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栀子花

桂芬是位勤劳善良的清洁工，她负责小区72～78这几栋楼的的清洁卫生。这天早晨，桂芬拿着大扫把来到小区的路上扫垃圾。她扫完了路，抬头往楼梯口一看，发现72栋三单元的铁门上盛开着一朵白色栀子花，这朵花上有绿叶相衬，远远看去美极了。

        桂芬特爱栀子花，没搬到小区前，她住在郊区的农村。村里人都喜欢栀子花，每家院子都栽着一棵栀子树，到插秧季节的时候，栀子花开了，人们都喜欢把花戴在胸前，弯腰插秧时，花的香气飘进人们的鼻子，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

        桂芬放下扫把，走到铁门前一看，原来这花是小孩用彩色粉笔画的，从远处看去和真栀子花一模一样。她忙从工具车上拿来了抹布，说道：“现在正在创建文明卫生城市，可不能乱涂乱画啊！”桂芬说完，用布沾点水将栀子花画抹没了。

        第二天早晨，居委会的卫生检查小组来了，他们走到72栋三单元的铁门前，发现了铁门上用粉笔画了一支栀子花，组长拉下脸，指着门说道：“乱涂乱画没及时清理，扣桂芬2分！”

        跟在领导身边的桂芬顿时蒙了，扣2分可不是扣2分钱，这2分是和季度奖、年终奖挂钩的。2分一扣，是要扣掉两千多元钱。桂芬感觉太可怕了，家里两个女儿，一个在上大学，一个在上初中，现在正需要钱啊。

        更可怕的是，明天街道卫生检查组要来检查，72栋是路口，检查组一定会路过这里。桂芬想，今天是把画擦了，假如明天又让孩子画上了，被街道检查组发现怎么好呢？他们一定会把我辞退了，想到这里，桂芬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现在是金融危机，许多大学生都难找工作，自己是个上了岁数的农民工，工作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难找了，真要好好珍惜。不能让小孩乱画了，一定要守好这扇门。

        白天，桂芬边扫地边悄悄注视着门的动静。见白天没出现情况，傍晚，她就站在楼一边，睁大了双眼紧张地关注门的变化。过了一会，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手拎着蛋糕走了过来，她走到三单元的铁门前看了一眼，说：“昨天我画的花怎么又让人擦掉了呢！”小女孩放下蛋糕，用粉笔在铁门上认真地画起了栀子花来。

        “终于抓到你了，你这个坏东西害得我好苦，扣了我的钱不说，还让我等了一天！坏东西你得赔我钱！”桂芬一把拉住了女孩的手，说：“害人精，你不知道画这花是在搞破坏吗？”

        “不！我画这栀子花是让我妈妈认识回家的路！”小女孩摆了一下手。

        一听说女孩的妈妈不认识回家的路，桂芬急了：“你妈妈怎么啦，是头脑出现了问题吗？”

        “不是，我妈妈是去年死的，当时，我爸在外地打工，家里就我妈妈一个人插秧，妈妈为了赶进度，打雷下雨都愿不回家，在田里插秧，最后让雷打死了。”女孩说着说着，流泪了，“我好想妈妈啊，记得妈妈特别喜欢栀子花，在我小的时候，妈妈抱着我走到门前盛开的栀子花前，告诉我，以后假如一天不认识回家的路，只要看到门前的栀子花，就会找到自己的家了。”

        女孩弯下腰，低头哭了起来：“妈妈一定很想我们了，想这个家了。可是现在城市变大了，我们家拆迁了，搬进新的楼房了。这里的家不是原来的家，妈妈从来没到过这里，一定不认识回家的路。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想让妈妈来家里过生日，我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我怕妈妈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在铁门上画个栀子花，好让妈妈一眼看出来，这个就是自己的家。没想到让您为难了，对不起！”

        桂芬听着听着，难过得流下了泪水：“孩子，我原来认为你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没想到你这么孝顺。”她拉着小女孩的手：“孩子，别走！等等我！”说完，她转身跑了，不一会儿，她搬来一盆栀子花，“给！孩子，以后别再用粉笔在铁门上乱画了，你把花放在你家的阳台上，你妈妈就知道家的地方了！”

        女孩接过盆花，破涕为笑地点了点头，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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