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树挪死，人挪活

虽然这栋住宅双子楼是云邸集团从皇帆手上接过来的，但说到底皇帆只负责了建筑框架，云邸给了它奢华的皮囊。

        每层楼的走廊都贴着大块的柔光石材，不贴着看几乎看不出石材间的缝隙。这已经让第一次来龚小娥和龚妈妈啧啧称奇。

        但又有谁能想到，在这披着改需的皮、出发点却是刚需的大楼里，会有这样一间占了整个楼层的顶跃住宅呢？

        一进门，玄关都被龚小娥忽略了。

        她满眼都是挑空的客厅。驼灰色的大理石地砖的尽头，是从地面延伸到天花板的两层楼高的落地窗。

        落地窗右侧是电视墙，左侧又一次让龚小娥目瞪狗呆——除了上二层的楼梯，还有环绕楼梯而建的两层楼高的书架，像龚小娥在电影里看见的那么壮观；想来最壮观的还是整个书架座无虚席，满满当当排列着各种书籍。走近一看，这些书里竟然没有几本是新的，龚小娥忍不住悄悄瞥了王崇明一眼——这，就是博士的阅读量吗——她寻思。

        相较之下，遥遥相望的大电视显得是那么不起眼，仿佛男神为了融入这个庸俗世界而购买的敲门砖。

        王崇明似乎没发现来自龚小娥的打量，正面带微笑地回答着龚妈妈对户型的疑问。

        他先带着龚小娥母女俩右转，进了一条走廊。走廊两侧有几扇门，龚小娥先看见了离玄关最近的健身房。龚小娥没忍住，打量了王崇明的胸膛，又咽了咽口水……不，不可以这样，这很不合时宜。

        往健身房对面的房间看去，龚小娥又震惊了——竟然又是一件书房，不过是带写字桌和电脑的那种，想来是王崇明真正工作的地方。男神在这里工作起来会是什么样呢？龚小娥无法控制自己的想入非非。

        随着探索的深入，龚小娥看见了一间卧室，但床上似乎还没有床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搬家匆忙，还没置办好。

        这条走廊的尽头是一间龚小娥没见过的房间，里面有很多柜子，还有好几台貌似洗衣机的东西，龚妈妈时机恰当地夸赞道：“这是设备间吧？装备好齐呀！”

        王崇明笑容不变地回答：“家里的暖通、净水设备和洗扫用具都在这里。”

        龚妈妈由衷夸赞：“设备间的采光都这么亮堂，比龚小娥家里的房间还敞亮！”

        龚小娥感觉天边降下一道名为委屈的惊雷，不轻不重地电了她一下。

        龚妈妈一拍龚小娥后脑勺，掩唇笑道：“你看王老师家这么漂亮，书也这么多，你要好好向王老师学习呀！”

        龚小娥轻声细语：“好……好的……”

        她觉得龚妈妈跟夸奖别人家孩子似的，别人这里也好，那里也好，成绩也好，房子也好……等等，这样看来，龚妈妈的确把王崇明当成了她的平辈？

        龚小娥的苦瓜脸丝滑地变换成了喜笑颜开的样子。

        参观完了玄关右边的走廊，就轮到了左边的——其实左边的也不算走廊，透过一扇宽敞的门洞就能看见白色的餐桌。

        餐厅位于二楼的下方，便不再是挑高的了，而是正常的一层楼高度，但落地窗依然让整个空间显得十分宽阔。

        “王老师平时喜欢小酌两杯吗？”随着龚妈妈的发问，龚小娥把头转向了背后的墙面，随即她惊掉下巴——如果说王崇明家的客厅是学者的天堂，那么这餐厅就是酒鬼的归宿——整整一面墙都是酒，各种颜色、各种瓶子装着的酒，五彩缤纷的，像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又仿佛精心设计过的墙面装饰——如果龚妈妈不问，龚小娥甚至不会想到那些是酒。

        王崇明弯了弯唇，说：“我不喝酒，但喜欢收藏一些。”

