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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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余照清开始给许渡补课，许渡就没完整过完一个愉快的周末。
手机被余照清上缴，他被勒令在周末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半前睡觉，这期间余照清都在对他施以惨无人道的折磨。
什么语文英语数学……还有因为他准备学理，余照清十分贴心地给他准备了物化生的习题和补习资料。
习题全是余照清手写的，挑的题目都不错，符合许渡现阶段的学习情况。
资料则是余照清高一高二积攒下来的手写笔记，还补充了不少内容，以便让许渡看懂。
只是许渡仍然学得心力交瘁，余照清那边已经写完三套理综试卷，他还在第一张a4纸上面奋战，咬着笔杆抓耳挠腮，然后回头苦着脸叫“哥”——叫名字的话余照清压根不理他。
他以前对怎么学其实没什么概念，也没有进行系统学习，现在懂了一些也老是转不过弯来，脑回路像七扭八拐且生了锈的铁轨，思路的火车开一下卡一下，一不小心就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每到这个时候，许渡就会两眼昏花，炸起来恨不得把纸撕了，还和余照清抗议说我不学了！
余照清遇上这种情况都会叹口气，心里小声说一句瓜娃子，然后把纸张从许渡臂弯下抽出来，给许渡细致地讲解。
旁边许渡憋着一口气，脸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红了一片，头扭到一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眼睛实则盯着余照清的手指，耳朵竖着听余照清说话。
就这么练了快一个月，许渡从最开始的晕晕乎乎，终于明晰了一点该怎么学。
月考很快就来，许渡考完觉得还行，会写的比以前多了点儿。
出成绩那天他正坐位置上挖冰激凌吃，教室里面空调和风扇一起开动，金黄色的阳光横过窗棱，印在课桌和地板上。
大课间这回儿放的歌是《平凡之路》，音响一如既往的给力，声大得震耳朵。
他前面周兰英再和绑着双低马尾的班长凌清说话，讲台上人高马大的体育委员黄天旭今天值日，正在擦黑板。
凌清马尾一甩:“你说这次年级第一会是谁啊？”
“肯定是四班的于辞！”周兰英握紧拳头笃定道。
“兰英你延迟了哈哈哈哈，”钱延单手撑着课桌翻过来，“于辞转学了，好像是去一中了。”
“啊……”周兰英有些可惜，“他转学也太频繁了吧，不是这学期刚转到我们学校吗？”
“对啊……”凌清也遗憾地说。
两个女生惋惜了起来，四中又少了个品学兼优的优质帅哥。
钱延不关心什么帅哥，他略过两个女生身边，一巴掌拍在了许渡后脑勺那，许渡的脸差点埋进冰激凌里面，还没等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收拾钱延。钱延激动地在他耳边大吼:“渡哥牛逼！你这次月考比上次多了一百多分，你语文及格了你知道么！！！”
许渡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真的吗！”许渡声音颤抖。
“你不会是傻了吧？”钱延一脸关切，揪了揪许渡的耳朵，“刚我和蓝岚去办公室拿语文作业啊，办公室当然有成绩单啦！”
蓝岚是他们班学委兼语文课代表，也是钱延的青梅竹马，所以要是搬成堆的作业，蓝岚就会让钱延过去帮她搬一部分。
“你考了103，作文拿了46，”钱延贱嗖嗖地对他挤眉弄眼，“老杨都震惊了，问我们你是不是吃了文曲星的卷子，居然能扒拉出几个成样的句段和例子了！”
许渡被前所未有的分数砸得晕头转向，听见钱延的话在心里不着边际的想……如果余照清是文曲星的话——
那算是把文曲星的卷子给吞了。
毕竟这个月他分析的作文全是三个年级在考试后，老师精心挑出来复印给同学们的优秀范文，十篇里面有五篇是余照清在大测小测里面写的！
“老杨还给我和岚岚看了你作文，说你好多例子都很新啊，”钱延挠着下巴，“他说想问你从哪看的，要分享给同学！”
许渡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抓着头皮说:“或许你听过……晚间新闻吗？”
众人:“？？？”
正在喝水的本次班级第一刘志鹏一口水喷了出来！
钱延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个死去活来……而周兰英和凌清则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许渡。
许渡:“…………”
“没骗你们，我真的是看晚间新闻……”许渡叫余照清哥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我哥每晚逼着我看，看完还要把要点写下来。”
钱延不敢置信:“不是，儿子啊，你记得住吗？！”
许渡不满:“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周兰英、凌清和钱延异口同声:“有！”
