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6呈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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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吃了多少酒可是有醉”
娥齐稳定心神走近婚床，都尉有没有醉根本不需要她来过问，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若没醉那必是撒谎。
“不知道喝了多少，有人敬便……一直喝，没完没了的……”
娥齐看都尉眯着眼，他官帽离了头倌发散乱一副酩酊大醉模样。
“爷可是要喝水”
“不太想喝，你若拿过来……我亦可以喝几口……”
娥齐帮他拿了茶盏到跟前，都尉低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她扶他起来喂他茶水，他抿了几口便不情愿再喝。
看着都尉扭开头不愿再碰茶盏，娥齐觉着都尉怕是一晚上被灌了满腹杜康，饱得快胀溺了。
都尉半躺在榻上睡得不舒服，她把他的腿搬上床再把鞋袜脱了，娥齐算着把床帘卸下就能完的事，偏生单都尉又在这时低声嘟囔身子黏腻不适。
“热……”
“爷可是不适”
娥齐把床帘放下，看着水红色的纱帘挡住都尉身着大红婚服的身影。
“县主可愿伺候我擦身……”
娥齐听后本来想着让下人进来好生伺候这位爷沐浴，只是都尉比她先开口，单都尉这句话于情于理都没甚么大毛病。
“我唤婢子进来伺候爷可好，我笨手笨脚的恐伺候不好爷。”
娥齐没伺候过人，她怕自己鸡手鸭脚没个轻重苦了她的夫君，随着她低声问询，都尉的回复让她心一沉。
“无妨……我不愿让下人近身……”
娥齐都想好了，让婢子们快手快脚服侍好这位爷大家好进好出，没想到单祥一句话就把她的后路封死了。
听着都尉像是酣睡呓语般喃喃着，娥齐看他的意思是这件事需要她亲力亲为。
也好，都尉胆子大皮厚肉糙不怕她折腾，他不恐她何惧，娥齐应了一声心想洞房花烛夜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刀快点慢点几乎没有差别。
婢子拿水进来，娥齐看醉酒面色酡红的都尉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只是觉得造孽。
她没服侍过别人，现在她要好生糟蹋这位可怜的爷。
蛮珠端热水和帕子给她时，看着婢女的担忧神情娥齐示意她去守着外面，外房一宿都要烧着热水以备随时传唤。
娥齐端着水盆已经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她把床帘挽起新房都是她拧帕子的水声，单都尉眯着眼许是醉的厉害，他浑身都冒着酒气衬着他新郎官的大红婚服倒是很应景。
单都尉他玉白的皮肤由于酒气愣是被熏出红润血色，两道浓黑剑眉因为身体放松表情松弛没有紧蹙，看着他躺下后面容松弛似是放松。
娥齐看他歪头眯着眼，浓长的眼睫毛如扇，男人鼻梁高挺不颧颚棱角分明，随着他轻轻开合呼出醉气的润红薄唇，娥齐看着他那副整齐的皓齿随着他吐息而若隐若现。
若是平日里娥齐一定会赞一句“好一个清俊矜贵的郎君”，可是现在她什么都赞不出来，她此时在回忆以往自己的婢女是如何服侍自己洗漱更衣。
任何俊俏郎君在她眼里只要耍醉就就身价自降三分，若是发酒后癫那更是颜面扫地。
许是饮酒后体热又许是新房里面地龙烧得旺，单都尉玉白的脸逐渐发烫像是烧了起来般。
