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新的学期开始了。

        谢初恒刚到宿舍打开门，看到王振龙跟杨迅在吃东西，杨迅面朝着：“初恒你回来了，快来吃，龙哥带回来的，超好吃。”

        杨旭，就那个刚开学时候全家几乎都出动了的同学，个子较小，皮肤黝黑，还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俨然学霸一枚。他家在西南地区，比较远，提前一天回来了。

        龙哥就是王振龙，东北人，长得忒高大壮实，目测跟赵亦琛一样高，应该赵亦琛还会再长点吧。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兼他们的宿舍长，篮球迷，也是个游戏爱好者和吃货。

        谢初恒环视一圈，少了一人，问道：“迹风还没到吗？我看他在群里说回来了。”

        “应该是路上塞车了，”龙哥咬了一大嘴，含混不清，“你过来吃点不？”

        谢初恒吃了一些，吃得不多。

        吱呀！

        门再次被推开了，三道目光齐齐转过去，他们宿舍的最后一名室友回来了。

        屈迹风头发好像更长了一些，还用橡皮筋扎了起来，有点凌乱，不过很帅气。

        “你们不等我，在偷吃，”屈迹风把行李一放，闪了过来，坐在谢初恒的旁边，抓了一块饼。

        杨迅边吃边问：“你们看课程表了吗？课好像比上个学期多了些，伤脑子。”

        王振龙：“学习不是使你快乐吗？伤啥脑子。”

        “那还是伤脑子，也不是所有的学习都能使我快乐的，我又不像初恒，各科目都是均衡发展的，”杨迅羡慕地看向谢初恒。

        谢初恒轻咬了一口手里的饼，“你已经很好了，不用羡慕谁。”

        “还是我初恒哥哥说的有道理，”屈迹风接着他的话补充，“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龙哥竖起拇指：“有文化。”

        杨迅紧接着：“有水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

        谢初恒喜欢跟室友相处，除了屈迹风家庭条件优越外，其他两人家庭也大概是小康的水平，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相处得都很融洽、相互尊重。集体的活动需要花钱的也是大家先一起讨论，不追求高消费，适合一般的大学生标准。

        本来谢初恒兼职很多，刚开始心里有点儿自卑、忐忑，不太合群，宿舍的其他人并没有用异样眼光看他，相反还很佩服他，学习好，又会赚钱。

        下午。

        谢初恒领完课本后回到宿舍，手机在响，一看是赵亦琛，按了接听键，就听到对面传来急促的声音：“你回来了？”

        过年期间除了新年祝福，他们偶尔也会微信联系，偶尔给赵亦琛解答课题，有时候也聊些无关紧要的话，谢初恒告诉过赵亦琛自己什么时间回学校。

        谢初恒关心问道：“嗯，怎么了？你好像很急。”

        “没事，就想问你什么时候来我家？”

        “今天刚拿到课表，我先看下，再微信回复你！”

        赵亦琛怅然若失地“哦”了一个字。

        挂掉电话，谢初恒想起这段时间赵亦琛有点不太对劲，居然寒假也在做题，现又问他什么时候去补习，难道是之前讨论考大学的事，自己打击他过于严重，心灵太脆弱出了问题？心里叹了口气，下次还是委婉点吧！

        他确实要好好想下自己的安排，学习与兼职的事。苦茶茶那边他不想放弃，首先，他很喜欢那里的工作氛围，其次也相对比较稳定，不想换来换去，不好协调，会很浪费时间，收入也不稳定。

        过年的时候谢初恒都有跟苦茶茶所有人都拜年了。

        他现在打电话给胡俊良。

        “喂，良哥，是这样的，我有份高中学生的补习课要跟，苦茶茶那边只能周末或不上课的时间去，你看可以吗？”

        胡俊良哈哈笑了两声，“你想啥时候来都成，跟小雯子她们说下，你们自己协调，不用问我的。你是学生，以学业为主，苦茶茶随时欢迎你来。”

        “谢谢良哥。”

        “客气啥，对了，你有时间多跟我弟弟沟通，他性格很内向，只是在店里不明显，过年他提了你几次，应该是喜欢跟你聊天，我希望他能尝试接触更多的人。”

