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畅游元宵灯会

在阎淳病着的时间里，府试已经放榜，阎淳得了第十名，也就是甲榜最后一名，现在已经是童生了。这个结果没有出乎阎淳的预料，毕竟题目之前已经模拟做过很多类似的，病了会影响一些发挥，但不会太离谱，字迹有点飘，应该扣了些印象分。

        这段时间的梦境，阎淳怀疑，不是偶然，要么是原来的阎淳长大之后的真实经历，要么就是晏纯穿越后的阎淳长大之后的人生。不论是哪一种，这个事情都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这是一种警示，告诫阎淳，要变得强大，拥有能力将身边的奸逆小人消灭于萌芽中，要学会如何保存自我，遵循本心。今后科举有成，入朝为官，肯定会面对阴险狡猾，诡计多端的政敌，也会面对着各种突发的状况，如何做到一力降十会，壮大自己。因为在实力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不是问题。

        阎淳的紧迫感与日俱增，古代的官场争斗经常是生与死的较量，古语有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历朝历代皇室倾轧、党派之争无不是以鲜血献祭，他心里清楚，梦境里的他可能经历的人生，就是朝廷争斗中落败者的遭遇。那一幕幕默剧般的情景剧，时时回响在阎淳的脑海里，逼得他不得不更加努力奋进。病好之后，阎淳又回到了书院。这一次，一回到书院，就升班到了丙班学习。

        同斋舍的室友胡旭维也升到了丙班，他的成绩还不错，据其传信得知，他回了老家县城考试，此次得了县案首，府试得了第三名。大概过半个月就回书院，毕竟下一次的院试在明年的八月。

        书院的夫子授课方式主要采取讲授法和探讨法，要么围绕六书九经里的内容释义、阐明观念、延伸讲解，要么提出一个政策、法令、实务方面的问题，要求学子们各抒己见，学舍里通过彼此讨论和辩论巩固知识，提升能力。阎淳的学识在日复一日的学习讨论中，竿头直上。

        百川书院的武师傅有四位，负责丙班的师傅姓丁，乃是武举考中的武举人。熟悉剑术、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武学技艺，对《武经》等军事谋略类书籍也是熟稔于心。这位丁师傅性格豪爽，好为人师，百川书院的学子几乎都是考文举的学子，故而对武学追求几等于无。阎淳除了规定的每三日一节的武课，每天私下里还会向丁师傅请教研读武经类军事书籍、习练剑术。遇到阎淳这般好学上进爱请教的学生，丁夫子很是开怀，教导阎淳时格外上心，将他视为入室弟子一般教导。

        一段时间习练武艺后，阎淳明显感到身体变得强壮，敏捷，武艺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于是就每天雷打不动地戌时习武一个时辰，白日里看武经谋略半个时辰，其余时间学习六书九经课程，努力奋进，誓要做一个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的文武全才。

        新年的除夕夜，阎家一大家子一起吃了年夜饭，聚在大厅里守岁。阎父正同大哥阎淮、二哥阎温在一起探讨学问，新年一过，八月会有院试和乡试，自从四年前考中秀才后，两位兄长都没有参加乡试，夫子言火候不到，而后潜心研习经书四年。

        今年是大比之年，也是他们第一次参加乡试，非常重要，值此新年之际，也丝毫没有放松学习。阎淳最初也坐在父兄身边旁听，并不插嘴讨论。

        值得一说的是，阎父刚刚当了祖父，大哥阎淮刚刚有了嫡出长子，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上一次洗三的时候，阎淳拿专门定做的长命锁给侄子添了洗三礼。犹记得那天还是一个皱巴巴的红脸猴子，如今两个月了，小脸已经变得粉嘟嘟的，和熟透的小苹果一样，泛着红晕，圆圆的，胖胖的，两条胳膊像两段粉嫩的藕节，肉嘟嘟的，咿咿呀呀的挥舞着拳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专注的盯着你的时候，那粉雕玉琢的样子令人的心都萌化了。

        阎淳不经意的一眼后，心都飞走了，有心想去抱抱侄子，于是从阎父他们身边走了，来到了母亲阎夫人身边，朝阎夫人说道：“母亲，煜儿长的真好，我想抱抱，来，小煜儿，到叔父这儿来”，阎淳笑着张开双手，作势要接过小侄子。

        “好好，煜儿，你叔父还没抱过你，你呀，就让他抱抱，淳儿，你这样，对，头这边的抬起点，别抱的太紧，会不舒服”，阎母顺势递给阎淳，并仔细地一步步指导纠正小儿子的动作。

        小煜儿抱在手里的肉乎乎的，笑呵呵的模样惹人怜爱，阎淳抓住他的小手手，摸起来肉嘟嘟的，无齿的笑容，带给人甜甜的温暖，驱散了心间的烦恼和忧愁，阎淳感觉到这一段时间来对前路迷茫的阴霾都被驱散了，不由得也笑了，白玉般稍显稚嫩的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浮现。

