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喜

沈漾自觉危险逼近，站起来也准备向大皇子告辞，却被他抢先一步，使唤妾侍：“你替本王去珠宝店选一份礼赠予五王妃。”

        妾侍清楚自家王爷好色成瘾，阴阳怪气瞧了沈漾一眼，不情不愿退下。

        门口探头探脑的绿绮见主子们相继散去，却迟迟不见自家主子出来，着急地来回踱步。

        “嘁，一脸狐媚样！”绿绮听到从里出来的妖娆女人不满声，心中更不安。

        仔细想想，里面只剩下自家主子和大皇子了。

        大皇子沉迷女色京城早就传开，自己不敢轻易推门，又担心王妃安危，急中生智想了个办法，转身匆匆下楼。

        妾侍刚关上门，大皇子就心痒难耐地靠近沈漾，先把头凑到肩颈轻嗅，眼神迷离：“香，真香！”手也慢慢伸向脸颊，“以前看你，像出水芙蓉，遗世独立。如今再看，明艳夺目，丰姿绰约。被老五碰过就是不一样了……”说着，低低发笑。

        沈漾被他厚颜无耻的调戏激得太阳穴直跳，因不想日后让尉迟凛为难，面上保持风度，“大皇子，时辰不早了，窈窈也该告辞。”说着刚站起来就被他大臂一伸勾住腰带向怀里。

        沈漾眼见他气息扑来，绷到极限准备反抗，有人比她更快地落下一巴掌。

        大皇子被打偏了头，怀中的温软也被抢走，他望着那抹刺眼的背影，顿时酒醒，猛力拍桌，“尹霓裳！”

        尹家在京城内是举足轻重的人家。祖辈靠经商致富，生意遍布天下，横跨黑白两道，长盛不衰。

        霓裳是尹家独女，娇蛮任性，性情洒脱，敢爱敢恨。她与柳窈窈自小相识，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沈漾对尹霓裳有不少印象，但自从生病就不往来。眼下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耀眼。

        加上绿绮，三人跑至安全地带停下喘气，沈漾打量故人，热泪盈眶地唤声：“阿裳。”

        尹霓裳敷衍应一声便开始说教：“从前你是病了，如今已然痊愈。怎么还由着那个色批轻薄你。才扇了一巴掌，便宜他了！下次再被我看见，非得找个麻袋把他吊在荒郊野岭挂三天三夜……”

        沈漾本来鼻子泛酸，却见霓裳越说越起劲，比手划脚，声情并茂，终于忍俊不禁：“好啦，你就不要骂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好什么好！如果不是绿绮醒目跑来找我，你估计早被他扒干净了！”尹霓裳气得叉腰对她又一顿数落，顺顺气又问沈漾：“你家那个呢，我也该说说他。”

        沈漾高扬的唇角僵住，淡淡道：“他有事先走了。”尹霓裳一听来火，“是送那个清平回宫吧？我都听绿绮说了。都已经成家的人，怎么还和妹妹黏黏糊糊。”

        “我无所谓，一切随他高兴。”沈漾耸肩，不以为意地笑笑。

        正好被尹霓裳发现她脖颈痕迹，倏地握住肩膀，仔细打量，“啧啧，尉迟凛那个家伙可真卖力～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有夫之妇？”

        不提还好，一提沈漾火气也跟着上来，但不忍心对霓裳撒气，于是改问：“你打了大皇子，真不怕他计较？虽说你和三皇子交情深，但就怕他……”不帮忙三个字还没说，就被霓裳截住，“我跟他早就不往来了！”

        沈漾不清楚其中细节，就不便多插话。与霓裳约了来日再聚便携了绿绮回府。

        回到府上天色将晚，太阳余晖铺满天际，飘动的云朵烧得脸颊通红，阳光穿层直下，映射在院落四处。

        沈漾更衣完便前往厨房为尉迟凛准备晚膳，坐在桌前一等数个时辰，遣家丁下去歇息，独自又坐了一刻钟，望着昏暗迷离的烛火，不知不觉撑腮打起盹。

        绿绮不放心过来察看，叫醒沈漾，劝她先回房。沈漾琢磨今晚多半见不到尉迟凛，索性先回流景馆睡了。

        睡至迷迷糊糊，房门处传来咯吱声，沈漾转醒，正要起身点灯，被一具沉重滚烫的身体压了回去。

        “柳窈窈，本王恨你！”尉迟凛吐息的灼热感扑面袭来，口中呓语不停，手脚也不安分地在沈漾身上乱动。

        察觉他要解自己衣带，忙不迭奋力推他到一边，翻身坐起，恼羞成怒道：“尉迟凛，大半夜你跑我这来干嘛？”

        只可惜尉迟凛醉得厉害，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顾着用蛮力逼沈漾就范，伸臂扣住杨柳腰，双唇迫切去寻她的解馋，一张一合：“窈窈，窈窈！”

        沈漾实在难以承受他的摧残，用力把他拉开一些，认真道：“尉迟凛，我不舒服。改天好吗？”

        尉迟凛置若罔闻，把沈漾放倒，啃咬她的红唇，渐入佳境。

        忽然，沈漾剧烈腹痛，难受道：“尉迟凛，我肚子好痛！”说着，尉迟凛也感觉到一阵异样热流，嗅到淡淡血腥味，刹那清醒，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吼道：“来人！”

