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乌冬儿倒不懂了，小副官无论家世还是能力都是很好的，怎么会靠不住呢？哪家女孩不想着有这样一个俊俏夫婿呢？

        “我知道你的脑子和我们不一样，你有些怪，可你怎么连好赖都不知道了，小副官怎么会靠不住？”乌冬儿真的替楚既明打抱不平，楚既明但凡给自己一点意思，她都能死心塌地的跟着走。

        “这个靠不住不是指他的处事能力，而是在男女感情上，”不知怎么慕秋脑中忽然划过叶五吊儿郎当的身影，她甩甩头继续说，“他身上背着家世是不会跟一个丫鬟身份的人好的。”

        慕秋倒不真的认为自己身份配不上，也并没有丝毫对楚既明有兴趣的意思，可就是一想到身份是障碍慕秋就会发笑。

        在接下去的百年中，你们还不知道等着你们的是什么呢！

        “啊？小副官连个姨娘都不给你啊？”乌冬儿很吃惊，她觉得楚既明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姨你妈个娘啊……”慕秋缓缓的说出这句话。

        乌冬儿慢慢的张大嘴，好像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半响才反应过来说：“你哪儿学的这么脏的话啊，好像那些爷们，难不成又是你那个疯癫老娘教你的？”

        怪不得最近好像有点什么忘记了，又想不起是什么，乌冬儿一提醒慕秋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名义上的疯娘。

        “你别管脏话，我告诉你啊，别打做人家姨娘妾室什么的心思。”慕秋指着乌冬儿特别严肃。

        “笑话，说得好像我们能做的上一样。”乌冬儿切了她一声。

        “哎！你……”慕秋听着就来气这话，她有些发怒，但转念一想如今这个世道还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那些做了姨太太的难道就是心甘情愿下贱？都是为了生存的可怜姑娘罢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你能不做就不做吧，毕竟姨太太的身份没人把她们当人看。”慕秋语气一下低沉了。

        那日柯怀思中午走了又回来果然是有一件事要找新夫人商量的，只是这事说起来不大却够可笑。

        送那帮参加喜宴的关外老油子们回去的老督军，在酒席上玩的开心跟人打赌把别人的小姨太太给赢回来了。

        这小姨太太是个朝鲜姑娘，说是白萝卜一样的水灵，又能歌善舞的，老督军也不舍得丢就一直带在身边，本来没想带回京的，可这姑娘大概实在有过人之处老督军居然打了电话叫儿子给这小姨太太在府里辟个小院子来住。

        这件事放以前柯怀思是很好拿主意的，但现在他必须要给自己夫人去办，因为这是府里女眷的事。

        三格格听完不明白了，她问：“为什么特意交代需要个小院子？公公是有什么考量？”

        柯怀思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说：“不是他，是他其他的姨太太，特地几个人轮流给我电话叫我一定看好那个新姨娘，这几个妈妈很厉害，而且人在关外老家，闹起来我父亲嫌丢脸。”

        三格格了然的点点头，这事她虽没亲手办过，但从小耳濡目染的知道亲贵家的妾都是怎么过的，于是说：“您放心吧，这事好办。”

        说起来柯怀思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姨太太间的事再大还能大得过枪杆子？

        谈完后没几天老督军就前呼后拥的回来了，柯怀思和三格格都在府院门口迎接，老督军本来也不满意这个三格格的，他始终认为不如关外的丫头好，但今天一看，人家是个十分爽朗的女子，说话做事也特别大气。老督军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许多，加上还给他解决了小姨太太的事，就更看着三格格顺眼了。

        在从车上下来到饭厅的路上，跟柯怀思夸了两回新夫人不错。三格格自然是听到了，她笑着大方应对。

        接风洗尘的饭菜自然是好的，慕秋和乌冬儿根本不需到跟前伺候，两人给丢到厅外守门，跟两个柱子一样杵着不许发声。

        但耳朵却是听得到的，乌冬儿低着头有点休养生息的意思，慕秋可不同了，她八卦之心又燃烧了。

        听到一点点有关那个朝鲜姑娘的事，她的耳朵就支棱了起来。

        “小姨太太还在门外等着呢，公公现在是怎么说要她进来吗？”三格格问。

        “直接让她去院子，晚上再说。”老督军一筷子肉加一杯酒，完了直骂这酒好，果然是皇家的赏赐就是比胡子的好！

        柯怀思陪了一会开始跟老督军说公事，三格格识相的退了出来，瞥了一眼门口的两“柱子”，说：“把小姨太太带去那偏院。”

        慕秋和乌冬儿答应着退了出去，慕秋还在奇怪怎么一路不见那姑娘，到底哪个门外。乌冬儿倒是懂的很，她说在角门外呢。

        “角门？”

