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那一天搜索到了电话的位置，显示还在国外。警方联系境外警察合作，通过严格的搜查，确定了一块位置。

        那是一个山林里，那边山林很危险，如果贸然进入勘察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陷入对方的陷阱，所以警方想到要派一个卧底。这个卧底要有经验，也要在当地有认识的人做保障。于是有人推选林桥去参与这项工作。

        正在派出所审问犯人的林桥被紧急带到局里办公室，局长跟他说明了一些情况。

        “我听过你的一些事迹，也觉得你合适。首先，你曾经在那边卧底打击过诈骗，语言应该不是问题。其次，你曾经挽救过一个□□头目，虽然现在人家从良了但是威严仍在，如果你有他的推荐就更让那群匪徒信任。”

        局长顿了顿，继续说：“我跟你爸爸是很好的朋友，我也有过私心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但是我从好几个人的的档案里挑来挑去，你都是无比适合的。我瞒着你爸，现在还不敢告诉他。”

        林桥表情平淡，笑了一下，“既然我适合，那就我去。”

        局长抓紧时间，怕她后悔，让人立马拿来人质的资料，一边跟他说这几位现在的情况。

        “家属的钱全准备好了，当然，我们的目标是救下所有人再把他们一网打尽。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们。”

        林桥嗯嗯嗯的回答，眼睛却在看几个人质的信息。翻到最后一个人时，林桥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震。

        罗莱枝？！怎么是她，照片名字都对上。现在怎么成了人质？

        他突然拿出手机，看着她的头像，这个躺在他好友列表里犹如死尸的人，三年之后，正在被绑架，林桥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觉。

        局长见林桥皱着眉盯了好久，微微伸直脖子，见他在看罗莱枝的资料。

        “这个女孩子你多注意一下。”

        林桥抬头疑惑看向局长，“她怎么了？”

        局长喝了口茶才继续说：“所有家属都接到了人质的求救电话，唯独她的老板没接到任何电话，我们问他会不会打电话给家里，她老板说不可能，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她老板一口咬定罗莱枝如果不打电话给他，那也不会联系其他人。另外，那时候接通了电话，那一头她好像被打得很惨，你去的时候见到她，看一下她的情况。”

        林桥咽了口口水，干干的说：“嗯。”

        林桥当天就出国，去找曾经救过的地老虎。

        地老虎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以前混黑的时候没打赢对家，一直被仇家追杀疯狂逃窜。林桥那时候正在卧底搜查一个特大诈骗组织，接触到了地老虎。他本来作为地老虎的对家，应该帮着自己老大斩草除根，但是林桥找到地老虎的时候，地老虎全身受伤得很严重，不忍再动手。他把地老虎藏起来，直到诈骗案破了以后，他向地老虎挑明身份，地老虎年轻的时候走错路，也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生活，听他的话去自首了。

        虽然知道他是个警察，但是地老虎没有对他有过憎恨。

        林桥在一个街口的水果摊找到了正在打盹的地老虎，他佯装买水果的人，扯着步子走到地老虎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一声。

        “买水果！！！”

        地老虎募地坐起来，心跳加快，双眼瞪圆大喘气。

        “我”

        林桥抱着手臂，笑着看他。

        真是越来越老，越来越黑了。

        地老虎认出了林桥，转怒为笑，“老弟呀！！想吃什么随便拿。”

        林桥扯过一张凳子，拿过一个香蕉就吃起来。地老虎本来就黑，多年不见，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显老，瘦瘦的，像是个老头子。他跟林桥得意地说：“老子表现可好了，减了两次。”

        他伸手比了个“耶”，这个“小老头”的样子配上这个手势很滑稽。

        林桥笑了两下之后突然严肃，“我这次来，是有事。”

        “有事你说，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你现在说话还管用吗？”

        地老虎直拍胸脯，“老子在这买水果谁敢不买？以前那几个大头还得在我家门口磕头买。”

        林桥深吸一口气，“有几个人被绑架，我们搜到了位置，现在不敢贸然进去，你帮我查查看，如果能进去探路，帮我安排一下。”

        “行，我一定好好帮你查。”

