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战争从来就没有容易的

虽然很尴尬，但格雷蒂尔还是支持了我的计划。然后，大家就各自散去休息。

        尽管计划里我们还要再过几天才进攻，但为了更方便的投入战斗，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拔营出发，在向导的带领下绕过修道院占据的这座山，朝着敌人靠近。

        走了大半天之后，我们在一处林间空地停下。克劳迪乌斯把侦查小队派了出去，格雷蒂尔也组织了狩猎队，让阿布萨朗组织起采集队，最后，组织建设营地的事情就落到了老兵阿格努斯的头上。

        虽然无论是我的奴隶兵还是鹿厅学员都有建设林间秘密营地的经验，但是为了学习，也为了能够融洽的相处，我还是闭上嘴，把指挥工作交给了阿格努斯。

        这位老兵也毫不客气，当场就规划起来。我们这边不过八百多人，按照帝国军团的编制还凑不齐一个中队，于是阿格努斯就直接按照一个中队的标准规划了一座营地。

        这座营地四四方方，坐南朝北，拥有前后左右四个门，两条笔直的主路交叉点在营地中点偏东南的位置。

        营地中，规规矩矩的划分出了指挥营、近卫营、仓储营、驼兽营、士兵营和哨兵营，彼此用笔直的小路隔开，既方便部队调动，又避免连营带来的火灾隐患。甚至，就连哨兵们轮替休息的需求也考虑到了。

        而营地外面，则是标准的壕沟、鹿角、夯土墙和栅栏。在大门以及边角还有供哨兵站岗的哨塔。甚至，就连进出大门的地方，也挖出了壕沟，埋设了尖桩，必须利用准备好的小吊桥出入。

        除此之外，指挥营、近卫营、仓储营和驼兽营还有独立的壕沟和栅栏，仓储营有仓房和地窖，驼兽营有牲口棚，指挥营有独立的高耸的指挥塔和护卫的哨塔。

        总的来说，尽管我的概念里，这里只是一个临时营地，但是按照这种规格建造起来之后，只要敌人没有准备投射机械，想要打下这里就绝不容易。

        但是，设备齐全的营地也有设备齐全的麻烦。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工作量大增。即便别的都不考虑，光是那一套壕沟鹿角栅栏哨塔的折腾下来，就足够我们修两座营地的，更别提还有仓房牲口棚以及道路了。而在开始这些繁杂的工作之前，我们还需要先砍伐树木、铲除树根、犁平土地，清理出足够大的空间。

        更加惹人生气的是，对于我们“工作量太大”的质疑，老兵不屑的表示，以前他在军团里的时候，都是走到哪儿就把这样的营地扎到哪的，没有要求我们在营地里修建排水沟蓄水池打井已经是看在我们是群蛮子的份上额外削减了。

        不过，老头虽然嘴巴臭态度差，干起活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不但详细的画出了规划，而且亲自操着斧头砍树，一边儿砍还一边儿嘲笑我们居然连伐木用的大锯都没准备，只会仗着蛮力，不要说打仗，连干活都不会。

        被老头这么一激，不要说鹿厅那帮血气方刚的，就连奴隶兵里都有很多满腔怒火，瞪着眼睛红着脖子玩了命的干，想要用实际行动来狠狠的打老头的脸。

        然而，不幸的是，北地人虽然体格过人，但耐力却并不特别突出，而阿格努斯虽然年纪大了，却一点儿都不含糊，一边笑着骂骂咧咧的一边满不在乎的干着手里的活，直到所有试图胜过他的人都气喘吁吁的败下阵来，仍旧大气不喘，好像根本没怎么出力似的。

        而且，老头不止干活，还指挥。大树砍倒做梁柱，小树砍倒做横板，树冠整个砍下来将底端削尖倒过来埋进土里做鹿角，灌木彼此连接做栅栏……

        甚至，他还能不动声色的把那些因为逞强而耗尽了体力的家伙派去做更轻松的活，让他们有休息回复的机会。

        看得出来，老家伙不但自己能干，而且在安营扎寨方面也是统观全局、经验丰富的。

        等到几乎所有挑战者都已经败阵之后，只剩下我还跟在老头身边，按照他的节奏不紧不慢的干着，老头就停了下来，随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我露出了不知是赞许还是嘲讽的笑容：“你，还成。你带的队伍可就……”

        听到这样的评价，我肯定不可能高兴的：“他们是战士，将来是战士们的首领，能打仗就够了。”

        阿格努斯嗤笑一声，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斧子杵在地上，斜着眼看着我：“小子，你是不是对打仗有什么误解？就你这些人，挥斧子砍树挥了多久，有五百下吗？一个个就虚得跟干了一晚娘们似的，拿什么打仗？”

        “没有人能在战场上吃他们砍五百下。”

        老头儿再次冷笑起来：“我们，就是干这个的。用盾牌顶住，防住。等你们这样的蛮子在盾牌上耗尽了力气，杀起来就像宰鸡一样容易。你以为为什么你们那边的人成为禁军之后都要经过再训练？”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

        老头儿意犹未尽：“再说，就算你们能够砍杀三倍，五倍的敌人，怎么保证不会遇上十倍、二十倍的？这男人啊，更持久点儿，没毛病。”

        这确实是非常有说服力的。我也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那么，您是怎么练出来的？”

        “干活啊。”老头一本正经的回答，“从我从军开始，我们就在不停的干活，干着干着也就练出来了。建设营地、修桥铺路、挖山采石、翻修城堡……”

        “等等，你之前不是说，你是边防军团的？难道你们其实是建筑队？”

        老头又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这就是边防军团步兵的生活。知道吗，在帝国军队里，皇帝的禁军和贵族骑兵教导团例外，剩下的，骑兵是元老，海军是贵族，步兵……”对于帝国的结构，我还是知道的，所以就接了下去：“是平民？”

        “不，”老兵笑着摇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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