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真香

眼前的盲生发现了华点，并且由此将此世的神学极大的推进了一步，开启了一神教时代的大门。

        这种事情听起来是挺伟大的，但是对我却是大大的不利。尤其是在我好不容易创造出北地神职人员机构统一机会的时候。

        所以……

        在心里琢磨着这种事可能带来的影响，我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么，你对很多人提过你的……这一套想法？”

        胖子一脸遗憾的摇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直面真理的。我和几名受人尊敬的长者探讨过，并因此引起了轩然大波。所以，我就对此事闭口不提了。”

        停顿了一下，胖子又露出欣慰的表情：“不过，好在，还是有一位长者愿意考虑这种可能的。当然，是以光明神就是创世神为前提。”

        那对我来说就更糟了啊。

        沉默了片刻，我站起身，若无其事的按住剑夹：“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阿布萨朗，阿布萨朗·冯·勃兰登。”

        “那么，”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我觉得我缺少一名学士，你愿意来做我的学士吗？”

        “呵呵，我也还不知道您是哪一位啊，我的弟兄。”

        “巴德尔，维克斯的巴德尔，目前人们称我为神眷之子。我的父亲是……”

        “疯王。”阿布萨朗了然的回答，然后站起身，夸张的鞠躬，“我应该向王子殿下执意，不是吗？我得承认，大部分人远不如他们在别人口中的样子，但您比传闻中更加杰出。不过，您并不是一名老练的武士，当您想要杀人的时候，您的意图就好像黑夜中的篝火一样显眼。”

        尽管发现了我干掉他的意图，但这个阿布萨朗仍旧空着双手，带着微笑站在原地，既没有拿起他的钉头锤的意思，也没有召唤卫兵保护的意思。

        这样镇定自若的态度让我也禁不住肃然起敬：“你的这份胆魄，许多北地武士都要感到羞愧。”

        胖子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啊，我也怕得双腿一直不停的打颤呢。可是，如果我和您起了冲突，这个村子里的居民就要大祸临头了啊。靠着别人的供养生活，却给人家带来灾祸，这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所以，我虽然怕得双腿发抖，却还是打算试试看，看看能不能靠这张嘴让您改变主意。”

        “说吧，我在听。”

        “可是，我还不知道您为什么突然想杀我啊？”

        “因为你刚刚说的猜想。”

        胖子惊讶的瞪大眼睛，怀疑的看着我，然后皱起眉头：“我的猜想……”

        片刻之后，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脸兴奋的搓着双手：“所以说，您也认为我是对的！”

        “只是有可能。”

        对我的反驳，胖子直接忽略，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而且您发现这个真相对您而言很危险，所以您宁愿在它传播开就把它终结掉。可是恕我直言，思想和真理是杀不死的。”

        这个油腻的胖子在这一刻居然高大起来。

        但是我丝毫也没有因此而惺惺相惜然后放他一马的意思：“如果你的消息够灵通，你就会知道我之前在维克斯国内做了什么。我不可能放任你成为我的阻碍。”

        “您在维克斯国内？您做了很多事啊……姆……胖子飞快的想着，无意识的抬起手把自己的胖脸揉捏出各种形状，“啊！对，我早该想到，祭司会议，祭司培训制度，神学院！将侍奉国王的人和侍奉神灵的人团结在一起，以你的家族为核心和纽带。但是恕我直言

        您自己做的事儿，可比我的小小发现危险多了。”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

        “您当然不会那么觉得。”胖子嘿嘿一笑，“您的父亲威名赫赫，没有哪个贵族胆敢公开违背他的意志。大祭司的学识和威望则足以让所有祭司闭嘴。这样，您的计划在国内完全没有阻力。而您的父亲春秋正盛，您也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您的构想。”

        “等到您的计划完成，所有的贵族和祭司都是从王家学校出来的，自幼接受王家教育，然后带着他们所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前往地方，管理地方事务，也带着他们对王室的忠诚。就算是有那么些小的豪族和神殿拒绝被纳入这个体系，他们又能怎样呢？王家武士比他们善战，王家祭司比他们博学，更别提来自王家的支持了。一个多么完美的设计，至少，短时间内看起来是如此。”

        这样的分析让我对着胖子的评价再次提高。但我只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你说，短时间内？”

        “确实如此，我的殿下。短时间内是如此。也仅仅是短时间内。”

        这样郑重的强调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么，我博学而睿智的修士先生，您发现了什么缺陷呢？毕竟，我可是完全没发现啊。”

        “您觉得，您的王家学院里的那些个学生，他们的忠诚是献给谁的呢，您，还是您的父亲？”

        这话听起来有挑拨的嫌疑。但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我？”

        胖子微笑着点头：“是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他们效忠的是您。”

        “这怎么就成为最大的问题了呢？”

        “在您，当然不是问题。在您父亲，这也不是问题，因为他只有您一个儿子，您是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国王。可是，到了您成为国王之后呢？”“您会有很多孩子，到时候这些学生的忠诚献给谁呢？您可能会早早的选择一个优秀的儿子立为继承人。可是，您也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早早的就表现出他的优秀，有的人则要等完全成熟之后才会展露他的才华。如果您不早早的立继承人，贵族和祭司就会无所适从。可如果您早早的立了继承人，又会面临继承人能力不足的问题。也许您可以另立一个继承人，可那些已经献出了他们忠诚的贵族和祭司们，能改变他们的效忠对象吗？”

        说着，胖子两手一摊：“最后，无论如何，您的贵族和祭司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您试图将整个国家的权利掌握在手中，但到头来它却注定从它最核心的部分开始分崩离析。”

        “说得很好。我越来越觉得您是个了不起的人了。那么，你愿意做我的学士吗？”

        胖子咳嗽一声，露出一脸郑重的表情：“殿下，既然您给了我很高的评价，那么我也应该对得起这份评价，对吗？强权威逼是不能让我屈服的。而且，您不是说了吗，您只是过路的商人。”

        “那还真是遗憾。”说着，我握住剑柄，慢慢捏开剑夹，“确实我说过那样的话。但是为了你的话，偶尔做一次背信者也是值得的。”

        胖子惊讶的看着我，后退一大步，然后飞快的扯下腰间的钉头锤远远的丢到一边，再次夸张的对我鞠躬：“学士阿布萨朗等候您的吩咐，巴德尔王子殿下。”

        哈？

        你的骨气和尊严难道都是附魔在你那柄钉头锤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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