        街边人来人往，水果摊里两人翘着板凳叽里呱啦一直聊天，有人买水果，地老虎都轰走。

        地老虎效率很高，两天就把那一伙匪徒查干净了。林桥来水果摊找他，被他拉到后面去。

        水果摊后面还有一个小房间，地老虎跟林桥说了查到的情况。“那伙人在的山林，有些危险，杂草很高，要想救人先进去探路比较好。说来也巧，这伙人现在有点急，想找个人带他们转移地方。我通过中间人推荐了你，他们都是你的同胞，偷渡过来的，我觉得比较能信任你。”

        “什么时候能进去？”

        “随时。”地老虎拆了个纸箱，掏了个黑黑的东西给他。

        林桥定睛一看，抱着手臂，眯起眼，定定看他。气场上，瞬间比地老虎高多了。

        地老虎被吓得后退半步，“你别这么看我，那里很危险，人人都有，你不带着到时候都保护不了自己。”

        “不用了。”接着转身就走，地老虎在后面继续喊：“说你是我介绍来的。”林桥轻轻抬手挥舞，没转身。

        山林里的小木屋，时不时传来人的尖叫。

        罗莱枝被打倒在地，温杨一直在旁边大喊，“别打人！！！想要钱就别打人！！”

        罗莱枝身边躺着一部破碎不堪的手机，五分钟前她亲自把她砸烂。温杨见罗莱枝不要命了，苦苦哀求：“罗莱枝你先按他们要求来，先不要找苦头吃啊！！！”

        罗莱枝被反绑，无力坐起，脸朝着地板喘着大粗气，一点也不求饶。

        匪徒又是一脚踹在她身上，门口传来一声：“一个大男人打女人要不要脸！？”

        林桥声音一出，小木屋里四个匪徒下意识地就拿枪指着他。林桥就悠然自得地走进他们，眼睛看着地上的罗莱枝，“这是哪里的文化啊？”

        一匪徒头子朝他大喊：“你是谁！？”

        “地老虎介绍我来的，难道你们不想走了吗？？”

        “叫什么名字？”

        “骆文。”

        地上的罗莱枝微微睁眼，声音有些耳熟，但身上疼的已经无力再去过多回想。

        四人放下枪，面面相觑，老大又说：“凭什么相信你，你有什么办法带我们走？”

        “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是正儿八经通过正规手续过来了，在这生活了十几年，哪里有小道我还不知道吗？”他又慵懒地靠在门边，继续说道：“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就当没见过你们。”说完转身作势要走。

        “等等，我们也是等不及了。这破地方虽然隐蔽，但是环境太落后了，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带我们走？”

        林桥心想：都走上这条路了还想要舒服？

        “时间嘛？两天。”

        “现在不行吗？”

        “你带着这几个人质呢，我不需要在路上打点好吗？”

        他们没再往下说，林桥顺势走到罗莱枝面前蹲下，伸手去扒拉她。匪徒老大提醒他：“别动她，那女的会打人。”

        “是吗？”林桥仍旧不死心，他想看看她的脸色，严重到什么程度。

        罗莱枝被强行翻过来，慢慢睁开了一条缝，林桥看着她脸也青了，鼻也肿了，下意识地皱眉，又快速散开。

        罗莱枝忽然嘴角一扬，给了他一个微笑，林桥正疑惑时，罗莱枝伸腿，一脚踹在林桥脸上，林桥被这突如其的攻击吓到，没保持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随着匪徒老大没忍住“扑哧”一声，几个匪徒一起嘲笑起来。

        “我tm？！”

        匪徒老大被惹得咯咯笑，“我早告诉你别动她吧。”

        他假装生气，恶狠狠地说：“你们这有别的房间吗？我好好收拾她。”

        匪徒老大还没停下来，继续挑逗林桥：“在这不行吗？”

        林桥扭头给了他一个充满恶意的眼神：“你付费了吗？”

        匪徒老大使了个眼神，另外两个人就拖着罗莱枝出去。温杨在旁边歇斯底里地大吼：“你们要干什么？！！还是不是人啊？！你妈生你让你干这种事，有没有廉耻？”

        罗莱枝被拖到另一间小木屋，里面铺满杂草，有点黑暗。那两人把她往地上一扔就走，紧接着林桥就进去，从里面关上门。

        他帮罗莱枝解开绳索，罗莱枝一直在挣扎。就算要死，也要留的清白在人间，这样的侮辱她不能忍。

        并不光亮的空间里，林桥摸索着绳结，终于解开。罗莱枝立马窜起来对他拳打脚踢，林桥实在没办法又不能大喊，双手攥着她的手，定在墙上。

        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跟她说：“别动，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罗莱枝暂停反抗，借着缝隙中偷溜进来的光线，罗莱枝渐渐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脸。有些印象，但是又没完全想起来。林桥歪了点头，罗莱枝身后的光线照在林桥脸上，她看到了眉尾的一道小疤痕，好像记起来了。

