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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逆风翻盘


两天后,维克多受到外长秘书格拉蒙子爵召见。在子爵的豪华办公室里,他怒气冲冲地把几张密电摆在维克多面前。

        “警督先生,我要您立即以叛国罪调查波塔尔伯爵。他竟然跟普鲁士人私相往来,把西班牙特使的行程出卖给他们。现在战事迫在眉睫,所有叛国行径都必须付出代价!”

        维克多惊出一身冷汗。幸亏他还没有去兑现那张两万法郎的支票,否则自己这个副局长的位置必然不保,说不定还要被牵连入狱。

        许多同僚知道他和波塔尔有往来,他得迅速撇清关系。

        “是,阁下,我马上严查!”

        子爵在一张特许搜查令上签下名字递给他。

        “相信您不会让我失望。”

        维克多心事重重地回到警局,忽然看到办事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赫尔森男爵,那张面具到哪都不会被错认。

        “您好,我是维克多警督,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赫尔森站起来。他身材非常高,维克多自己也算得上魁梧,却还比他低半个头。但是他瘦得有点病态,苍白的大手,手指骨节凸出,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一点也没有伸过来跟他握手的打算。

        暴发户往往比真正的贵族还讲究自己的地位。

        “您好,我是克里希男爵赫尔森。”他说。

        他的声音极为低沉优雅。如果只听声音,会错觉自己在跟一位世袭君主说话。

        “久仰,我听说阁下把整个新闻界都镇住了。”

        警方和新闻界向来关系紧密,决斗函的事儿他早有耳闻。

        “假如妻子的名誉受到威胁,每个绅士都应该这么做。”他坦然回答。

        “我完全理解您的举动。”维克多说,心想,许多新大陆的暴发户为了提升门第,想方设法地娶一个破落贵族的小姐为妻,眼前这位爱上了出身比自己更卑微的吉普赛舞蹈家,就只能像堂吉诃德一样竭力模仿那道听途说来的、已经过时的骑士风度了。

        “既然您也听说了那件事,我希望您能还我妻子一个清白。事实上,她曾遭波塔尔伯爵绑架,她不肯屈服,才被他动用私刑烙上那个印记。我相信又是那个恶棍处心积虑毁掉她的名誉,想阻止她嫁给我。”

        波塔尔此前委托他调查这个赫尔森,难道只是为了争风吃醋?

        “那么,阿玛亚小姐为什么不自己来澄清此事?”

        “她现在是男爵夫人。我们已经秘密结婚了。一位淑女宁可包羞忍耻,也不愿噩梦重提,这完全可以理解。我作为她的监护人,有资格代她说明事实,必要的时候,上法庭作证。”

        的确,许多被强暴的女性害怕遭人议论,都宁愿忍气吞声,也不愿报警告官。但维克多知道那并不是事实,吉普赛女郎盗窃的案底还在他手中呢。

        问题是,这位痴情的丈夫对事实真相是真蒙在鼓里,还是假作不知?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机会。

        “乐意效劳,但我得说明一点,调查的结果是事实,而事实往往和人们的愿望背道而驰。”

        赫尔森并不理会他的弦外之音。

        “我妻子不会骗我的。”

        维克多几乎要同情起这位显然被骗得神魂颠倒的丈夫来了。

        波塔尔伯爵庄园的塔楼中,两个身影迅速而无声地穿行,一扇又一扇门没用钥匙就开了。

        “交代你的,都记住了?”低沉的男声问。

        “记住了。”那个金发美人轻声回答。

        “审问中如果有说不清的地方,你就说是被下了迷药,意识不清,记忆都混乱了。这事办完,你就回波兰,买个庄园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是,先生。太感谢您了,先生。”

        没过多久,一道黑影独自走下塔楼旋梯,穿过走廊向主人居住的房间走去。中途,他在栏杆立柱背后停留了一段时间,远远望见警方的人手已经包围了庄园,几名警官正在大门口和仆人交涉。

        “特许搜查令!开门!”

        他敏锐的耳朵听到他们如此宣布。

        他来到一个房间前,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摸出一个小透镜贴在钥匙眼上,往里张望了一下,然后从斗篷里拿出一台电报机放在门口,推门进入。

        波塔尔伯爵坐在里面的大书桌前,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哗啦一声,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拔出一把枪。

        但是对方动作更快。

        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大手像对付芦苇杆一样抓住他的手腕一拧,手指发麻抓握不住,枪支被另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夺走。他拔腿想逃,却被一把拽住头发,像捉小鸡一样提溜了一圈,刚要开口叫喊就被掐住了颚骨,只能发出沉闷的啊啊声。然后对方把枪掉了一个头塞回他手里,捏着他的手把他的手肘压弯。

        波塔尔瞬间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他使劲挣扎,但那股力量大得不像人类,根本无法抵抗。

        他只能绝望地瞪大眼睛,看着枪口一点点逼近,最终探进自己被掐住无法合拢的嘴巴里。

        砰!

