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我觉得我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一次，阿布萨朗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看着格雷蒂尔。格雷蒂尔不满的哼了一声：“你来吧，你肯定也全听懂了。”

        祭司笑了下，转向我，揉了揉脸，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说什么我是大汗最后的血脉，说什么会拥戴我成为草原的霸主。我就是个放羊的孤儿啊。还说会有数不清的牧群族人，现在连自己的族人也叫人杀啦。骗子，都是骗子……”

        听着阿布萨朗声调尖细带着哭腔的翻译，我抬起手遮住了脸：这胖子年纪三十多岁，体重二百来斤，神学精通，杂学渊博，更熟练掌握多国语言，听力、翻译、入戏、表演一气呵成，是修士中的英豪。

        做了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我看回那个赤兀恩汗：“再问问他，是谁骗他做赤兀恩汗的，又是谁让他来拦河收保护费的。看看咱们的俘虏里有没有这几个人，先带一个过来。”

        阿布萨朗微笑着点点头，温和的笑着，用轻柔的语调对俘虏说了些什么。

        听到俘虏的回答之后，胖子又对我们行礼，然后退出船舱。船舱里，几个被拉来的诗人用征询的目光看向我，在我点头之后急忙跟了出去——虽然体格相对孱弱，勇气略有不足，但在热爱学习这一点上，他们还是很让我满意的。

        过了一段时间，阿布萨朗带着诗人们回来了。在他们身后，则是三名穿着长袍的老人。

        在阿布萨朗对这三个人说了些什么之后，一个老人几乎立即就上前一步，大声吐出一个音节。

        但是还没等他说话，就被中间那个老人用力拉了一把。

        阻止了同伴开口后，中间的老人才微笑着上前一步，对我比划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微微鞠躬，一脸沉痛的说了一串。

        听他说完，格雷蒂尔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帮混蛋还想蒙混过关，说什么只是误会的废话。”

        “您不能这么说啊，这位大人。我们在我们自己的草原上，向过往的商队收取一些贡赋，这也是很合理的吧。如果你们不想缴纳，也可以好好商量，大家讲道理嘛。何至于此呢？”

        这样突兀的发言让舱室里一片寂静，阿布萨朗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中间的那个老人。显然，那个老人会我们的语言这件事儿，完美的瞒过了他。"

        "你会我们的语言？"

        老人平静的露出笑容：“大汗是整个草原的主人，你们几乎每年都会有那么三四支船队南下或是北上，还有些人会留在草原上。你们的语言并不是什么秘密。”

        我笑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那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的……赤兀恩汗……看起来认为你们骗了他，而且还害了他，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让我吃惊的是，即便被我当面拆穿，老人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他会那么想也是正常。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这么做，毕竟当年大汗的意思是让他做个牧羊人，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可是，他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的大汗的血脉了。”

        这段话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了：“你们那个大汗死了，他本人血脉断绝，他的帝国分崩离析，你们前来寻找和扶持他最后的子嗣……”

        说着，我摇了摇头：“不对！如果你们是草原帝国里的忠心耿耿的重臣，你们怎么也能继承一部分大汗的势力。但是和我们交战的这些家伙可以说是不堪一击。所以，你们更可能是在大汗死后权力斗争中失败的家伙，跑过来打算靠着大汗最后血脉的名头捞点儿好处。“

        静静的等着我说完，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在我所见过的北地人中，您的敏锐和智慧都是非常优秀的。但您都猜错了。“

        ”是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老人平淡的笑了起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您会这样怀疑也是应该的，毕竟您对我们这边的事并不了解。您要知道，最后一位作为草原共主的赤兀恩汗是老汗，也就是大汗的父亲，这说起来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大汗用了一生时间想要夺回他失去的祖先的荣耀，却始终没能成功。而现在，大汗的血脉凋零，我们这些老人也快要死绝了。再过几十年，就再也没有人记得赤兀恩汗的威名了吧。“

        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就更大了啊……

        沉默了片刻，我再次开口：“你们拦河截道，是想要抢我？”

        老人苦笑：“要是二十年前，我倒是想带上最棒的小伙子抢一把。可是现在，我们只能把所有人带出来，摆开阵势吓唬吓唬你们，敲点儿粮食。部子里快断粮了，再弄不到粮食就只好杀马了。”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转头看了那个仍旧缩在箱子上的“赤兀恩汗”——那家伙看向我们畏畏缩缩，看向他们三个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恨——老人眼中满是失落：“都由您吧。”

        “由我？”

        “只要再过三五年，部族里的小子们长成，我们未必不能卷土重来。可是，他……”

        说着，老人自嘲的笑笑：“我们为了大汗厮杀了一辈子，够了。”

        恩……就是说，再过三五年他们就又有战斗力了？

        向后靠着，抬手揉着额头，我开始盘算。

        这次纯粹是误会，虽然我们有一些箭矢损耗，也伤了一些人，但不但杀了他们很多人，还抓了不少马，总体上看应该是赚了。接下来，只要再勒索一笔赎金也就差不多了，然后还可以顺便弄几个向导带路什么的。

        不过，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吗？我觉得，好像，似乎，可以从这件事儿里获得更大的利益：“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全都在这儿了，三千来号，现在不到三千了。”

        飞快的琢磨了一下，我挥了挥手：“你们先在外面等着吧。这事儿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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