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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贰拾壹


不得不说,奥里斯汀特拉弗斯先生的舞也跳的很好,轻快地四三拍子中,他不仅没有嫌弃我这个四肢不协调的舞痴,而是以一种独特的技艺领导着我。我生涩的舞技似乎也得到了一点提升。

        无数根昏黄蜡烛和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一起工作,黑色的大理石地板闪烁着黑曜石一样的清冷的薄光。奥里斯汀先生的手温暖而又干燥,他的一只大手握着我的手,一只手放在我的腰上,随着优美的音乐,我们一点点的朝着舞池中央移去。

        “哒——哒——哒——”

        “哒——哒——哒——”

        就是现在,我在心里默念。一,二,三,换舞伴。

        在华尔兹的作用下,我松开了奥里斯汀先生的手,由于惯性转了一个圈。大红色的裙摆像一只绽开的绯红色的蔷薇花,像金色的流星划过浩瀚的星河,一条樱红的血迹划进了汤姆的怀里。在下一乐章的第一拍子奏响之前,我握住了汤姆的手。与此同时,一支浅粉色的散发着稚涩的白茉莉气息的蝴蝶,轻轻飞进了奥里斯汀先生的怀里。

        一切顺利。

        崭新的乐章已经重新响起,舞池中的每一个人都在翩翩起舞。

        汤姆依旧在笑,嘴角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汤姆那双墨一样的眸子,在我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随着那只蝴蝶一直起飞走了。唇红齿白,黑发玉容,再加上那双总是笑着的桃花眼和高超的舞技,汤姆实在是一个无可挑剔的舞伴。可盯着他那双风度万千的桃花眼,我的心里只发怵,玛格丽特信杏仁盾,奶油抹茶酥皮,草莓奶油小蛋糕以及奥利斯提前先生的回忆,温暖而又干燥的大手,白茉莉,粉蝴蝶……这些东西一一在我的眼前闪现,心里不觉打了一个寒战。

        糟糕,我的心里大小不好,连忙使用大脑封闭术,将那个窥探我的记忆的小偷弹了出去。脚下的舞步早已失了分寸,脸上也失去了笑容,一不小心,就踩在了汤姆的脚上。红色的高跟鞋重心移动,眼看我就要倒下,汤姆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扶着我的腰,有条不紊的以一个旋转结束了这场尴尬的意外。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倒在了他的怀里。

        “亲爱的索菲亚,你的大脑封闭术退步了,所以,今天是你第第四十二次失败。”汤姆在我耳边轻轻说。

        妈的,晚霞比武,我怎么忘记了这一岔子事。自打汤姆不放水故意让我之后,他就在傍晚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对我施加各种各样奇怪咒语。美名其曰,敌人在杀死你之前不会留下时间让你做出最后的遗言。一开始几回我总是措手不及,但到了后来,一到晚霞,我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虽然依旧失败,但是灵敏了很多。而今天……一错铸成千古恨啊。

        轻快的华尔兹依旧没有停下,可我却觉得有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在我的周围,闷得我喘不上气儿来。

        “以及那位有着温暖而又干燥的大手的奥里斯汀先生,并不在黛的朋友的选择范围之内。你要是再把黛推向那只金发疯鸟的话,你以后每个假期都不要想摆脱魔法史了。”又一个旋转之后,汤姆靠在我的耳朵边上,用清冷地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暧昧的俯在我的耳朵上,说。

        我的心里直冒冷汗,脊背上不知道何时挂上了一排细小的密密的汗珠。原来是在这里等我呢。

        “哒——哒——哒——”我的脸上突然失去了笑容,犹如一个跳舞的机器,在汤姆的操控下,像故事中说谎的小木偶一样,机械般的运动着。一,二,三,换舞伴的时间到了。我逃也似的挣脱开了汤姆的手掌,手心里全是冷汗。红蔷薇在金发大鸟的怀里盛开,停在白茉莉上的粉蝴蝶,再次和来自地狱的使者一起蹁跗。

