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王辞歌

中元佳节是若仙城里最热闹的时候，若仙城内有许多大家闺秀的小姐，到街上来置办物品，最喜欢的地方自然就是莲花坊，那里有许多人卖花灯。

        有许多信男信女会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放在花灯的里面，然后顺着水流，飘向远方，若是幸运的话，就会被意中人的捡到。

        可闻袖却不信，她什么也不相信。

        而闻袖的轿子，停留之处，正是这绝境鬼王辞歌的藏身之所——万鬼窟。

        这里本来是薛家的底邸，后来在薛家的第二个姑娘，嫁给当朝的才子的时候。

        当薛姑娘才踏入花轿的那一日，府上就传来了瘟疫，而且从上到下几百号人，都死于非命，从薛老爷到他的几房的夫人，再到薛府上上下下的婢女，管家，仆人全都死于非命，而且都一样口吐鲜血而死，那一天这个住宅里面，也流传着一个歌谣：

        雪花落，雪花落，梅落南山，娇娥泣，娇娥泣，此生不忘！

        在晚上还会发现，在屋顶上还散落着许多的白纸纷飞，像是那种冥间的纸币，做成白色的方孔状，一片一片，全部都落在平常许府的公子和小姐，嬉笑打闹的亭院里，而从此以后，这里看就再也看不到月亮，因此这里还落得一个清雅的名声，叫做半月山。

        从此以后，就没有人敢踏足这里，每年都会有一些不怕死的道士来这里超度，却经过这里的人都再也没有生还，从此以后就被化为凶宅，所有迎亲的道路都不会走这里，可不知怎么，这里却是东方府与谢府的必经之路，于是东方府就招募了，一些不怕死的抬轿者去迎亲。

        凉风嗖嗖，吹落了几片叶子，还有几声奇怪的声音。

        如今已经敲过了子时的梆子，夜幕已经落了，而在抬轿的人已经睡得睡了，只有闻袖一个人，手上还紧紧的攥着玉佩，如今，她的眼眸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只是小声的喊着姐姐，姐姐。

        闻袖头上还戴着红纱，只是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时而急速，时而轻缓，像是要来看看这轿子里的女子。

        相反，闻袖并没有感到惊慌，反倒是这位急忙来看轿子里的女子，倒是有些惊慌失措。

        闻袖已经知道是谁来了，本想揭开红轿子，然后端端正正的从外面走出来。

        只见那个人，已经帮她把轿子揭开，然后伸出手来打算扶她下来。

        闻袖只是轻轻接过她的手，然后缓缓的从轿子上走了下来，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穿着一身血染过的海棠色的红衣裳，三千的墨发用一根红丝带轻轻的系着，上面没有任何的配饰，看上去风姿绰约。

        “你今日倒也肯见我了。”闻袖轻轻的对着那位女子说道。

        那位女子说话也是很冰冷的，用她那桃红色的眼眸，打量着四方，轻轻的挑着眉毛，然后轻启朱唇，发出再冷漠不过的声音：“我告诉过你的，你可曾想清楚，你姐姐的命还在我这里，我已经帮她，把记忆全部洗过一遍，幽州十三载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你可不希望历史重演吧。”

        她微微的闭起了自己的双眸，像是在回忆着那场火焚烧过后的废墟，却又丝毫不曾感到后悔，反而是有些得意的样子。

        “这些碍事的人，你还要不要？”那女子冷漠的朝她说道，忽然一道邪绫，从自己的衣裳上飞出，正好缠起了一个人的脖子，她只要轻轻的一转，那人便血流成河。

        “辞歌，你不是在青云台，随着文成娘子一起练习过心法吗？你当时并没有那么冷漠，我们俩的事不要伤及无辜。”闻袖时候好生的劝解她道。

        “青云台，无辜，这世间有谁是无辜的？他们都是些贪生怕死，表面上衣冠楚楚，实际上冠冕堂皇，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勾心斗角，当下属的想当将军，当妃子的想当皇后，权倾六宫，当侍女的想当主子，不知道施了多少计谋。

        他们干的龌龊事，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当年我在锁妖塔的时候，命丧黄泉的时候，有谁怜惜我，我的坟墓中，又有谁能献上一味红花，没有人，我死了，自然会有千万人来替我，若不是他，这世间，怕是没有人会怜我了。不过，防止周文渊那个畜生，他起疑，我姑且放过他一命。”

        辞歌便把邪绫一收，那人的脖子上，这是隐约的泛起朱红，却未曾致死。

        “那我姐姐，现在所在何处？”闻袖并没有害怕她的魄力，她知道她是不会伤害她的。

        “快带上来吧。”辞歌轻轻地拍了一下手，她的正红色的衣袖，就在随风飘散，整个半月山又传来奇怪的声音，突然间在闻袖的面前，出现了两个青面獠牙的女鬼，旁边压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女子，看上去之前，也是出身贵族的大家闺秀，可是如今好像落寞了，面黄肌瘦，与如今花容月貌的闻袖，自然是不能比。

        “姐姐，姐姐。”闻袖不禁喊出了声音，就正好对上辞歌凌厉的目光。

        “你若心疼他，便要信守承诺。”辞歌顺势，说说她的请求。

        闻袖又看了一眼姐姐，她的表情很麻木，那是因为她被辞歌使用了鬼术，已经不会认识任何人，她出来的时候并不害怕，最后，只是小心翼翼的跪倒在辞歌的红衣裙下，卑微的请求她说道：“如果我离开以后，请把这枚玉佩转交给她，你就说是一位之前的朋友送给她的，希望她能好好保管。”

        辞歌微微的一笑，她不相信，世间竟然还有情爱。

        闻袖轻轻的起舞，虽然四周都没有歌声，而抬轿的人和吹唢呐的人，都已经被辞歌施了鬼门的禁术而昏睡，闻袖只是拿出自己心爱的玉魄剑，血染海棠，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挽歌奏起。

        辞歌生的妖艳娇柔，血红的嘴唇，微微的冷笑了一番，然后仔细的看着她的新娘服饰，她只是轻轻的感叹了一声，多好的一对璧人，就这样被她拆散了，可她的璧人也被其他人所拆散。

        “现在，放下她的姐姐！”辞歌说话冷漠，就像万鬼窟里最冰冷的寒涧洞，似笑又不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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