        “好。”

        赵亦琛白天都要上课，他的补习时间只能安排在周一至周五的晚上或者周末，谢初恒看了课表，只有两个晚上是没课的。其中有门选修课在4月中旬开，反正晚上只要有空余的时间就去补习。

        之前有些补习他已经慢慢交出去了，兼职既能满足自己的生活成本需要，也要兼顾到他学习，像良哥说的那样，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谢初恒给赵亦琛发了微信，把时间大概跟他说了。

        赵亦琛回复微信：没问题，你只要有时间就来。

        又发来一句：小谢哥哥，那你今天来吗？

        谢初恒回复：行。

        那头赵亦琛可高兴坏了。

        傍晚。

        谢初恒来到赵家，心里有点感慨，上次是为了拿薪水，没拿到，还出了那么一件大事，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薪水后来管家通过微信转账给他了。

        今天在门口迎接他的不是管家——赵亦琛，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着实有点惊讶。

        谢初恒莫名觉得有点怪异，也说不上来，进了书房，发现书桌上都是复习资料、课本、笔记，分类放置，井然有序。

        谢初恒明白怪异感来自哪里了？

        是赵亦琛，好像从不学无术的学生转变为三好学生，这转变跨度过大，觉得不可思议，没适应过来。

        赵亦琛一副求夸、求表扬的神情等着谢初恒的夸赞。

        谢初恒眉心微拧，问他：“你怎么了？是我上次太打击你了吗？”

        赵亦琛内心一万点暴击，又是一个认为他有毛病的人。

        “我怎么就不能好好学习了吗，我想好好学习有错吗？”赵亦琛微怒，气得脸有点红了。

        谢初恒含蓄道：“不是不能，也没有错，只是想不明白。”

        “你不用想得明白，我自己明白就好。”

        谢初恒想想，有道理，当局者都清了，旁观者不能迷啊！喜欢学习又不是什么坏事，何必质疑人家的原因呢，也不再问了。

        于是就开始补习，谢初恒了解到他最近在补回以前落下的功课，看了他的练习题，还是有些进步的。

        整个晚上补习下来，谢初恒发现，赵亦琛是个专注度很高的人，如果投入到复习中，不怎么受外界因素的干扰，中间有几次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他都没听到。

        这有点出乎谢初恒的意料之外，他以前觉得赵亦琛就是纯粹的公子哥，不学无术，本性不算太坏，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差不多九点了，谢初恒打算回去。他没有限制约定的俩小时，一般都会超过这个时间，毕竟赵家付给他的薪资可以顶好几份补习。

        赵亦琛看了一眼时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以前也有过这么晚回去。”

        “那我送你出去搭车。”

        谢初恒急忙阻止：“你出去一个人回来也不安全啊！”

        “没事，这条路从上次事件后，我爸让人增加了监控的数量，只要不乱走，没事的，而且之前算是意外。”

        北方初春的天还是冷，尤其是晚上。

        谢初恒不喜欢冬天，他比较怕冷，好在北方冬天室内有暖气。

        赵亦琛看着他被风吹，冻得有点儿红的小鼻头，戴着宽大羽绒服后面的帽子，像只袋鼠，显得有点滑稽。

        两人走在大路上，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走着，竟也有一种莫名的协调感。

        刚开学，谢初恒这两天还不用上课，前天晚上联系小雯子，第二天他去了苦茶茶。

        到了苦茶茶一进门，小雯子立刻凑过来：“初恒，我听良哥说你年前不舒服住院了，现

        在没事了吧？”还围着他转了一圈，看哪里有没有问题。

        “我没事，已经好了，”出院后回家，他没有告诉家人，只是平时比较注意，家人也没有

        怀疑，赵亦琛给他的药膏，他一直在擦，疤痕已经淡化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刚松一口气，小雯子又想起什么，“你快过来，尝尝我们店里刚出的

        新品，小扬哥刚做的，”抓着他手臂往前台那拉。

        李关北在厨房探出头，看到谢初恒，“初恒来了，吃完了过来帮忙小扬哥，我还要准备下午用的饮品材料。”