        优雅的华尔兹进入了尾声,最后一个小节被拉的长长。的在下一支热烈的探戈响起之前,我和奥利里斯汀先生一起离开了这热闹的舞池。

        “嗯,还是这些小蛋糕适合我。”我和奥利斯汀先生走到那张长长的点心桌的旁边,心里暗暗地想。我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顺手捏了一块儿抹奶油抹茶酥皮,送到嘴里,幸福的咀嚼着,脸上再一次犯出迷醉的绯红色的笑容。

        奥里斯汀先生倒没有再吃那些小东西,他向小精灵要了一杯香槟,一口一口地呷着那种近乎于透明的橙黄色液体,嘴角带着喜悦的微笑。

        “谢谢,索菲亚。我说错了,你和那个伊丽莎白不一样,你只是你自己。”

        “是吗?不客气。”我的嘴巴被那些好吃的小点心塞得满满的,像一只小松鼠一样。我昂起头,冲他露出了一点都不淑女的微笑。

        这时大胆而又热烈的探戈响起,是《一步之遥》,一支很狂放的探戈。奥里斯汀先生连忙转过身去,我顺着他炙热的视线望去,焦点的中心是黛。

        钢柔并济的旋律似乎适应着每一个人的心理,做着任何一个场景的铺垫。小提琴尖锐却不刺耳,抑扬顿挫却内敛干练,高调又内敛的引领着旋律,犹如踩着探戈舞步的女人,有着高贵的步伐傲视一切的态度,对舞伴欲迎还拒,纠缠其中。钢琴鲜快明亮的节奏,把情节步步引入高潮,在音乐高潮到来前有力的击键,仿佛是在下一个旋转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出发,去征服这个舞池,风琴略带舒缓的伴奏,就是那欲迎还拒中的风情……

        明明是激扬顿挫的乐曲,生生跳出来了缠绵悱侧的意味。和所有的探戈舞者一样,他们的动作强劲有力,一步一步的舞步之中,无限的缩短了他们的距离,整个身体,几乎都要纠缠到一起。

        浅粉色的衣裙拍打的空气猎猎作响,在巨大的力的作用下,拍到黑色的礼服上。

        不知道是否有人记得,探戈舞进行时,舞伴并不像华尔兹一样,可以互相望着对方。探戈舞者,面色凝重,总是至终,总是望着自己的左边。一步之遥的舞伴,却只能看到侧颜。

        黛和汤姆也是。他们和标志的探戈舞者一样,从头至尾都盯着黑色的左边的大理石块。可当他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他们虽不相望,眼瞳里是最汹涌与深沉的情况。

        一首曲尽,而脑中的旋律挥之不去,犹如一场没有尽兴的舞蹈,永远只差最后一步。

        一只探戈刚刚结束,又有一只新的弗朗明哥响了起来。靡靡乐音,空气中不停息地散布着暧昧的气息。

        黛轻轻地喘着气,面颊上泛着些许微红,脸上和眼睛里却散发着生机勃勃的光芒。

        汤姆那一双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就像是注了水一样,深情的望着自己怀里的女孩儿。

        像是掌心的明月,像是胸口的朱砂,那样的好东西,总是让人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样的好东西,我总归是能够护住的。

        舞池中,黛和汤姆一只又一只地跳着舞,好像是不知疲倦的木偶一样。所有的动作,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做到了恰到完美的地方。

        我笑了。

        我从面前一只路过的家养小精灵的盘子里取了一杯香槟酒,轻轻呷了一口,将塞到自己嗓子眼儿的奶油抹茶玛格丽特杏仁盾咽了下去。

        “索菲亚,你出来!”在我和奥利斯汀先生交流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他拉着我,拉进了他们家里这样璀璨的花朵的花园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狠狠剜了奥里斯汀先生一眼。

        秋日的月季花还没有完全谢去,只有几把生命力顽强的花瓣还骄傲地挂在上面。虽是一片涩涩的秋意,却好像加上了佳人才子在花园里幽会的情节。

        “干什么!”我有点生气,觉得那样把奥里斯汀先生凉下不礼貌,语气差了些。随手就抽了一只干枯了的月季花,一下一下的抽着着那只白色的月季花已经枯萎着的花瓣。

        “索菲亚,我知道这很难理解,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和平常一样和我吵架,突然,将我拥进怀里,把我环在他的整个身子里面,用自己的下巴抵着我的脑袋。“索菲亚,你不要喜欢汤姆还有林小姐,你喜欢我好不好?”