        “嗯，都没人叫她，她怎么能进来呢。”乌冬儿说的理所当然。

        慕秋呼出一口气，暖和着自己的双手，想着这样的天气一动不动的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是真的够呛。

        两人到大门那一看果真有个身形瘦小的姑娘家披着厚披风躲在门口角落，她和高大的石狮子一前一后，仿佛是借着石狮子帮自己抵挡一下刺骨冷冽的寒风。

        乌冬儿站在台阶上对着她叫：“过来过来。”

        女孩子一动不动，慕秋上前拉起她，那女孩躲闪了一下却被慕秋紧紧抓住，慕秋对她说：“别害怕，跟我们来。”

        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慕秋好奇的双眼，她有一瞬间的惊慌，可能慕秋双手的温度给了她一丝安心，加上那笑。

        慕秋笑的柔和，眼睛眉毛一把抓的笑意在大冬天看见的确非常喜庆。

        “来。”慕秋拉着她走上台阶，出了石狮子的阴影两人才发现这小姑娘穿的不是厚袍子。

        “哟，这什么打扮？”乌冬儿问。

        慕秋当然认得，说：“这是她们的民族服装，女孩子穿着美美的。”

        小姑娘看了眼慕秋，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她低下头单手提起裙摆从小又幽暗的角门进了这座黑压压空洞洞的府院。

        慕秋知道那个所谓的偏院是哪里，说是偏院其实就是当时临时安置小姐的灵堂，可乌冬儿不知道，她实打实的吓了一跳，将慕秋拉到一边问：“是这儿？”

        慕秋点点头，表示自己没弄错。

        “这个环水的屋子可怎么住人……这么阴。”乌冬儿不好说是停过灵的，只能说周围都是水气。

        小姑娘抬眼看看四周环境，没说话，双手紧紧的包着自己的包裹。

        慕秋略过沉重的心头，扯出笑来说：“那好过在门外受冻吧。”

        乌冬儿无奈点头。

        打开锁了有一阵的门，发现里面烧的纸灰还落在地上没人打扫，慕秋赶忙拿起角落的扫帚扫了出去，将那放过小姐尸体的木板床也扫了扫，双手使劲从中间拖到了屋里窗下靠墙放好。

        然后对乌冬儿吩咐道：“你去拿点床垫被子什么的，要是不给就从我们那些没人要的行李里拿吧。”

        乌冬儿点了头，转身跑走了，留下慕秋和小姑娘两人。

        慕秋试着跟她说话，但小姑娘最多只是笑或者点头，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说。

        几次之后慕秋猜到难道她不会中文？

        “亲故！”慕秋说。

        小姑娘双眼一下放了光就像在夜晚的萤火虫，柔柔的亮亮的，她丢下包裹两只冻的像胡萝卜的手握住了慕秋的，带着哭腔不住的点头，叫慕秋，“欧尼……”

        啊……慕秋瞬间梦回看韩剧。

        小姑娘后面又叽里呱啦的说了许多，慕秋却是一句都听不懂了，她赶忙制止小姑娘的话，笑着用中文说：“我听不懂啊，不好意思。”

        小姑娘似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慕秋眼看着她双眼的光就这么淡了下去，啪嗒消失了。

        慕秋起身将蜡烛放好，以打破刚才的尴尬，她将小姑娘的包裹放到桌上。小姑娘过来打开包裹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慕秋见她小心翼翼的把无数不多却看着有些精致的生活用品放到柜子里。

        这些物品的颜色和样式带着浓重的民族风格，不像是老督军给的。慕秋仔细观察者，见这小姑娘走路做事都是慢慢的，抬手间都是讲究，裙摆虽宽敞但步伐却控制的非常好，裙摆几乎没有摆动。

        不管做什么大动作，那手肘弯曲的角度都十分的小，绝不会伸直胳膊，而且都是尽量不将后背对着人，在存放物品时都是侧着身子保证有大半边的脸对慕秋。

        慕秋知道一些朝鲜舞伎从小严格训练下的确是会如此进退有度的。

        有些舞伎甚至会读汉诗对对子，与文人雅客你来我往的探讨诗词歌赋，难道这个小姑娘就是？

        慕秋忽然用手沾了水桶里的水在桌面上写下几个字，把小姑娘拉过来看。

        小姑娘一看有些惊奇，她也伸指沾水写下两个字，慕秋读了出来：“恩贞。”

        “你叫恩贞？”

        小姑娘点了头，笑了笑，走回柜子前继续整理自己的物品。

        没一会乌冬儿就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了，慕秋一看这些基本都是她们当时陪嫁带过来的，现在那些丫鬟都走了，这些东西也就没人要了。

        “府里不给？”慕秋问。

        “莺哥不光不给还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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