        波塔尔瘫软在椅子里。

        黑影轻蔑地冷笑一声,把电报机拿进屋内,抓住波塔尔的手在上面印下许多指纹,环顾四周找到一个景泰蓝花瓶,又用波塔尔的手握住花瓶颈部印下指纹,然后举起花瓶将电报机砸坏。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电报纸,放到煤气灯上点燃,烧到大半时吹灭火苗。

        最后,他将一根极细的鱼肠线打成活结扣,套在门栓上将它提起,另一头通过钥匙孔引出门外,反手扣上门,一拉鱼肠线,活结扣松脱,门栓掉落,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又瞥了一眼外面警察和仆人们纠缠吵闹的情形,随即消失在走廊尽头。

        搜查中,有个警察在塔楼内听到微弱的呼救声。

        他们破门而入,都惊呆了。

        一位衣衫凌乱的金发美人,手脚都被皮带绑着,吊在一个大木架上,如雪肌肤有新鲜的鞭痕,正在有气无力地呼喊救命。

        木架上挂着各种各样不可描述的工具,旁边的火炉上,一个v字烙铁正被烧得通红。

        维克多面对着那个被救下来的嘤嘤哭泣的金发美人、搜查到的各种证据和波塔尔伯爵吞枪自杀的尸体,目瞪口呆。

        但是事情还没完,记者们不知从哪儿得到风声,蜂拥而来采访。

        这些记者都是激进派报纸的,对奢靡腐败的贵族向来恨之入骨。

        那个金发美人被带出庄园大门,一见记者就大声哭诉自己遭遇,激起一片群情愤慨。

        “维克多警督,请问对于这种动用私刑逼迫妇女的行径,贵族是否将面临和平民同等的惩罚?”

        “案犯已经死了。”

        “死了?是畏罪自杀还是化装潜逃?”

        “已验过尸,是他本人。”

        “这些道德沦丧的衣冠禽兽才不会为这点小事自杀!”

        “还有叛国罪。”维克多已经疲于应付了。

        记者们更是一片哗然。

        “如此罪大恶极,难道自杀就可以免于起诉了吗?就因为他是贵族?”

        “对,必须剥夺头衔,没收家产!”

        “诸位,”维克多叹气说,“警方只负责调查,具体判决会由法庭作出。”

        开庭后,好几个风尘女子赶来作证,声称曾在服务中遭遇不堪折磨。

        赫尔森男爵出庭宣称他的妻子、舞蹈家艾丝美拉达也曾遭绑架私刑。

        整个上流社会都难堪不已。案犯家族聘请的辩护律师提前退庭。

        叛国罪另案处理,最终以畏罪自杀定谳告终,贵族头衔和家产由波塔尔的近亲继承。这个判决让激进派更是愤慨不已。

        维克多坐在法庭上,觉得自己被对手狠狠羞辱了一番。

        他半生与犯罪作斗争,对付过的高智商罪犯不知凡几,却还是头一次被人耍得团团转,明知道是谎言,却还不得不为之背书。

        这一切严谨得无懈可击,人赃俱获,证据链完整无缺,嫌疑犯畏罪自杀,没有任何申辩和驳回,根本不像普通的案件那样,总有多多少少的瑕疵问题要去解决。

        但有瑕疵的才是人生,完美的只是一个故事。

        他甚至怀疑所谓“叛国罪”也不是真的。

        然而铁证如山,人言可畏,他做不了也不可能去做别的解释。

        退庭时,他主动朝赫尔森伸出手去。

        “阁下,恭喜尊夫人洗脱污名。”

        赫尔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很快地碰了碰他的手。

        “谢谢您的帮助。”

        他的语气里藏着一点按捺不住的得意。

        剧院经理蒙沙曼上门拜访的时候,艾丝美拉达才知道这个故事。

        “那衣冠禽兽手下的受害者不差你一个。”埃利克从从容容地说,“但对我们舞团不一样,巴黎歌剧院的舞台始终比哪儿都大,战事当前,男人们都被征兵,其他剧院基本都没有什么观众了,在抒情剧院上演,还不如去街头。”

        她怀疑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远非“趁机多塞一个受害者”这么简单。但他守口如瓶,她啥也问不出来。就连他威胁跟整个新闻界决斗的事,都是索尔莉告诉她的。

        算了,她不想知道了。

        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就是接受他的一切。

        她嫁给这个男人,便是把自己的命运与他的连在一起。

        如果前方是业火深渊,那就闭着眼睛跳下去好了。

        舞团成员们听到演出可以照常进行,都欢欣雀跃,于他们来说,那也是期待已久的梦想。

        “你不高兴?”他对她的情绪比体温计还敏感。

        “埃利克,给我一把枪。射程最远,威力最大那种。”

        他微笑着问:“干什么?”

        “必要的时候,我也会为你去决斗。”

        他的脸色严肃起来。

        “我不准你这么干。”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假如你那位脸色苍白的心上人想回头来找你,我就一枪崩了她。”

        他笑了笑,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最新式的柯尔特左轮□□。

        “这个给你保护自己,不是给你去决斗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只要你安然无恙。只要你活着,我就会拼尽全力活下去。我的生存能力比你想象的强得多。”

        他在自家花园里竖起一个靶子,手把手地教她瞄准开枪。

        “我在安达卢西亚也玩过,不过是□□,打狼用。”她说,闭上左眼举起枪,瞄准那个五十米外的靶子。

        8环。她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

        “那我们来比赛吧。赢的人奖励一个吻。”他微笑道,接过枪没有瞄准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正中靶心。他回过头来也冲她挑了挑眉毛。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然后枪就落在了草坪上。

        他削薄苍白的嘴唇泛起血色,呼吸急促,捧着她的脸庞,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好像要把她的每一点细节都镶嵌进心里。

        然后他慢慢靠近,灼热地吻上来,舌侵入她的齿间。

        不知何时,红裙在草地上散落成一朵虞美人。

        木兰花下,柔韧的草茎被重重压弯,无力地俯伏在地。阳光中青草揉压出的汁液散发出温暖的特殊气息,颤动的草叶尖闪烁着点点晶莹的水珠。

        她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像猫咪一样轻轻咬着他的耳垂,用慵懒的声音说: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没有你就毫无意义——所以,你是我的了……”

        他沉醉在她乌发的波浪里,喘息着替她加了一个定语:“永远,我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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