        我呆了。手里的那支月季花直直的掉在了花园上。乙酸乙酯特有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子。他喝酒了。

        “可是——可是——你是知道的,阿布,我这种人,配不上你啊。”我想要挣脱这个男孩的怀抱,却发现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只好放弃。

        “我不管,索菲亚,我就是要求你把给汤姆和黛的爱,给我分一点点。”在酒精的催化下,那只指高气扬的白孔雀,就好像粘人的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很好看。真的,你长长的黑头发,就是别人一辈子也羡慕不来的。我以前遇到过的女孩子都是像精致的洋娃娃一样,都是能够放在远处远远的看,但是却不切实际。你和那些像布娃娃的女孩子不一样。在你生气的时候,你就像一只小刺猬一样,渐渐地,将自己的所有的刺就都竖起来。在你犯迷糊的时候,就好像一只傻不拉几的小仓鼠一样,一天似乎只知道吃。”

        好吧,我以为他在夸我。

        “最最最重要的是,索菲亚,你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的格斗技巧很棒,魔药课,变形课也不差,你不怕我。相反的,我觉得,或许在有一些瞬间,你的心里是有我的。”马尔福先生醉了,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单词,都含有浓浓的酒味儿。

        我的脑子里开始回忆起我们一起经过的点点滴滴。汤姆很忙,大多时候,都是我在哄着了黛睡着之后溜出来。深夜的有求必应巫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为着那些乱七八槽的账本精疲力尽,他为着那些负责的人际关系总是把一切做的看起来冠冕堂皇。

        其实呀,没有人知道,马尔福先生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点都不安分,沙菲克小姐比起红酒来更喜欢喝牛奶。在比如说,咖啡虽然醇香,但他们两个人都不喜欢喝。

        也没有人知道的是,在一个又一个寂静无人的夜里,应该老死不相往来的马尔福先生和沙菲克小姐总是待在一起。他们不仅没有吵架,不喝牛奶的马尔福先生总是会准备一杯热气甜甜的牛奶,心高气傲的沙菲克小姐会在马尔福先生睡着的时候,把自己的衣服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我想想,过往的时光如打马灯一般走过。我喜欢他吗?好吧,确实,我在一些时候,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比如说,我第一次杀人,他帮我善后。在比如说,他打雪仗的时候帮着我,虽然喜欢和我吵架但没有太多非吵不可的事情。

        说的清楚的话,马尔福先生和沙菲克小姐停止了争吵,在一个个寂寞无人的夜里,他们一齐度过了最美好的夜晚。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熟悉到连一句对不起,谢谢,不客气都变得用不上了。

        “那好吧…不过,说好了,我只会把对汤姆和黛的喜欢分给你就一点点,说好了,就一点点……”半响,我没有在正面回答,用软软诺诺的声音,轻轻的说。

        不过,现实情况是,我食言了。真讨厌。

        听到这样的回答,阿布似乎是愣了一瞬间。那只白孔雀,将我抱起来,转了一个圈才放下。

        然后,这个醉鬼,就在我的光洁的额头上,映下一个充满了酒气的吻。好吧,就这样吧。

        “那么,马尔福先生,我可以回屋了吧。不要忘记,礼服裙一点都不暖和。”我笑着说。

        “那么,亲爱的索菲亚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这个醉鬼,还记着我和奥里斯汀先生跳舞的事情呢。我将手,轻轻放到了阿布的手里。

        “我的荣幸,马尔福先生。”

        阿布牵着我的手,一齐向舞厅里走去。最后一支悠扬的华尔兹想起的时候,阿布牵着我的手,走进了舞池。

        在我们离开了的一段时间里,黛和汤姆似乎停下来了跳舞。好吧,不是必须,是一定,舞池里的黛和汤姆的脸颊上全部都带着绯红。最为一个长期在外应酬的人,我清楚地认出来,那是喝了过量的红酒之后的样子。

        看黛的样子,本来白色的小脸现在似乎能滴下来红色液体来。这个汤姆,真是的,明明黛的身子就弱,我这才离开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和黛喝了很多红酒。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关心。