        不出半柱香，流景馆灯火通明，院子里聚集了一众家丁，连容玥听到风声都漏夜赶来，尉迟凛在房门口背手踱步。

        被强行拖来的大夫微微叹息，对床上虚弱的沈漾再三叮嘱，转身迈出房门对尉迟凛轻责道：“王妃已有近两月的身孕，断不可有激烈房事，王爷怎如此把控不住……”

        本就烦躁的尉迟凛听大夫数落又半天说不到重点。大手一挥，怒声阻断：“孩子保住没有！”

        此话一出，院子众人皆不敢大声喘气。直至大夫不紧不慢道：“眼下不好说，王妃动了胎气，胎象不稳，需卧床调养一月，再辅以温经止血汤药滋补。若能把血止住，胎儿就无碍。”

        “知道了，抓紧去开方子吧。”尉迟凛耐着性子听完，示意管家带他下去。

        院子一干人听到大夫所言，神色各异，纷纷跪地恭喜。

        沈漾疲倦袭身，大夫前脚刚走，她便不堪劳累睡着了。

        梦境混乱，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交替闪现，不约而同地唤她：“沈漾，沈漾……”有面带焦急，有灿烂笑脸，有不怀好意……沈漾眼花缭乱，声音吵杂，她拼命挣扎以至于额头冒冷汗，柳眉紧皱。

        一觉睡醒又累又昏，阳光穿过窗台洒进屋里，沈漾慢慢坐起，绿绮恰好煎完药进来。

        “王妃你醒了？可有不适，需要叫大夫来瞧瞧么？”绿绮先把药碗放下，扶沈漾靠在床头，拿来外衣给她披上。

        大约是睡得太熟，沈漾脑袋很迟钝，向绿绮轻轻摇头，“尉迟凛呢？”

        绿绮怔了一下，没有回应，把药端起来喂给沈漾：“药温正好，王妃快趁热吃吧。”

        沈漾望着黑乎乎的药汁，心中五味杂陈。抬眼，声音沙哑地问绿绮：“王爷有没有来过？”

        “王爷他……”绿绮受不住沈漾直勾勾的眼神，挪开眼支支吾吾。

        沈漾见绿绮吞吞吐吐，心中顿时有数，追问清楚：“他怎么？”绿绮为难地哀求：“王妃，咱们能先喝药吗？”

        沈漾铁了心追究到底，眼神笔直钉在绿绮脸上，耐心地等着。

        绿绮承不住煎熬，三两眼便败下阵来，咬咬牙豁了出去：“王爷半夜去了琴玥馆，一直到天亮才出来！”

        沈漾怔住，眼神涣散，不由在想尉迟凛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越想头越痛，抬手不停捶脑袋。

        绿绮见状，被吓至哽咽，边阻拦边安慰：“王妃您别这样。王爷或许只是去那喝酒而已。”

        沈漾闻言冷笑，斩钉截铁道：“尉迟凛他就是个疯子。”

        绿绮看到容玥把尉迟凛拉走时也感到很气愤，但又无能为力，只能站在暗处替主不平。可面前主子眼神狰狞，是不屑，反感，厌弃……充满冰冷，没有分毫火气。

        “药放凉了，奴婢再去热一热。”绿绮不懂尉迟凛的心思，但对柳窈窈从前还是了解几分，如今同样看不透。她克制不去胡思乱想，端起盘子往外冲。

        思绪还没缓过来，心不在焉地和来人正面撞上，药碗左右摇晃洒出一些汤汁。

        “绿绮？怎么毛毛躁躁的？”

        手忙脚乱去扶碗的绿绮听到声音，愣住，这不是……急忙抬头瞧去，一张清朗俊逸脸映入眼帘，她激动叫道：“祈煊少爷，真的是你！”

        尹祈煊是家中长子，日后必会继承家业，当下经常奔波在外，不能时时相聚，自从柳窈窈生病，两人直接断了联系。

        因此，沈漾对他的样貌十分模糊。

        “还有我哦！”尹霓裳从尹祈煊背后冒出个头，对绿绮俏皮眨眼，“窈窈呢？”绿绮高兴地让出道：“在里面，奴婢给你们带路！”

        沈漾听到门口动静，收敛眼中复杂情绪，细细端详多年不见的兄长：五官轮廓流畅，眉宇温和，双目狭长含笑，瞳珠清亮，气质阴柔腹黑不同于尉迟凛清冷邪魅。因自小学习从商之道，又常与人打交道，性情趋于圆滑。

        尹祈煊是柳窈窈最喜欢又敬重的兄长，自小的玩伴，过命的交情，感情非同一般。

        沈漾不禁喜出望外，泪光闪烁，激动地叫唤：“祈煊哥哥！”一下忘了身体不适，掀开被子正想迎上去。

        尹祈煊见状，快步过来阻止：“窈窈，你身子虚就别下床了。”温柔地看向沈漾，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泪珠。

        绿绮退下去厨房给尹家兄妹端糕热茶。

        房里，尹霓裳四处打量，室内精美却窄小，她有话直说：“你不是都与尉迟凛洞房了吗……怎么还分开睡？”

        尹祈煊转首斥责霓裳，“阿裳，不得胡说。”

        沈漾倒不在意，拉拉尹祈煊衣袖，柔声道：“无妨的。你们能来，我很开心。”

        “窈窈，我哥一回来就急着想来看你。只不过一直被尉迟凛那个家伙挡回去。”

        尹霓裳冷哼一声，走到沈漾身边，悄声道：“我们是翻墙进来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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