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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渗水的墙


时间循着它自有的节奏在走着,尽管此间的人万分煎熬,等回过头,任谁也会感叹一句光阴匆匆。

        三天的时间眨眼便过,濮阳北边雨势稍有减缓,可南边仍是暴雨连连。

        顾辞今日没赶上和沈禾一起用晚膳,他一路加速,归家时也已是傍晚。

        这两日他亲自去了趟北边,北边的地势高于南边,降雨比南边少,受灾程度也比南边要轻,屈峻颐则先他一天南下去了范县、新兆等地。

        濮阳一共五个县,北边三个情况好些,顾辞他们基本上已经安抚好了这些地方的百姓,一系列的措施也已到位,这样做也算是让他们接下来少些后顾之忧吧。

        明天,顾辞决定往南去范县了。

        距离通判府还有百来米的距离,隔着重重雨帘,大门口有人提着灯笼在来回走动。

        顾辞加快了脚步,想到沈禾接下来会有的反应,他紧缩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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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新兆?”沈禾闻言只是轻皱了下眉头,顾辞会去她并不惊讶,从他这两天的行动来看,是把最难啃的留到最后了。

        沈禾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新兆往南便是黄河堤坝,入了新兆境内,往南远望,视野的极限便是一条没有起伏的山峦,可那并不是山峦,而是黄河堤岸。

        此去无疑是危险的,只是沈禾想阻止他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时间,房间里的声音停滞在了此刻,谁也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顾辞轻拉着沈禾的手,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揽进怀里。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顾辞依偎着她的头,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沈禾知道这是他的承诺。她点点头,“我也是,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说完转而笑了,她觉得自己有些太神经质了,明明只是个寻常分别而已。

        “嗯,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沈禾抬起头看着顾辞,她怎么觉得顾辞前面这些都是为了给接下来这几句做铺垫呢?

        “你先说说看。”

        “这里也并不算安全,等我们去新兆后立马就会有一批转移北上的百姓。”

        顾辞还未说完,沈禾的脸色便开始冷了下来,转而染上了几分委屈。

        其实沈禾心里明白,顾辞只是觉得让自己去北边带着会更安全些。

        至于原因,沈禾脑子里有很多个,濮阳县作为濮阳的政治中心,若是将来发生了不可控的事情,这里会极易引起□□。再者,顾辞前两天肯定已经在北边给她找了个安全得了地方,她只有在那里待着,顾辞才不会过多担心她。

        只是沈禾这两天思维特别容易发散,很难心安。不过她只得应下,又催着顾辞去沐浴。

        这段日子顾辞就没有穿过干透的衣裳,有时候沈禾还未醒他便出门了,不想吵醒她,连洗漱都开始敷衍起来,束发倒还过得去,就是长了一圈胡茬也不知道他自己发现了没有。

        原本清秀的容貌多了几分坚毅的味道,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沉,只是沈禾还是察觉出了疲惫。这人果然贯会妆模作样。

        晚上,他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聊着聊着沈禾的母性光辉慢慢发作了,于是跟顾辞灌了很大一碗鸡汤。

        只是到底还是被夫君老老实实教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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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走的时候沈禾还未醒,等她醒时,顾辞已经与屈峻颐汇合。

        情况比顾辞想象的还要严峻,新兆境内的一条支流已经漫出河堤,有两个村子昨天被淹了。屈峻颐到新兆后及时开展了百姓的搜救工作,现在还未出现伤亡。

        现在被救的百姓已经安置在之前预定的场所。顾辞到了之后先去了安置点,幸好这里物资准备充足,并且之前就给百姓做了足够的心里预设,按照沈禾的话说就是预防针,现在被救百姓的情绪基本还算稳定。

        走访了一遍,顾辞紧接着去找了屈峻颐,新兆的几个官员都在一起,见顾辞过来了,都准备起身相迎,顾辞抬手拒绝,他们才肯作罢。

        在这些官员心里,隐隐将顾辞视为主心骨趋势,无他,至今为止很多条让他们佩服并且受益的建议据说都是出自他们这位通判大人。

        “现在情况怎么样?”顾辞问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他记得对方是新兆的知县。

        “在受灾区三公里外的地方,正在新挖一条引水渠,将水引致芷江下游,直接入黄河。”

        顾辞听完点点头,新挖引水渠的确是最快速的泄水方法。“范县如何了?”