        我狠狠地剜了汤姆一眼。

        这以后,在我的人生信条上,除了防火防盗,还得防汤姆,这以后把黛和汤姆留在一起,得把我搞出惊心动魄的感觉。

        心里有了事情,华尔兹也跳的差劲儿至极。虽然阿布的舞跳的很好,舞步也十分优雅,但明显我这个半路出家学跳舞的舞步很差,一支舞磕磕绊绊地,好半天,最后一个休止符响起,这支漫长的华尔兹,终于被划上了句号。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这场奢华的舞会,被马尔福庄园的小精灵用夏日璀璨的烟花终结。那些衣着华丽的先生小姐,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亲切而又疏离地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索菲亚,再见。”马尔福庄园的门口,喝醉酒了的阿布迷迷糊糊地揉着我的头发,即使我清楚地知道,他的舌头都喝大了,但他依然笑着,在我的脖子上挂上了一个小月亮一样的门钥匙。

        “霍格沃兹见,小贪吃鬼。”他用食指抹掉了我嘴角剩下来的奶油抹茶酥皮渣。“记得好好学习,好好练习魔咒。”

        做势,就要上来搂住我。

        “阿布,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索菲亚那个疯姑娘的。”没想到,汤姆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搂住了阿布,重重地拍了拍阿布的肩,大有一种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被一个混蛋骗走了的既视感。

        小气鬼。

        “阿姐,要走了,不然科尔夫人会发现的。”在两个小气鬼眉来眼去的时候,黛似乎看不下去了,将一件斗篷盖在我的身上,拉起了我的左手。

        夏日的晚风吹过,那些密密匝匝的白桦树咧咧作响。朦胧的月光照着绿油油的叶子,猫头鹰在咕咕地叫着。

        “啊——噗——”黛喝了酒,本来就不好的身子吹了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小气鬼汤姆一下子和自己难舍难分的好友分开,将自己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披在了黛的肩上,拉起了黛的右手,头也不回地,边走边朝阿布摆手,拉着黛和我,朝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我转过身体,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用口型做出,“阿布——霍格沃兹——见——”

        蓝紫色的苍穹中似有一颗闪烁的流星划过。葡萄酒的香味和酒精短暂地将我们的大脑麻痹,那些无辜的生命的腐烂的气息和烤糊了的尸体的气息奄奄,一瞬间似乎也被我望在了脑后。

        “索菲亚,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一个没人要的——哦不——在今晚之前没人要的疯丫头的话,我一定以为你是生儿子了。”我们三个脚步一深一浅的朝白桦林的深处走去,汤姆拉着黛的手,突然说。“我假设你没有忘记我们现在没有一点光亮。”

        “诺克斯。”我连忙抽出我的柳木魔杖,立刻浮现出只有我们三个能看的见的暖黄色的光亮。

        “阿姐,哥哥。”黛打了一个黛有酒气的嗝儿,“马尔福庄园的葡萄酒很好喝,我们下一次一定要再来。”

        啊这。傻姑娘,怎么喝了这么多。这是把葡萄酒当饮料喝的节奏啊。

        我看见汤姆的西服口袋里的几张好看的生黄色纸条,就知道一定是他趁着我不在丢下傻乎乎的黛去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了。

        我又狠狠地剜了汤姆一样。

        而汤姆……不得不说,心理素质高,他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阿姐,我今天遇见一个很好玩的先生,他就好像一直金发的大鸟一样,一直活力四射的。他讲了好多我不知道的故事,回去的话,我一定要讲与你们听……”风一吹,葡萄酒里的酒精挥发,黛突然变得很多话。

        我敢打赌,汤姆当时脸一定黑了。

        “……于是啊,我就想,无论是那根战无不胜的魔杖,还是那颗让人起死回生的复活石,又或者是那件神奇的斗篷,我都不需要。”小丫头片子热情高涨地将着。

        “即使我忘记了很多,可是我有我最喜欢的人——”

        说着,黛在我的脸颊和汤姆的脸颊上各亲了一小口。

        “啵——”

        “啵——”

        别说,借着微弱的光芒,我看见,汤姆的脖子红了。

        门钥匙开启。

        “砰——”

        伦敦乡下的一处白桦树林里,无数只萤火虫用尽自己的生命发射出最闪耀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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