        “看清楚了吗？”

        罗莱枝轻轻点头，又有气无力地笑一声，“嗯，又见到你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这时候倔什么？你好好顺着他们能这样吗？你没看见其他人都没受伤就你这么惨吗？”

        “顺着他们？好，我现在跑出去告诉他们这有个policeman。”最后一个英文单词她几乎没怎么出声，但林桥还是听得出来。他突然间很惶恐，背后泛起冷汗，跟小时候他偷跑到网吧玩，被老妈抓到，在网吧大喊他名字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都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林桥顾不得生气，昏暗的小木屋里，有一丝光线暗了又亮起来，林桥突然意识不妙，外面有人。

        他听到罗莱枝发出的微乎其微的笑声，怕她再接着说下去，直接把嘴凑到了罗莱枝嘴边。他突然凑近，碰到了罗莱枝的嘴唇，罗莱枝往后一抵，磕出了点声响，不再说话。

        碰到过后，林桥的嘴就离开了她一点距离，罗莱枝仍感觉到一种温暖在距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近到罗莱枝感觉只离她有一毫米。

        因为生理的轻微晃动，有时候两个人的嘴又触碰了一下，又很快离开。

        罗莱枝狂咽口水，她抬起眼，林桥的脸离她非常近，他的呼吸非常轻，近乎屏息。他身上的烟草味好像比三年前更重，太近的距离这些味道似乎要在罗莱枝身上安营扎寨了。

        一道细小的光线分割了局部的脸庞，那条光线从他的下颌角蔓延到眉尾再超过头发消失在黑暗里。

        林桥不像罗莱枝一样在盯着对方，他在看贴在墙角听声音的人走了没有。林桥看着缝隙有人来回遮挡又散开，是不听到点声音就不走了是吗？！

        林桥突然用手猛烈撞击罗莱枝身后的墙，罗莱枝不由得“啊！”了一声，又很快闭嘴。随后，林桥又来几下，他贴在罗莱枝耳边，咬牙切齿说道：“叫啊！”

        罗莱枝愣了两秒，慢慢出声，浅试几下。林桥又用手重重敲打墙壁，这次他大吼：“大声点。”

        罗莱枝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事有些娇羞，一开始放不开，叫的特别假。后来就破罐子破摔，发挥了她的表演功力。林桥还翻开了自己的衣服，在肚皮上拍了几下。

        在罗莱枝忽高忽低的叫声中，他听到了外面几道笑声，然后越来越远，缝隙里又有光线进来。除此之外，还有温杨的咆哮，一会断一会起。

        林桥并没有马上让罗莱枝停下，罗莱枝声嘶力竭的表演，中间弱弱地问了一下林桥，“要叫到什么时候？”

        林桥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响起：“你早就可以停下了。”

        罗莱枝忽然觉得自己耍猴不成反被猴耍，两颊一热，重重推开他。扬着手就准备打他，被他稳稳拿捏住。

        “还有力气呢？！”林桥握住她的手腕一秒后又放松，生怕捏疼她。

        他把她拉过来坐在地上，问她：“他们打你哪了？疼吗？”

        罗莱枝吸了下鼻子，不屑地说：“不疼。”

        林桥从口袋里拿了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罗莱枝听见塑料口袋搅动的声音正循着声看过去，林桥把巧克力递到她嘴边，碰了一下她的嘴唇。有点凉。

        “吃。”

        罗莱枝接过巧克力，嘎嘣嘎嘣地咬起来。

        “为什么不打电话？”

        罗莱枝咀嚼声停了一会，“我没钱给他们。”

        “你老板有钱。”

        “我就不给他们。”

        林桥不再说话，拍拍裤子，“你这几天不要那么冲。”

        走到门口，说了一句：“躺着。”，打开门就出去了。罗莱枝看着强烈的光线照进来，眼睛忽然有些发酸。她躺下的时候还在嚼着最后一口巧克力，正空洞地望着屋顶。

        这一次，怎么跟陆思长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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