        “嗯，就来！”谢初恒扭头对小雯子说：“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再找你，”转身去换衣间。

        换好衣服，戴好口罩手套，谢初恒去了厨房，胡颂扬他们在包装新出的小蛋糕。

        李关北放下手里刚包装好的成品，对胡颂扬说：“小扬哥，我先出去了，”胡颂扬微笑点点头。

        胡颂扬让谢初恒先看了一遍他是怎么包装的，边包边说明哪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俩人足足忙了一上午才包好。这属于好几家公司的单，中午开始，良哥就出去送货了。

        店里厨房就是做甜品蛋糕的设备，是没有做饭的工具，他们一般从家里带便当或外卖。附近有家饭馆，就在马路对面，提前报也可以送外卖，老板家的小孩非常喜欢苦茶茶的甜品和蛋糕。

        午饭时间，李关北去了附近刚开业的一家湘菜馆，小雯子说每逢佳节胖三斤，减肥，不吃。谢初恒吃不了辣，胡颂扬一般也不外出，俩人叫了外卖。

        “外卖来了……”门口来了个约八九岁的小孩，白乎乎的，长得特敦实的那种，一看就是不缺营养的，手里提着两份外卖。

        小雯子给他开门，“哎哟，你爸爸又非法雇佣童工，让你送外卖了？”向着厨房扯着嗓子喊：“小扬哥、初恒，你们外卖到了。”

        小胖墩用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盯着小雯子：“姐姐，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

        “没有，你该减肥了，”小雯子无情地拒绝。

        胡颂扬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今天包装好的小蛋糕。

        小胖墩两眼放光，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胡颂扬手里的蛋糕，吞咽了好几回，嗫嚅道：“小

        扬哥哥……”

        小雯子抢过胡颂扬手里的蛋糕，做出要拆开的样子：“这是我的，你爸让你吃了吗？上次他说你要减肥的。”

        小胖墩着急，生怕蛋糕一会就没了，磕磕巴巴地，“我过年都没…吃，今天……送外卖过来，就是给我…吃的意思。”

        “吃吃吃，你期末考试及格了没？”

        “嗯……”小胖墩掰着手指头在数，“语文69，数学61，英语不算。”

        小雯子瞅着他，一脸看透的样子，“不算就是不及格咯。”

        被揭穿的小胖墩有点不好意思，指了指小雯子手里的蛋糕：“姐姐，蛋糕。”

        谢初恒无奈拿过蛋糕，递给他，“你就别逗他了。”

        “谢谢哥哥，”小胖墩一把接过蛋糕，径直去前台拿了个小勺，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摇晃着肉乎乎的小短腿，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

        中午时间没什么人，谢初恒跟胡颂扬也在休息区吃饭，三人围成一桌。

        小雯子闻着饭香，突然大叫一声：“唉，不管了，太香了，我要出去找点吃的。”小胖墩家给他们的外卖分量都是很足的，老板额外照顾，保持色香味俱全的特色。

        “你不是说要减肥吗？”谢初恒问她。

        小胖墩补充了一句：“姐姐不胖。”

        小雯子“哟呵”一声，“咱小浩子上道了，可以啊！”紧接着振振有词道：”减肥这个事情，你吃的时候，它就是个口号，你不吃的时候它才是行动，口号和行动必须都要有，缺一不可！”说完扬长而去。

        小胖墩本名叫梁建浩。

        三人面面相觑，被她的减肥理论折服了，继续低头各自吃东西。

        日暮时分。

        谢初恒下了公交，发现赵亦琛在站台旁边，两条大长腿跨坐在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上玩手机，他走过去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赵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赵亦琛抬头看到他，把手机放回兜里：“等你，上车吧！”

        “等多久了？”谢初恒没有告诉他出发的时间，他时间相对比较固定，大概傍晚六点到公交站，再走差不多20分钟的路去赵家。

        “没多久。”

        “你不用来接我的。”

        赵亦琛催促道：“这不是为了节省点时间吗？快点上来，”转头瞄一眼后座，再看回他，示意他赶紧上车。

        谢初恒半信半疑。

        自行车比走路快，不用10分钟就到了。

        赵亦琛就这样来回接送了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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