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感情总要是双方心甘情愿，不能真拿跟绳子绑一起，那不成了栓蚂蚱了，你死我也活不了了吗？

        没有必要，情情爱爱的只是生活的调剂品，你真为这个要死要活就是傻子了。

        乌冬儿说她就是作的，到时候被爷们抛弃了有她哭的时候，慕秋摸摸眼角问她哭了吗？

        乌冬儿摇头，慕秋说：“那不就得了，我从来不是为这个哭的人。”

        隔天叶五倒是来了，但是直接去见了柯怀思还有三格格。三格格一听自己弟弟说完，就头痛欲裂的叫莺哥来帮着揉太阳穴。

        “宅子我是保下来了，可阿玛说什么不肯，还说既已经签给了别人就不能赖着，这样没脸面，丢了人。”叶五一口气喝掉一杯茶，接着说，“我说那买个小宅子去住着，之后再出关或是出海都行。”

        “小点的也可以，反正也没这么多人了。”三格格点着头赞许叶五的做法，又问，“那怎么又跑到我这来了呢？”

        “额娘不肯，说是丢人。叫娘家人知道怎么办？姑爸爸也说丢人，还说咱们家从没这么丢人过，她们两个连哭带叫的，吵的我脑仁疼，最后额娘就说要到你这来。”叶五也揉着太阳穴，他看到莺哥就想到慕秋，想着现在要是慕秋在身后帮自己按一会该多好。有日子没见了，忙的时候不觉得，空下来思念一下就塞满了他的脑子。

        “来我这是不丢人了。”三格格说。

        “也不是，阿玛就不肯，说柯家是国贼，若是去了会被亲族耻笑唾骂的。”叶五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三格格给了他一个白眼。

        “那还来做什么？！”三格格生气，不□□叶五嘴上没把门胡说，另一个也气自己家人竟然这么说她的夫婿。

        “拗不过额娘和姑爸爸呗，”叶五说，“姑爸爸真是事儿多，就数她烦！”

        柯怀思全程听着，也全程开着小差，不怪他对妻子家的事不上心，这些毕竟小事，反正这个宅子大，来了住着就是。听来听去满耳都是“丢人”、“跌份”、“失了祖宗的规矩”，柯怀思只觉得好笑，这帮人知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活在祖宗家法里？

        他们的皇帝都一身西装打着电话戏弄别人了，这些大臣却还拖着辫子哭着想要找回昔日的荣光。

        天已换色，有的人尚未醒来。

        事儿就这么个事儿，话也带到，叶五跷着腿眼瞅着柯怀思，柯怀思转头问三格格：“我下午派人去把他们接来怎么样？”

        三格格想说两句气话，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给娘家脸面，娘家没了脸那自己也就没了脸。可立马答应也是没脸，不答应又不行。

        没了骨气的人呐真是悲哀。

        叶五接过话头，对柯怀思说：“那感情好，我就不找人了全交给姐夫您了。”

        “你干嘛去？”三格格见叶五起身。

        “自然找我福晋去咯。”叶五拿起手边的帽子斜斜的戴在头上，跨出了门。

        留下的三人神态各不相同，三格格恨弟弟的不争气，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女人的事，莺哥暗自恼怒，怨愤慕秋的卑贱怜惜自己的身世，而柯怀思……

        他小心地问：“叶五已经娶福晋了？”

        不等三格格说，莺哥抢白道：“哪儿呀，还不是那个慕秋，前阵子我眼见着她贴着小副官呢，转眼不知怎么就勾上了五贝勒，怎么爷们就喜欢这样的！”

        三格格喝止她叫她当心说话，再怎么那也是澜姐姐的丫鬟，再说这些事爷们能不知道？他们还都不如你了？

        这些事柯怀思都知道，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踹门这毛病叶五是改不掉了，他踹开厨房的门一眼就看到慕秋正在角落里刷盘子呢。

        “哟呵！”慕秋手中动作不停，这种机械的运作方式对她来说毫不费力，“稀客。”

        “什么话！”叶五上去夺过盘子丢进盆中，抓着慕秋的双手放到心口，用衣服替她擦干水渍。

        有个小厮在门口张望一眼，不愿多事，立马转身跑掉了。

        “跟我出去。”叶五说，满眼都是急切。

        “干嘛去？”慕秋问。

        “出去玩啊！”这次叶五不管慕秋说什么都要拉着她走，他想她了。

        “哎哎哎，等我把这些吃了。”慕秋伸手要去够她藏在橱柜后面今天的点心，那是一碟子她从老福晋那坑下来的。

        叶五拿过塞给她一个，自己一个，吃干抹净，“走着。”