        龚妈妈两手交握着，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可太好了，小娥她爸爸也是这样，自己不爱喝酒，但是爱搜集些好久。改天王老师来家里吃饭，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带两瓶回来。”

        龚小娥条件反射地想问龚妈妈，问过她爸了吗？被龚妈妈一个眼神瞪得禁了言。

        参观完餐厅厨房这边，观光团终于是又回到了客厅，似乎接下来就该参观楼上了。

        路过落地窗时，龚小娥往外看了一眼，随即便移不看眼了——楼下就是川流不息的关南街，行人只有蚂蚁大小，车辆仿佛是玩具小汽车。再远一点，整个北关都尽收眼底。虽然有些树的遮挡，但龚小娥从校门口，到林荫道，到教学楼前的广场，到教学楼，到通往后校门的林荫道都能分辨。再远一点就看不清了。还能看见学校的主田径场和小田径场，和上课前踢足球的男生们。

        龚小娥叹道：“神族视角啊这是……”

        龚小娥还吃力地分辨着学校里的路人中有没有她的朋友，这时候，王崇明已经带着龚妈妈参观了一圈二楼，又回到了客厅。趁着龚小娥不再，龚妈妈已经在参观过程中把房子的面积、价格、付款方式、房产证上的名字都“顺便”“好奇”而“详细”地唠嗑了个遍。

        再次回到客厅，看见趴在玻璃上看得津津有味的龚小娥，龚妈妈说：“恐高你还站窗边？”

        龚小娥回头道：“哦，我忘了。”

        从前被男神捞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恐高。不过三十一楼她也没住过，进来以后只觉得没有遮挡的视野真是太好了，看来她是不恐这样的高的。

        龚妈妈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她嘱咐龚小娥要好好学习，听王老师的话，不要给王老师添麻烦，不辜负王老师的期望，以后争取考个神官，便着急地离开了。

        彼时的龚小娥并没有品出龚妈妈为什么离开得那么干脆，只当她工作上还有要紧事了。

        龚妈妈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一下楼就钻进了售楼部。

        和憨憨龚小娥不一样，龚妈妈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王崇明家的特殊性。于是，龚妈妈挎着手提包，满面春风、风姿绰约地问：“咱们楼盘，都有些什么户型呀？”

        接待龚妈妈的小哥哥笑容可掬地给了龚妈妈一些户型图：“您的需求大概是什么样的呢？咱们25㎡的性价比酒店式套间卖得最好，也有一室一厅或者二室一厅的主力户型，可以保证您和孩子间的隐私……”

        龚妈妈恰到好处地皱眉：“二室一厅呀……有点小了，我们家三代同堂呢，有三室的吗？最好是三间套房那种。”

        小哥哥犯了难：“我们的确有少量120㎡的三室二厅户型，但只有主卧是套间设计……”

        龚妈妈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些遗憾：“之前在某音上刷到你们不是有那种，就是那种客厅挑高，上下两层的户型么？看起来老大了，一楼有一个带卫生间的卧室，二楼有两个带卫生间和衣帽间的卧室……”

        小哥哥更加疑惑了：“稍等，我联系一下我们经理……啊不用了吗？抱歉我真的没有那套户型的信息呢……”

        这时候一个置业顾问小姐姐抱着一叠户型图路过，被小哥哥叫住，询问了关于三十一层。

        小姐姐显然是云邸内部讯息网冲浪选手，被龚妈妈的疑问惊讶到睁大了眼：“您说的是三十一层的空中别墅吧？是之前皇帆地产董事长给自己设计的豪宅呢，但因为资金问题不得不出手……是的是的，那个户型只有那么一套的~~我们云邸接手楼盘以后那套住宅就不在我们的销售列表上呢，真的抱歉~~哎对，姐姐您看看我们在售的其他户型吧，我客户那边还在等我，先失陪了哈，您有什么问题都问小赵吧~”小赵就是一开始龚妈妈逮住的小哥哥。