        玄都城的元宵佳节，每年的灯会都热闹非凡。嫡姐阎渺和庶妹阎沁早早计划要去鱼龙湖畔的元宵灯会游玩，阎淳只得安排好随从一众小厮和车辆，一路骑马护送。街上的行人很多，阎淳一路叮嘱要慢慢前行，远远看到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的鱼龙湖畔，看了看此处适宜停车，便叫停了马车。

        “阿姐，二妹，我们到了，可以下车了，前面不适合马车前行”，阎淳撩开车帘温声道。

        “好嘞！淳弟，我们带好幂蓠，这就下马车”，阎渺心情显然很不错，秀美的脸上笑意盈盈道。

        “大姐，三哥，哇，好热闹，好多漂亮的灯，湖边还有人放灯，我要去猜灯谜，要那盏最漂亮的仙女灯”，阎沁到了灯会左看右看，觉得处处都新奇，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被允许出门看灯会，小姑娘的好奇的小眼神，四处瞅，嘴巴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像极了刚出笼的喜鹊鸟。

        “二妹，今天慢慢玩，你和大姐的一切开销我都包了，放心买，让阿明跟着你们，他结账”，阎淳难得陪家中姐妹一起逛街，看她们很是兴奋的模样，也跟着开心道。

        此时，前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声，阎淳看了看有一圈人围着，估计是杂耍，于是示意众小厮前去开了个道，将将能容纳三人在前排观看。

        只见表演杂耍的手艺人，正挥舞着大锤碎大石，只听见“砰、砰……声”，四五锤下去，躺着的人胸前的大石头已然碎裂，然后，躺着的人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然后舞了一套花拳绣腿。

        这时喷火的壮汉走到台前，含了一口酒，很快就喷出了一条条火龙。还有手艺人表演跳丸的，即是两手把六七个丸球连续抛接，一个在手中，而另外几个在空中飞舞在空中。然后表演了“跳剑”，两三把剑扔到空中，依次抛接的。

        杂耍艺人表演的很是惊险刺激，看的人目不暇接。

        周围的看客看到这一幕幕，喝彩声连连。阎渺和阎沁也很是开怀，丢了大大的一块银子放在了来收赏钱的杂耍人端着的托盘里。

        杂耍看完，走出不远，迎面看到了一个很大的船，船停靠在湖边，紧挨着就搭建了一个大大的台子，台上竖起的旗帜上有锦绣阁的字样。看台上还有一个自称是锦绣阁管事的中年男子在讲话。

        “众位公子小姐，鄙人今儿受东家委托，代表锦绣阁在这儿设擂台，此次参与者不分男女，从猜灯谜到对对子再到写诗作画，通过三个轮次的比试，评出前三名优胜者，前三名优胜者一律得锦绣阁贵宾卡一张，进店一律享八折优惠，另外还有奖品，第三名，奖锦绣阁珍珠发簪一支，第二名，奖锦绣阁翡翠玉镯一支，第一名奖锦绣阁金玉头面一套”，主持擂台的管事大声说道。

        阎淳三人听了一会儿，明白了，原来是锦绣阁今儿，借着元宵节灯会的热闹，摆起了擂台。

        台下的看客听到后，大声吆喝着，陆陆续续围来了更多的年轻男女参与。

        第一轮猜灯谜，分十次比试，每次出十道题，允许十个参与者上前观看，限时一刻钟，随后参与者回到各自的书桌前，将答案写下来，再由此次的评委一一查看答案，答对八道着即可进入下一轮。

        阎淳三人在台下看了一会儿，兴趣浓浓，都有点想参加，于是彼此交流了一下，看到台上即将开始第六次比试，于是默契地到了台上，参与此次的猜灯谜。

        阎淳一一看了题目，第一道题：月上柳稍花自芳；第二题：盈盈在紫薇；第三题：回头一笑百媚生；第三题：百姐妹，千姐妹，同床睡，各盖被……；第四题：兄弟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大家一分手，衣服全扯破……。

        稍稍一想，回到答题的书桌前开始写答案，这一次的灯谜不是很难，对阎淳来说甚是简单。

        不一会儿，此次的成绩出来了，阎淳三人全部答对，顺利进入下一轮比赛。

        接下来，猜灯谜后四次的比试依次结束，进入第二关者共三十二人，紧接着开始了第二轮对对子的比试。

        这次是锦绣阁出五个上联，第一轮过关者对出下联，要求全部作答，意境要高，对仗工整，限时两刻钟，全部答对者，顺利过关进入下一轮。

        阎淳看了看五个上联，第一联：遗世幕庄周，睡去能为蝴蝶梦；第二联：白马西风塞上；第三联：东墙倒，西墙倒，窥见室家之好；第四联：金石长不朽；第五联：一竹一兰一石。

        稍稍思索一番，即下笔写出下联，对曰，第一联：俗客羡陈抟，醒来可作帝王师；第二联：杏花烟雨江南；第三联；前巷深，后巷浅，不闻车马之音；第四联：丹青本无双；第五联：有节有香有骨。阎淳很快向管事提交了答题纸。