许渡:“…………”
咬牙切齿的许渡同学夺门而出，上六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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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的宁城热得像个蒸笼，一从教室里面出来，许渡就遭到了闷热空气的暴击，他攀着楼梯上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六楼。
高二（一）班的后门，余照清根新竹似的立在那里，把笔记本借给其他班同学。
自从他之前那次考了七百分，就有许多同学来借他要学习笔记。
高一高二高三的都有，以至于每到大课间，一班后门那就有一群人堵在那儿跟余照清借笔记，更有甚者干脆拿余照清的笔记去复印了一沓。
因此仅仅两月，四中表白墙上面给余照清表白的人又多了两倍，彩虹屁夸得天花乱坠。
不过有一说一，余照清的笔记的确言简意赅，也很容易看懂。
拿着余照清学习笔记补课的许渡同学如是想到。
“傻逼玩意儿！你再骂！”
“我就骂！略略略你管不着！”
一班后门黎韫玉脑袋搁在窗口那，正扬着手和走廊那一个瘦高个骂战，瘦高个骂得脸红脖子粗也没骂过，黎韫玉骂到一半转头看见许渡直愣愣站在楼道口那，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下去，赶紧朝着余照清那边叫道:“照清！你家弟弟来找你了！”
余照清微微偏头，深褐色的眼睛和数米远外的许渡对上了眼神，习惯性地露出一个微笑:“小渡！”
许渡应了一声，还没走几步，余照清已经迈到了他面前，想伸手揉他的脑袋，被他灵巧避过。
许渡怒:“都说了你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余照清撤回手:“你这是封建迷信。”
许渡:“…………”
许渡认命地闭嘴了，免得余照清给他恶补生物遗传那一大章节的知识点。
见少年捏捏鼻子一脸憋屈地闭上了嘴，余照清嘴角微微上扬，心情莫名更加愉快起来。
许渡凶巴巴说他:“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封建迷信怎么了？反正我还会长的！不许摸！”
“好好好，”余照清举手投降，“你能长，我不摸行了吧，你别炸毛……还有怎么突然上来找我了？”
“没事不能来看你啊！”许渡恶声恶气。
“能。”余照清从善如流。
反正小崽子生气了顺着毛说就对了！
两个人在原地干瞪眼了一会儿，余照清等着许渡说话，许渡等着余照清再问一声。
他们这干瞪眼的功夫，对面黎韫玉都单方面完虐了对方一波，准备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了，一转头看见自个同桌不知道在和那高一的弟弟两相“深情”对视个什么劲，忍不住喊道:“你们俩干嘛站那不说话啊！演偶像剧呢？”
余照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许渡扭头看向走廊外。
高楼底下是操场，高二年级在底下跑操，《平凡之路》这首歌不知道放了第几遍，正唱到末尾处。
“路依然远你的故事讲到了哪”
他的心忽然一动，脑海中莫名想起余照清低头给他讲题的样子。
歌曲音符落下，归于平静，许渡捏了捏自己的指节，他飞快地转头，对余照清说:“我来是想跟你说！刚下成绩了！我这次考试进步了！我语文拿了一百来分！”
他声音不算大，说完耳朵还红了。
许渡还是第一次这样着急张扬又有点紧张的和其他人说自己进步了。
他揉揉发烫的耳垂，怎么像跟人炫耀求夸奖似的。
余照清嘴角高高上扬。
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比许渡自己知道成绩还早一些。
今天早上因为小组长请假，余照清被拾掇着去交小组作业，正好遇上了高一七班语文老师杨全民。
穿着花衬衫的杨全民拿着试卷唾沫横飞地同七班班主任，物理老师何典说着话。
“咱班那个！许渡！”杨全民激动得要死，“进步啦，语文不仅及格还上一百了！”
何典抱着试卷也乐呵呵:“我就说嘛！那小子聪明的！”
不过，余照清没想到许渡一知道这件事，就会兴冲冲找自己说。
所以，他是被彻底接纳了么？余照清想，然后伸出手拍拍许渡的肩膀:“继续努力。”
“你等我一会儿，”余照清又说，“很快就好。”
许渡看着余照清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教室后门，赶在上课铃响起来之前把东西塞进了许渡的手里。
紧接着他轻轻推了一下许渡的肩膀:“回去上课吧。”
许渡手心攥着余照清给他的东西，下楼梯时展开忍不住展开手看了看。
手心里面躺着几颗糖，上面有小孩圆嘟嘟的小脸。
许渡嘀嘀咕咕:“……又把我当小孩子哄。”
他在进教室门前拨开一颗糖塞进嘴里。
橙子味，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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