        龚妈妈成功得知那是之前的地产老总给自己特别保留的一套豪宅，但因为资金问题不得不易主。至于更深层的消息，估计就得从当事人那边刺探了。

        不过龚妈妈已经很满意了。

        于是敷衍工具人小赵同学了一番，留下了自己的电话，龚妈妈离开了售楼部，打车去了雀神祠。理由也很简单，传说求学业、事业、仕途就得拜龙族，而婚姻大事、家庭美满、身体康健就要靠雀族保佑了。但龚妈妈也没厚此薄彼，这一茬都已经提起来了，她又决定中考前带龚小娥去拜一拜神龙庙。

        另一边，云邸归巢大楼中。

        随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客厅里只剩下王崇明与龚小娥两两相视而立。

        然后，王崇明走到龚小娥身边，摘下她的书包放到沙发上，又说：“先录指纹。”

        录指纹这件事的确算宣誓主权了，但龚小娥也还愣着——她觉得她妈妈离开得很突然——随着她妈妈的离开，和男神的同居，不是，是同屋生活就要正式开始了。

        在门口，龚小娥看系统灵敏地记录了她的掌纹，然后显示一个绿色的勾，于是她便有了自由出入这间屋子的权利。

        然后两人又回到客厅。

        王崇明开口道：“楼上楼下各有一间空闲的卧室。”

        “下，我要住楼下。”龚小娥抢答。

        王崇明拿起龚小娥的书包，径直往楼上走去：“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如你所见，楼下房间的床垫还没送来，不能用。”

        于是龚小娥战战兢兢地跟着王崇明上楼。

        后来某一天，他们家来了某位客人，拎包入住了客房，龚小娥才明白那客房一直可用。然后她责怪王崇明骗她，王崇明说，那是客房，对主人来说就是不可用的。但那也是后话了。

        上楼以后地面便是木制的了，木地板的质感很好，以至于龚小娥之后再也没在家穿过拖鞋。她也不知道，龚妈妈火眼晶晶地辨认出了这木头是上好的实木，又连连夸赞——地板有多少块，就夸赞了几遍，当然，是夸张来说。

        紧邻楼梯口的是一片开放的平台，有造型看上去舒适随意的沙发组和边桌，靠墙的是一片置物架，上边有些空着格子，也有已经摆放了装饰品的格子，整个看来似乎这是一片休闲区。

        休闲区还有一道旋转楼梯，是通往楼顶私人露台的。

        右侧，是一道走廊。走廊的墙壁上装点着精致的风景画作和射灯。有一幅画看起来像一座悬崖边，有一些假山一样的岩石和树木。岩石嶙峋，倒显得几何感非常强烈。有一幅画是夕阳西下，芦苇苍苍。

        龚小娥想，看来王崇明是位热爱自然的男神。

        还没等她欣赏个仔细，王崇明已经带她推门进入了靠近休闲厅的一间房。进门对面便是套房中的私人衣帽间，再往里是浴室。前面是大约二十平米的卧室，带飘窗和书桌。飘窗上已经铺好定做的坐垫，看起来十分舒适。后来那里成为龚小娥摸鱼看小说的固定位置。

        王崇明问：“满意吗？”

        龚小娥连连点头。

        王崇明说：“不满意可以住隔壁的主卧。”

        龚小娥连连摇头。

        王崇明抬起拿着龚小娥书包的那只手，问：“需要我帮你整理吗？”

        龚小娥连忙抢过书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王崇明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表：“四点半，晚自习还有两小时。好好休整，我就在隔壁。”

        龚小娥压住了心底想鞠躬的渴望、真诚地说：“谢谢您。”

        然后王崇明退出她的房间。

        偷偷伸出头看了一眼，王崇明走进了自己房间，却也没有关上房门。

        龚小娥重新回到自己房间，欣赏了个里里外外。

        她先穿过衣帽间，参观了浴室。浴室内是蓝色调，有浴缸也有玻璃淋浴房。浴室的窗户竟然也是落地的，虽然有百叶窗吧，但这么高的位置，想来除了神仙下凡，也没人能看见她龚小娥洗澡；反而她还嫩边洗澡边看母校美景，龚小娥甚是满意。

