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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讀心


      「不如何。」

      她依然是那样平静的语气,伸手抄起了桌边的镰刀,「处于因果链的人就该回到因果链为你决定的位置。」

      傅瑾想抵抗,却发现四周的空气沉重得令他无法动弹。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又再睁开眼。如果这是终焉,他要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死的。

      她看着他闭上眼睛又睁开,镰刀从他头顶一挥而过,钉在一旁的地上。

      伴随着断裂声,某种东西掉到地上的清脆琅当声响起。

      她将镰刀收起,看着他又再次重复了自己开始时那句话:「...如果这里是现实,你早就已经死了。」告诫般的语气十足冰冷。

      随着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化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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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瑾醒来的时候,屋子依旧是昨天彦子亦离开时的样子。

  他终于像彦子亦说的那样「疯了」吗?

  傅瑾失笑,他站起身,试图寻找能证明昨晚经历真实性的物件。

  「汪汪汪。」

  狗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傅瑾侧过脸看他的小宠物。

  傅达被关在笼子里了。

  找到了。

  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的傅达对视了会,傅瑾拾起了地板上仅剩的最后一根鸦羽,「不是。」语气肯定。

  「不是?」后方有人随即接上了他的话。

  傅瑾回头,那是一个没什么表情的黑发少年,少年穿着黑袍,长相清秀,看上去约略十五六岁。

  少年看见他转过身,对着他点点头,「傅先生,您好,代称氹,二级墓者。我和我的搭档裔是协会派给您的暂时保镳。」

  氹朝着傅瑾递出了黑色信封,上头烫金大字写着「傅先生亲启」,翻过来,背面的署名则是「墓者协会」。

  傅瑾像是了悟了什么,他定定的看了少年一会,而后伸手接过了信。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氹,你太严肃了。」有个染着金发的女子伸出手敲了少年的头一下。

  女子很自然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翘起脚,右腿叠于左脚之上。

  傅瑾注意到女人没穿黑袍。

  她微微歪头,指尖抚过鲜妍的红唇,「您好,傅先生,有任何疑虑欢迎随时咨询,我和凼将会为您解答。」

  女人的身型是S曲线,她穿着热裤和背心,调笑般的对着他说:「代称裔,一级墓者,在协会撤回任务之前,竭诚为您服务。」

  ...

  「在全球近八十亿人口之中,每0.002%之中约有一人可成为墓者,目前协会有近五千名墓者。」

  「墓者等级分十级,初始为九,最高是零。据协会公开官方数据,去掉五百多名不对外公开的暗墓,协会有九级墓者267名,八级墓者339名,七级墓者571名,六级墓者983名,五级墓者1214名,四级墓者715名,三级墓者105名,二级墓者56名,一级墓者19名,零级墓者1名。」

  「暗墓与明墓不同编制及体系,直属于协会会长及五长老。且暗墓收编最低门槛为五级。」

  裔说着,似乎是觉得衣服有些紧,她漫不经心的拉了拉自己的背心吊带,「我和氹隶属暗墓。」

  「墓者虽说分十级,但从六百多年前这个分级制度开始到现在,也只出现了一个零级墓者。」

  「即使是对隶属协会的我们,零级墓者也有如传说一般,只存在于口耳相传的故事之中。」

  「没有人知道他存在了多久,对于他的能力、姓名、长相、声音更是一无所知。协会和他的关系几近平等,相当于伙伴、盟友、合作人一般。」

  …只介绍了人数数据统计和一个协会自己也不了解的传说人物。傅瑾蹙眉。

  她抬眸望着他,「傅先生对这段介绍可还满意?」

  傅瑾写下最后一个字,放下手中的钢笔,「我很满意。不过——」他说着,轻轻一顿之后,衔上转折语气,「如果太热,可以告诉我。」他歉然的笑笑。

  一旁的氹听见了这话,将视线从小狗身上移开,盯着傅瑾的脸看了一会。

  「裔,妳不是他的菜。」氹开口,语气很淡。

  「喜欢皮肤白、身材匀称、稍稍有些高挑的女人。」氹说着,一边还面无表情的逗着傅达跟着他手上的狗尾巴草转圈圈,「妳让他感到厌烦了。他只想和妳谈公事和获取必要信息。」

  傅瑾不虞的笑,「说的很对。」

  「他生气了。不过比起生气,更感觉有趣。」氹对傅瑾的话充耳不闻。

  …『我一直很想读学长的心。』

  『学长,如果有人能听懂你的心意,你待如何?』

  傅瑾脑中忽而闪过这两句话。

  来不及深想,裔的声音截住了这一缕探究。

  「氹,别说了。」裔止住凼。

  氹抬眸望着裔,「不需要了?」

  「嗯,不需要了。」裔回答。

  「傅先生,你不必要这么警戒,我们想要什么信息,即使不向你套话也能轻易获得。」裔微微笑,「你的灵感很强,没错。但在你还不知道如何使用的时候它一无是处。甚至只能用以招来祸患。」