        看了看对面的阿姐和二妹，还在思考，于是就到了一旁等候。

        第二轮很快评出，阎淳和阎渺顺利过关，阎沁有一题没有对出下联，只能退出。第二轮过关者共十六人。

        第三轮，锦绣阁的管事要求即兴赋诗，就元宵灯会、湖边美景作画一幅，赋诗一首，限时两刻钟。评选出前三名。进入第三轮的有公子十人，小姐六人。阎淳看来看周围的热闹景象，即兴赋诗写了一首。

        锦绣阁管事将第三轮的诗画作品一一叫小厮站到台前展示给台下的看客观赏，并大声将诗句读出，邀请现场儒生和看客共同评比。

        有诗云：贵客钩帘看御街，市中珍品一时来，帘前花架无行路，不得金钱不肯回。

        有诗云：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

        有诗云：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湖女，沸地笙歌塞社神。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

        最终评出前三名。阎淳获得第一名，一位身穿华服的贵族公子获得第二名，一名年轻的布衣秀才获得第三名。

        锦绣阁管事将奖品一一递给阎淳三人，并连连表示祝贺。

        阎淳笑着接过金玉头面看了看，下台后交给了阿明，接着来到了阎渺和阎沁两人前，只见阿姐旁边有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哥侧面对着他，正和阿姐说话。

        却道原来是刑部许尚书家的嫡次子许昌，阎渺十四岁时同时年十七岁的许昌定了亲，后逢许昌的祖父去世，许尚书全家回乡丁忧，直至守孝结束。年前，全家才返回京城，两家才再次联系起来。

        今天，也是许昌邀请阎渺出来同游灯会。许昌刚刚在看台下细细地观看了众人比试的全过程，对许久不见的阎淳，满口称赞。阎渺在一旁，听的非常顺耳，自家淳弟近年来进步很大，的确很优秀。

        “许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呼？”阎淳看了看郎情妾意的两人，打过招呼。

        “淳弟，好久不见，吾甚好！听过你已经过了童试了，恭喜啊！”许昌拱手贺喜道。

        “许大哥，这还得谢谢兄长你的孤本，嗯，大哥你和我姐都多久没见了，你们好好叙叙旧，我啊，和二妹就先行一步了”，阎淳挑着眉眼，调侃道。

        “淳弟，你，哎，二妹，你们别走啊！”阎渺招手呼喊道，脸庞悄然浮起一抹红晕。

        “阿明，你带着其余九个小厮跟着阿姐和许大哥一路，记得要保护好阿姐的安全，文砚他们三人跟着我就行”，阎淳一脸严肃地吩咐道。

        “是，少爷，小的这就去”阿明恭敬回道。

        “二妹，我们去那边走走”阎淳指着前面的一个灯笼摊位，对着阎沁说道。

        阎淳虽口中说着，要给阿姐他们两人腾出空间，培养感情，但对于古代灯会这等事故频发的重灾区，仍然不敢掉以轻心，故而人虽然一直在前面逛着，但仍然时不时看看后面的情况。

        阎沁的想法就简单多了，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逛过去，遇到喜欢的灯笼就猜灯谜，没猜对的，就央求三哥帮忙猜，后面一路赢了六个灯笼，又买了一些小饰品之类的零碎东西。

        眼看着阿姐和许大哥两人到了湖边放许愿灯，阎淳带着二妹也隔着一段距离放灯，看着二妹阎沁念念有词地放下两个许愿灯，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许愿灯随水流而去，又傻傻地问阎淳问题。“三哥，你说许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许愿灯它们会到哪儿去呢？”

        “二妹，心诚则灵，任何愿望要实现，终究需得靠自己的努力，你看它们，随波逐流，一生身不由己！而我们却不同，我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阎淳指着湖里的灯笼，心有所悟地对着阎沁说道。

        “是啊，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走哪条路终究要看怎么选择？”阎沁喃喃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转眼间，时间已经很晚了，阎淳带着阎沁来到阿姐他们这边，和阿姐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许昌说道，“许大哥，天色已晚，我们需得回家了，母亲还在家等着呢！等下次有机会，再拜访许伯父伯母”，阎淳道。

        “好，渺妹她们就有劳淳弟护送了，隔几日，我会登门拜访阎伯父伯母。”许昌客气道。

        一行人各自分开，乘坐马车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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