        然后她回到衣帽间，忍不住转了个圈——这可是她第二次走进一间衣帽间。

        第一次是她参观浴室之前。

        龚小娥好奇地打开每个柜子看了看，衣柜里有搁架，也有挂衣服的区域。果然女生的本能就是买买买，龚小娥不禁开始想象这里被填满以后的样子。

        然后她才想起来，自己仿佛没有能将它们填满的衣物。

        她打开自己的书包，取出妈妈帮她打包的几套衣服，先维持原样放进搁架中，整个衣帽间还是空落落的。思考一阵，她又打开了衣服，取下晾衣杆上的衣架，将衣服挂了起来。

        当她挂起了所有四套衣服，衣帽间还是空落落的。

        她开始思考各种搁架的作用。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女人是注定要为鞋和包包臣服的。但她还是通过自己以前看的电视剧大致猜到了搁架是用来放包的。于是她把自己扁扁的书包放进其中一隔。

        这时，她听见敲门声。

        回头，王崇明靠在她房间门上，饶有兴趣地观赏着她的行动。

        龚小娥觉得自己的脸颊温度急剧上升。

        王崇明看着她，道：“你没关门。”

        所以他过来的时候，将龚小娥的整理过程看了个遍。

        龚小娥红着脸道：“嗯……”顿了顿，又道：“衣帽间太大了，我用不了。”

        王崇明勾着唇，建议道：“我带你去买衣服。”

        龚小娥点点头，又摇摇头。

        ——如果和王崇明上街买衣服，那岂不是自寻死路？而且为了填满衣帽间而买衣服，这逻辑似乎也不太对。再说了她龚小娥就是一暂住的，跟王崇明最多算是师生加房东房客的关系，似乎不该作这么长远的考量。

        于是她说：“不用，让它空着吧……”

        王崇明不再追问有关衣服的事情。

        他依旧靠在门上，注视着龚小娥：“晚饭想吃什么？”

        “还……还管饭？”龚小娥脱口而出。心说这房东也太好了。

        “五点四十分下楼。”说完，王崇明便下楼去了。

        龚小娥取出手机，盯着时间。

        手机是男神的，屋子是男神的，或许，有朝一日，她龚小娥会不会变成男神的？龚小娥掩面无声狂笑。

        等等！她怎么满脑子……痴心！妄想！她凭什么排在其他北关女性以前，近水楼台先得月？？

        龚小娥捧着脑袋猛烈甩头，将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了人界，然后一到点儿便乖乖下楼。

        餐厅方向传来了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于是龚小娥寻着味就右转了。

        餐厅正中的餐桌上已经相对而摆放着两煎盘鱼、两小碟海藻丝、两小碗米饭、和两个空盘子。龚小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坐下来、饭来张口，还是去厨房帮帮男神的忙。不过她又能帮什么忙呢？

        龚小娥的眼神举棋不定地游移着，最终又被那一面酒墙吸引了。

        彼时王崇明正端着一大碗沙拉从厨房进餐厅，正看见龚小娥眼神发直地盯着酒柜。

        王崇明把沙拉碗放在桌子中间，给两个空盘子里都分配了沙拉，然后说：“成年以前不能饮酒。坐。”

        龚小娥拘谨地坐下了。

        王崇明率先抓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送入嘴中，又就了一小口米饭。

        龚小娥决定有样学样。她也从鱼身上剥了一小块肉。焦脆的鱼皮被剥开，雪白的鱼肉像开花一样地暴露出来，还带出一小股烟。

        龚小娥将肉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吞，便惊喜道：“好吃！”

        鱼肉非常鲜美，又带了焦脆鱼皮的香气。看起来像煎的一样，其实丝毫不油腻。

        龚小娥还没舍得吞的鱼肉裹在舌头里，忙不迭问：“这鱼怎么做的呀？”

        王崇明停下咀嚼，答道：“烤。”

        龚小娥想起上次的猪扒饭配的也是烤猪扒，于是问：“老师您喜欢烤的菜吗？”

        王崇明不紧不慢：“偏好烤和蒸。这是最健康的两种烹调方式。”

