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好像还忘了什么事儿

成年礼之后就是盛大的酒宴，所有人都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彼此勾肩搭背好像是最好的朋友，尽管实际上可能一年也就能在封剑节上见一次，彼此之间还需要别人引荐才能叫得上名字。

        比较糟糕的是，作为已经成年的人，我在宴会上也不再享受孩子所特有的优待——这帮我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几面的家伙毫不客气的跑来找我，一角又一角的敬酒，即好像他们的胃袋直接连着个无底洞，又好像蜂蜜酒不要钱似的。

        当然，对他们来说，蜂蜜酒确实是不要钱的……

        虽然蜂蜜酒并不算烈酒，还有点儿酸酸甜甜的，按照上辈子的标准象饮料多过酒水，但我还是架不住这么一角接一角的喝，不得不几次借故离席，跑到旁边的小厅解决掉沉重的生理负担，再回来继续战斗。

        即便如此，最终我还是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结束酒宴的，而且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大大的灌了几角凉开水，又用冷水洗了脸，我才终于清醒过来。和仆人交代了一声，让他准备好蒸汽浴室，我则在等待的时间里稍微吃了点儿东西，活动了一阵，又喝了些水。又等了一会儿，蒸汽浴室就准备好了，于是我在里面好好的把自己清洁了一番。

        从自家房后的水池里上来之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于是换上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去见老爹。

        按照平日里的习惯，老爹正和老娘一起坐在王座上，安静而耐心的听着两个可能前一天晚上还搂在一起的壮汉争论得不可开交。这种争论夹杂着对祖先卓著信誉的追忆、对家族丰厚产业的夸耀、对自身赫赫武功的吹嘘，以及对对手的卑鄙无耻背信弃义贪婪无度等等一系列恶习恶行的抨击，我在旁边听了老半天才弄明白，原来他们在争论一条鲸鱼的归属，而且操蛋的是这条鲸鱼的归属还牵扯了六条人命。

        事情本身很简单，一个蠢货出海捕到了一条鲸鱼，然后因为和鲸鱼的战斗导致船只损伤过重不得不提前靠岸并且在另一个蠢货的庄园上登陆。而争端也就从此开始，并且发展成为械斗，并且出了六条人命。

        按照北地人的传统，一个猎人如果未经他人许可在他人的产业上狩猎，将会按照偷窃进行处罚；而如果是狩猎过程中进入他人的产业，那么他的猎物需要和产业主人共同分配；而如果一个猎人带着自己的猎物进入他人的产业上，则不必进行这种分配，产业的主人反而应该象招待朋友一样招待他。于是，争端也就由此开始——那头鲸鱼在船主的船靠岸的时候到底死了没有，船主是否应该将鲸鱼的一部分分给庄园主？

        那位庄园主的奴隶信誓旦旦的表示，那头鲸鱼在被拖上岸的时候，尾巴还在动，足以说明那条鲸鱼还活着。也就是说，在因为船只的损伤过重而不得不靠岸的时候，这条船还在狩猎过程中，庄园主理当获得对鲸鱼的一部分所有权。

        而捕鲸船的船员们则表示，鲸鱼的尾巴动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你就算把一头死猪丢进海里，它也会随着海浪的冲刷而动弹起来。而且，就算是鲸鱼在那时候还活着，也并不能证明狩猎尚未结束，因为猎物是否活着并非狩猎是否结束的判别标准。这正如你拖着一个姑娘去小树林，哪怕她还在哭喊挣扎，但是既然已经被你拖进了小树林，那就足以证明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一头鲸鱼会被一条捕鲸船拖到近海，本身就足以证明它已经成为了猎人的猎物。

        最后这个比喻虽然有些混蛋，但也挺有道理的。

        因为这件事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十几天，那条鲸鱼已经卖出去好几天了，在那场战斗中死掉的人也都已经下葬了，判案者就只能根据双方的口供来判断。而当双方各执一词，而且都同样坚定的时候，这个案子就有些判不了了。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判决。毕竟，国王要维护的是统治，而不是公正。只要判决当地势力更强的一方获胜，向对方卖个好，就可以使地方上更加稳定。或者，也可以反过来，扶持在当地势力更弱的一方，避免地方豪强做大。

        但这么做也很危险。虽然迫于老爹的实力和势力，认为自己遭到了不公的人当然不会蠢到当场翻脸，但是随后拖家带口的举起反旗并非不曾发生的事情，而就算对方并不公然翻脸，随时哪天想起来，就提起斧头藏在路边草丛里准备随时跳出来，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虽然废了半天劲终于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判了。要知道，就算是在上辈子，如何界定“侵害正在进行”，也是一个让无数人打破头的问题。

        我为难的时候，母亲已经轻轻倾斜了身子，和老爹低声交谈起来。

        而且，从表情上看，主要是母亲在说，老爹在听。

        开始的时候，老爹皱着眉头，随后露出疑惑的表情，最后恍然的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

        然后，老爹重新坐直了身体，抓起脚边的剑，用力敲了敲地板，示意所有人肃静。

        “你们双方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相信你们不会为了区区一头鲸鱼而说谎。那么，这期间恐怕有什么事情是你们都不曾注意的。”一开口，老爹就展现出了强大的和稀泥能力，将双方都确定为正确和无辜的。

        这样当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和矛盾，让双方都没那么气愤。但是这样一来，这案子可怎么判呢？毕竟，要么分，要么不分，在判决上可没办法和稀泥啊。“所以，我决定，将这件事交由神灵来裁决。你们两人将在神灵的注视下战斗，以此决定本案的最终结果。当神灵给出裁决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双方都不得再追究。”

        这样的宣判一出口，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虽然说为了这头鲸鱼的归属已经死了六个人，但是为了这么点儿事进行神裁，这也未免太很了点儿……

        争辩的双方也是目瞪口呆，显然没料到老爹会给出这样的裁判。但是，显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们说出和解的话也是不可能的——性命事小，荣誉事大，如果现在试图和解，那就等于认怂，以后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然而，老爹的话还没说完：“正好，巴德尔不久前为我们寻回了狼之丘，那里是沃夫冈家族和隆德城人的祖先供奉神灵的地方。你们就去那里接受裁判吧——大祭司会派祭司主持此事，我的盾女会作为王家的见证人出席。你们现在就去吧。”

        听到这个补充，我险些笑出声——这个裁决的要点果然是在这里！

        狼之丘在山顶，虽然我当初上山的时候走的不是直线，多花了许多时间，但那也绝不是一天之内能走到的地方。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走上一两天，多大的火气也没了。到时候大姨和祭司再劝解一下，这事儿也就结了。

        这一对儿是最后一对前来诉讼的。等他们都出去了，大厅里的人也就渐渐散了。我自然上前，向老爹老娘告辞——接下来，我就回到鹿厅安心等着，等到封剑节结束，就扬帆出海了。

        听了我的话，老爹老娘和大姨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然后，老爹笑着看着我：“小子，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儿？”

        “我忘了什么事儿？”我怀疑的看着老爹——应该没有吧？

        大姨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就在你隔壁，姑娘们都等着你呢！”

        啊喂！别说得好像好像我怎么样了一样啊……

        然后，大姨又补充了一句：“为了方便你挑选，姑娘们打算进行一场比斗。你看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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