        叶五带着慕秋大摇大摆的从角门跑了，一路上的仆人都低着头懒得看懒得说，在他们眼中这些事有什么稀奇呢？

        宅门里还少吗？老少爷们的一时兴起罢了。世道变了，但有些事根本不会变。

        一墙之隔，天差地别。

        算来，慕秋也很久没出来过，但外面的风景没法让她眼前一亮，因为实在灰蒙蒙的，人们虽然妆扮换了不少，但嘴里的话还是那些，嘹亮的叫卖声中透着是穷苦人家的无奈。

        糖葫芦的、烧饼的、豌豆糕的——一个老大爷挑着扁担停到光鲜的两人面前，讨好的笑着露出黑了的牙齿。

        不等慕秋说话，叶五掏出铜板丢到了老人的篓子里，随手拿了两个红果。

        “小爷，再多拿点。”老大爷说。

        叶五喂慕秋吃了一个，自己吃了一个说：“两个正好，多一个都不要。”

        慕秋被酸的倒了牙，一眼瞥见叶五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街上多了点日本人，穿着和服的女子手边拉着孩童，她们身边有穿着西装的男子，有的没有。慕秋看着她们前倾着身子，木屐配着小碎步低头前行，有点出神。

        “那些是日本人。”叶五声音陡然变冷。

        慕秋自然知道，她只是太矛盾。她在京都玩的时候见过，还与漂亮的艺伎姐姐们拍过照，她一个表妹还因为喜欢二次元在日本留学，每年都会跟日本朋友到处玩，去年还一起回来过春节。

        但是现在的岁月里，“日本人”三个字她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们不是叽叽喳喳的樱花妹，她们是侵略者的家眷。

        “噢……嗯……”慕秋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话题，“他们很坏吧。”

        “人穷被人欺，国穷也是一样，而我们不光穷，还弱。”叶五眼中是愤懑不平的光。

        “呃，”慕秋挖空脑袋想说点什么，她着急于自己历史知识的匮乏，只能干巴巴的来一句，“会好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说完就觉得这句话的原作者太厉害了，简直放之四海接能当下联。

        叶五直言这话不是你能说的出的，听谁讲过？柯怀思？楚既明？

        慕秋切了一声，骂他大男子沙文。叶五对这个词的出处没有点评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本来想问到底去哪里玩，但慕秋想了想，这种事还是等个惊喜更好，于是一路就跟着走走吃吃，倒也非常惬意。

        “你说想去哪儿来着？”叶五忽然停了脚步，“噢，恭王府是不是？”

        慕秋点头，嘴里还在砸吧着卷饼，酱肉包在里面真好吃。

        过了个弯就到了地方，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有名的历史建筑，那门面气派与影视剧里表现出的完全不一样。慕秋弯腰抚着台阶，又低头离近了看看，失望的发现好像和2025年的台阶灰尘没什么区别……

        “五贝勒您怎么来了？”门里跑来一个家仆对叶五打千，很简单没有一套做全，脸上也并没有多余的恭敬。

        “你家主子呢？”

        “去宫里了办差了。”

        “那咱们进去等。”叶五对慕秋说着就进了门，慕秋正犹豫呢，人家都没邀请怎么自己就进去了，可恭王府的家仆也没多话，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上了一道曲折，一眼不可看到头的雕花长廊后，叶五便叫那仆人去忙，别跟着，他长时间没来想自己转转。

        家仆大方的应了，转头便走开了。

        慕秋奇怪了，问：“你不是说有世仇？怎么还能到处在人家家玩？”可没听说过罗密欧能随便逛朱丽叶家的啊。

        “老皇历了，再说当时还没进关，现在都快出关了。”叶五苦笑。

        “怎么看着很冷清？”慕秋问。

        “家眷都送走了，留下的都是看宅子的。”，叶五顿住吸了口气说，“咱们去后面看看。”

        一路上慕秋问东问西，叽叽喳喳吵得像个雀儿，叶五都一一仔细耐心的回答了，只有一个问题他没法说，因为涉及的太多。

        “你们怎么跟这种家族扯上仇怨的？”

        叶五挠着头，拾起假山石丢到冻的梆硬的湖面上，只听到“啪”的一声，石头弹开了，他说：“说多了你也不明白，就这么说吧，当年咱家老的没眼力见跟错了主子。之后就革了黄带子，听说抄家的时候文书都给抄没了一本不剩，到乾隆爷那会才渐渐缓过气来。”

        “见过吊死人的白绫没？”叶五忽然问。

        慕秋心下一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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