        龚小娥受教。她想着，看来男神在饮食方面也颇有建树。然后她又尝了海藻丝，冰冰甜甜。又尝了沙拉，清新爽口，还有她最爱的土豆。连米饭，她也没吃过这么香的。

        看着龚小娥左右开弓，王崇明道：“吃太急会咬舌头。”

        于是龚小娥才慢了下来。王崇明则是小口小口，优雅从始至终。

        吃完饭后，龚小娥又开始了她的各种拘谨，一会要帮着洗碗，一会儿要帮着擦桌。于是王崇明示意她将用过的碗碟全交给洗碗机，自己则是清理了餐桌。时间便到了六点十分。

        龚小娥背着空空的书包，乖乖穿上了门口的运动鞋，对屋里喊了一声：“我去上晚自习啦！”没等屋里的人回答便出了门。

        一路上，龚小娥暗暗庆幸今天还算顺利，又隐隐担心以后的日子。她时时提醒自己要在男神面前注意形象，但那样一来，她就不能在公共区域葛优瘫了。

        她不知，在顶层住宅中，王崇明站在窗边，目送她进了教学楼后，门铃突然响起。

        开门，门口站着龚小娥总是错过的金丝眼镜西装小哥哥，臂弯中夹着一叠文件。

        男子扶了扶眼镜，颔首道：“先生，天桥的设计图做好了。”

        王崇明接过资料，转身进了书房。

        男子则是自行打开鞋柜，取出拖鞋换上，带上门，也进了书房。

        书房中王崇明已经坐下，翻看着几张图纸，男子则是静静地等在书桌前。几分钟后，王崇明取出钢笔，在文件上签了字，将文件交还给男子：“尽快完成。另外，客房的床垫可以送来了。”

        男子恭敬地接过文件，离开了公寓。

        到教室的时候才六点二十不到，但龚小娥的前桌和同桌们，除了陈璐都到齐了。龚小娥不由得想，他们是不是为了学习而生？是不是从课桌后长出来的？

        她经过学霸三人组的时候，丽丽影刚好抬头，然后惊喜道：“呀，小娥剪头发啦？”

        然后学霸三人组纷纷抬头。

        最后连柳雨笛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肯定道：“顺眼多了。”

        还有三分钟上课时，陈璐也来了，然后喜形于色：“小娥你好潮！你头发像时代少年团诶！”

        然后前后桌的话题又歪到了自家哥哥身上。

        为了方便辅导学生，北关的老师晚自习理论上也会尽量到校。

        有时候老师会占用一些晚自习时间讲题。因为数学总是让人脱发，所以占用教室的常客就是贺强了。其余没有老师占用的时间，学生们可以自由找到自己有问题的学科的任课老师询问。

        这周有件大事——周四到周五的校运会。

        刚刚经历完月考，整个教室里呈现出一片百废待兴的惨淡，或是秋华秋实的欣慰。

        晚自习从六点半到十点。七点的时候，贺强夹着黑板用的大圆规大步流星迈进教室，转身在黑板上画起了圆，然后说：“试卷还没改完，但是机读卡读完了哈，我看了一眼，你们猜错误率最高的是哪道题？”

        教室里响起一阵猜测，但贺强一扶眼镜，用粉笔点了几下黑板表强调：“相交相离。我都好惊讶很多同学不清楚都是怎么个关系……”

        龚小娥抱着自己的短发，强迫自己听完。

        半小时后，强哥教学暂时结束。

        龚小娥忽然觉得贺强之所以叫贺强，便是因为“曲高和寡，强制教学”？

        讲台上，贺强道：“虽然是选择的最后一道题哈，但是不能抱着得过且过、三短一长选长、三长一短选短、不知道怎么选就选c的想法哈。继续自习吧。”

        虽然这么说，但讲台上还是排起了三人的小队。

        从一些学生的窃窃私语中，龚小娥便看出，并不是所有人都懂，还是有部分学生和她一样选择逃避，即不懂装懂，下次考试再说。

        前排的美君仔细看了看习题册，然后也往讲台上走去。

        龚小娥想，有问题，真好。她连问题都问不出。

        然后她觉得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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