        “一个时辰前来报说一切正常,水位还在上升,比昨日上升的速度有所降低。”

        屈峻颐回答道。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虽然是正常的,可这显然不足以令他舒心。

        于顾辞也是一样,因为在他们的设想里,范县应该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如今有反差反而让他们有些不安。

        屈峻颐昨日从濮阳过来,也还未去过范县,于是和顾辞吃完午饭就连忙准备出发了。

        新兆距离范县十公里,他们坐的驴车,中途又下起了雨,速度慢了不少,屈峻颐有些烦躁,直接下了车准备走着过去。

        他撩开了顾辞的门帘,其实顾辞早有下车的想法,只是屈峻颐如今年近四十,这个路况走到范县,着实不易。

        等他掀开自己的门帘,顾辞觉得还真是松了口气,只是这想法他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

        地上湿了个把月,整条路泥泞难走,顾辞走在屈峻颐前面,每过一会儿就回头看一下,开始时还好,等到了新兆和范县交界的那段,两不管地界,路就更难走了,脚从泥中□□的瞬间,足迹就会被泥水淹没。

        等到了傍晚时分,他们一行人才到了范县。

        一路上,只有小面积的农田被淹没,这里的情况确实和他们上报的相差不大。只是越是这种时候,顾辞就越难以放松警惕。

        他又翻看了最新的情况登记,一切皆正常。

        “那,我们还要继续转移百姓吗?”

        问话的人是范县的县令,中等身高,体型微胖,问话时小心翼翼的。

        原本这位通判大人将范县预计为重点灾区,连百姓们临时避难的路线都已经规划好了,却没想到范县却成了至今为止受灾最轻的地方。他觉得目前来看没必要迁了,这其中不知道省了多少麻烦事呢!

        “尽快完成。”

        知县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低着头闻声应下。然后他说天色将晚,问两位大人接下来有和安排?

        他之前还是稍微准备了几个节目助兴,宴席也已经安排妥当。听说他们这两位通判和知州大人不喜这些交际应酬,只是不喜归不喜,需不需要又是另外的事了。人在官场,这点子眼力他还是有的。

        如今他的话茬已经递了出去,只等着眼前这位通判大人接话了。

        只是堂下一时间静得很,知县抬头去看顾辞,见对方一直等着手里的记录单,颇为专注。转而去看屈峻颐,对方也在看地方手札,好似没他这人一样。

        无法,他只得将眼神投向顾辞后面的年轻后生,这种情况怎么着也该出来说两句。

        沈巍接收到了对方的视线,又有些恼火,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尽出别的心思。“大人的意思还不明白,你速去安排转移百姓的事,两位大人们就在这里等着你。”

        等沈巍说完,那人见顾辞他们也没有再言语的意思,有些悻悻的退出去了,从后面看着慌里慌张的,倒是与小心翼翼的模样想去甚远。

        知县离开后,屈峻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顾辞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算起来这雨也就下了月余,可他差点就记不起濮阳天晴是和模样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无时不萦绕在他耳边,让他觉得疲惫,可他又不得不时刻保持警醒。他想到了沈禾,明明才离开两天,他却觉得隔她已是千山万水。

        屈峻颐瞥见顾辞脸上的表情难得温和起来,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他心里也不自觉松了口气。

        见惯了顾辞言笑晏晏的模样,现在成天冷着脸,偶尔屈峻颐见了也有些发憷,想想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可爱。

        又过了一刻钟,知县还没回来,顾辞的脸色开始冷了。屈峻颐的心里也焦急,还是替那个知县默哀,能让顾辞这样直接变脸的人可不多,结果都不好。

        这时,沈巍匆匆自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畏畏缩缩的走在后面。

        “还不快将你见到的都与大人说清楚。”沈巍厉声喝道。

        温润如沈巍,从未见他急过眼,如今这般,顾辞和屈峻颐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此刻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男子。

        只听那人颤颤巍巍的说道:“西坝岸有一段河堤好像在往外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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