一向不对付，他的确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是不成器的子弟，但他好歹是我弟弟，也与你曾是同窗……”
三格格看着柯怀思的眼睛，思量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柯怀思耐心地听着并没有任何想要打断她话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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