听着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脸上浮起一层薄汗，娥齐盯着他的大红婚服再三下定决心最后决定帮他褪下婚服，露出半身好让都尉不要酒火烧身。
新娘的婚服倒是难穿难脱，娥齐在二婢和自己的努力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
就在娥齐打算帮自己的郎君脱三百回合的时候她已经顺利将单都尉婚服盘扣解开，她沿着盘扣的衣襟把婚服慢慢剥下，褪了一层婚服红衣之下还有雪白的御寒中衣。
都尉的中衣已经被汗浸透了一片，褪下大红婚服娥齐就感觉一股热气从都尉身上钻出，她伸手沿着他中衣衣襟连同一半袖子将都尉的手褪出，随着手臂一凉都尉轻哼了一声。
娥齐看都尉褪出来的手臂肌肉盘扎，瞧着他臂弯上的点点伤痕娥齐一开始并未在意，胡人崇武都尉体格强健倒是投她所好。
自他们喝交杯酒娥齐听他曲起的手臂勒的婚服滋响便知这位爷体格清梧孔武有力，帮他把手褪出来时摸到都尉手臂上被熏出的热汗。
在粗略摆弄帮他把上衣脱下后，娥齐终于准备帮都尉擦身。
她用温热的帕子裹住手沿着他的五官轻轻擦拭，她将他脸前被汗打湿的碎发擦开捋向都尉发间，娥齐记得自己的婢女帮自己也是轻力轻为，她自然不敢用刷猪鬃的力道来对付单都尉的俊脸。
都尉也因为自己的温柔小意舒服得哼哼，发现都尉眯起的双眼目光流转看向自己，他琥珀色眼珠藏在如扇睫毛中暗中看她。
娥齐抬手就把他眼睛盖上不给他看自己，把都尉的脖颈捋干捋净后，娥齐拧帕子时深深提了一口气。
要看男人的上身起先娥齐还觉得有些紧张，但是等到她看仔细后她只觉着都尉身上这些伤真……让人看了内心不好受。
单都尉的事娥齐在漠上每日都在听，她知道他身上有伤但是从没想到这些伤这么狰狞让人看了觉着如此眼冤难过。
都尉当时他因拒当永和公主驸马受其义父杀威棒棒刑，斥候来报说那日他被打成血人。
娥齐知道那些受过棒刑的人不仅被打得血肉模糊，这些血肉还会粘着受刑者衣物，想要将伤口处清理干净除了把受刑者衣物全部扒扯下来再把碎肉割干净外别无他法。
也就是说，单祥当时被杖了一百皮开肉绽外他还要在疗伤时再受一次扒皮刑。
以往都尉那些被打烂的血肉即便日后伤口愈合淤血被揉散，他背后也难免长出一片形色怪异的息肉。
娥齐跪着让都尉顺利枕在自己颈窝，感受着他一阵一阵喷温热鼻息，她抬手帮他擦背帕子温热拂过都尉疤痕凸起的后背。
“县主力气好生大……”
娥齐听都尉在自己耳边有意无意的吹耳风，他酒后的嗓音轻轻的像秋风吹起的枯叶般隐隐有些嘶哑，可能都尉觉着自己这个县主应当和汉人小妮那般手无抓鸡之力顶多弹个琵琶挑个筝。
“没这点气力怎么驾马怎么弯弓。”
娥齐隔着帕子可以碰到都尉背后凸起的肉疤，她轻叹一声向夫婿解释着。
“是我小看县主了……”
感受到都尉伏在自己肩膀的脑袋动了动低声笑着，笑意从他胸腔震动，娥齐不适的歪了歪脖子，她的这位夫婿醉酒后倒是很不见外，竟然处处撩拨。
擦完背后娥齐扶都尉躺下，她想自己这个从正二品县主竟然要服侍从正五品下的单都尉，这实在是彪炳史册难以置信。
都尉心口应是曾经化脓糜烂，现在他心口新肉新皮颜色与周遭的皮肉倒是格格不入。
他肋上碎处被他玉白的皮肤衬得粉嫩可爱，另一边则因为伤至根源失去了原来的颜色模样取而代之的便是被一条积结已久长型伤疤覆盖，那条疤直伸腰腹。
从结疤的厚度可以见得此伤之深入肉三分。
娥齐目光一路往下，她暗中咂舌感慨都尉身上疤口不少新伤叠着旧伤，她认出都尉身上有把整块肉旋下来的铜钱刑特有褐色伤坑，有骑兵常见的箭伤，有割口有烫痂还有被滚烫铁水溅的烙印。
他前身倒是没几块像模像样的好肉，比起出征的将士，都尉更像去完典狱司被严刑逼供的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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