  「我并不是想色诱你,对你感兴趣也不过是因为你的气非常有趣。干净、不单一,却又不驳杂...是什么?」裔舔舔唇,「感觉上...非常好吃。」

  氹看了裔一眼,「我也这么觉得。」

  傅瑾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形容了。被打断了思绪,他睨了他们一眼,懒得作声。

  「他想歪了。」凼突然说。

  裔露出了兴致盎然的神情,「哦?原来是闷骚啊。」

  傅瑾嘴角一抽。

  「他恼羞了,但不想表现出来让人知道。」氹又说。

  裔极力忍笑,「氹,你太狠了。」

  傅瑾忍着把手边的金装书扔向那两人的冲动。

  ...他的男神气场在逐渐崩解。

  「不开玩笑了。」裔收了那个猥琐的笑容,「麻烦傅先生把这个随身带上。」

  她摊开手,五芒星吊坠静静躺在她掌心里。

  傅瑾接过吊坠,「用意?」

  「护身符。」裔回答:「具体有两个作用,一、保证妖魔碰不了你,二、变得感觉上没那么『好吃』。」

  好吃二字她咬字发音极重,犹如暗示着什么似的。

  傅瑾微笑,他表示什么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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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5月6号,傅瑾看着自己电脑上的日期,惊觉自己已经被墓者搭挡骚扰快五天了。

  他抬头看向一旁专心玩狗的少年,「去哪了?」

  「回协会。」氹回答。

  「离开多久?」

  「最少两天,最多两天半。」

  傅瑾看着电脑的文件档。

  过去五天他过着从未有过的生活——不断被窥探。而他基于某一程度上的礼貌以及必要对自己两位「保镳」予以容忍。

  现在这两人终于有一个暂时离开,回协会一趟,两天内不会再出现。

  「墓者是什么?」他忽而问道。

  「……」氹沉默了会,良久,他回答傅瑾:「不能说。」

  和他料想中差不多的答案。傅瑾不再多言,转脸调开注意力,看向自己的宠物。

  「傅达,坐下。」傅瑾喊道。

  傅达抬头看了氹一眼,又转头看了傅瑾一会,犹豫了一下,迈开步伐,挥舞着它的小短腿向傅瑾狂奔而去。

  傅瑾看着它碍于体型非常蠢萌的跑步姿势,露出笑容。

  傅达跑到定点,直接趴在了傅瑾面前。

  傅瑾又说了一遍,「傅达,坐下。」

  傅达好像此时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它爬起身,努力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傅瑾。

  傅瑾失笑,「傅达,你好笨。」

  傅达好像是听懂了,张口要咬傅瑾的手指。

  傅瑾将手抬高。

  傅达跳啊跳,极尽全力也构不着傅瑾的手。

  傅瑾点点它的脑袋,笑着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傅达是笨狗。」

  「不,它很聪明。」氹突然出现加入了话题,他手上拿着烤面包,「以狗来说。」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很忠诚。」

  傅瑾并不争论这件事,他看着氹把面包放到桌子上,「我以为你对这个一窍不通。」

  氹回过头,「我的厨艺很好,裔教我的。」

  「她懂的东西很多,你把她想得太肤浅了。」

  傅瑾的手顿了顿,他将手中的面包放进面前的瓷盘,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没有人是肤浅的,肤浅的只是人的举止。」

  「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你看不起她。」

  傅瑾回过头,神情似笑非笑,「你真的觉得你看得透一个人?」

  「无所谓看不看透。」氹回答,「我只是听着人们心的声音,并如实理解。」

  「心无法骗人。」

  「但心从来不会只有一种情绪。」傅瑾说着,将面包撕成两半,恰好适合入口。

  「你不认同?为什么?」氹忽然问。

  傅瑾沉默了会,突如其来地伸手揉了揉氹的头,仿佛做过千百遍的动作显得异常温柔。收回手,他绕过此题,「吃饭吧。」

  他唇畔浮现一缕无奈,「有些事只能自己弄明白。」

  氹看着傅瑾,他皱起眉头,「我不能理解这种情绪。」

  傅瑾浅浅笑,「那表示现在的你还不需要它。」

  他这话说的很玄,氹沉默了。

  有些过往是无法转述的,只有自己能体会。不是吗?

  傅瑾微笑,沉默的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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