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景知最近变得很奇怪，林现宇说不上来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她妈妈生病之后，又或是其他种种堆积。但是她很擅长伪装自己，在别人眼里，她不过是突然醒悟发奋学习，但是林现宇知道，她内心深处有些东西变了。

        远远地他就看见坐在大石头边上的景知，石头上铺了一层好看的野餐布，还摆放着蛋糕和许多小零食。

        “我来晚了。”林现宇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

        景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算晚，还有二十分钟。”她看起来很平静，只是说话时隐约带着的哭腔出卖了她。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

        景知突然打断了他：“不用道歉，还有时间。”她起身去拿蛋糕，重新点燃了蜡烛，又回到她身边，“生日快乐，林现宇。”

        林现宇一时语塞，又生出一些愧疚。

        “12点一过，你就是大人了，真让人羡慕。”景知还举着蛋糕：“我都举累了，三个愿望，最后一个不要说出来，快点。”

        林现宇双手合十，这一次显得特别认真和虔诚：“第一个愿望，希望能考上警校，第二个愿望，希望我爱的人都能平安健康。”

        第三个愿望，希望我爱的人能爱我。

        两根数字蜡烛被吹灭，林现宇才恢复了笑容，继续起刚才的话题：“下个月你就生日了，提前你一个月也要嫉妒啊。”

        景知撇撇嘴：“我读书早，下个月是17岁生日。”

        “17岁？”林现宇若有所思，“那你成人礼的时候都在大学了。”

        景知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又从石头上拿出一个大盒子：“这是生日礼物。”

        “可以拆吗？”林现宇接过盒子，看见景知点头，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包装。

        “喜欢吗？”

        “嗯，喜欢。”林现宇把球鞋拿在手里，“怎么想到送我球鞋。”

        景知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暑假的时候我偷偷去看你打球了，虽然是在教小朋友，但还是超帅。”

        “鞋码呢，怎么知道的。”

        “你去我家吃饭的时候我偷偷看的呗。”

        林现宇脑海中突然有了画面，不禁笑了出来：“下次可以正大光明的，不用每次都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景知：“是不是像个暗恋你的跟踪狂。”

        “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跟踪过你。”林现宇仰着头像是在回忆那时候的场景，“抵了，行不行。”

        “行——对了，”景知突然话锋一转，“你下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现宇切蛋糕的手猝不及防顿了一下：“嗯，林武……尸体找到了。”

        这个回答让景知始料未及，接过蛋糕突兀的问了一句“怎么样”。都是尸体了，还能怎么样。

        “烧成灰了，现在是一盒肥料，活了大半辈子，终于在死后成了多多少少有用的东西。”林现宇放下手里的蛋糕，面向街道就那样坐着。林武的死对他来说并没有产生太多的悲伤情绪，从下午和江晓的简单交流之后，他甚至有些庆幸。如果林武没有自杀，那他做的那些事——也就是江晓不肯再谈的所谓的“出差”就随时有可能会被发现，那他再想考警校做警察也都是天方夜谭了。

        景知端着蛋糕手足无措，她不擅长安慰别人，也鲜少遇到这样的场景。她跟着林现宇把蛋糕往旁边一放，跳下石头站在林现宇的面前，思考了一下才娓娓道来：“有个哲学家说过：死亡是很可怕的，但死却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我们活着的时候，死亡还不存在；当死亡来到的时候，我们又已经不存在了。”

        林现宇茫然的抬起头，嘴角努力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是挺哲学的。”

        景知继续说：“那天我陪我妈去做化疗，她说她只觉得癌症的痛苦，并不害怕癌症带来的死亡，因为人死了就不会再感受痛苦和悲伤，也没有办法在乎了。”

        景知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但是活着的人会因为看到别人的死亡意识到死亡的可怕，也会因为一些人的死而痛苦、悲伤。你说，那是不是其实人不是对于自己，而是对于旁观者才死的。”

        “那你以后能坦然面对吗？”林现宇问。

        “能。”

        林现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她说她以后能坦然面对陈翠的死亡，就说明她会毫无留恋的离开这里。她也不会知道林现宇的情绪并不全是来自于林武的死，而是自私的，缅怀自己无法得到所有在乎的人的坚定选择。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景知单薄的卫衣衣摆，那纤细又白皙的腰肢展露无遗。林现宇伸手抓住，轻轻往下一拉，但没有放手。

        愣了大约两秒，他又把握紧的衣摆微微向上一提，微微偏过头俯向前，咬上了景知的腰。

        一瞬间，身体仿佛一阵电流通过，景知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忽然，她感觉到几滴温热的眼泪滑过自己的腰间，她伸手揽过林现宇，把他拥在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下来，景知松开手仔细打量着林现宇，除了眼角微微泛红，几乎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没控制好力度。”林现宇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景知微微向上拉起衣服的一角，只见到雪白的肌肤上，赫然留下一圈整齐的牙印，冷风一吹，还夹杂着些许疼痛。

        “你属狗的呀！”

        “嗯，狗的标记。”说着，还学着小狗“汪汪”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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