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谈判之前的准备工作

在很久很久以前，众神还以真身在人间行走，而巨人的子嗣也还没有销声匿迹的时候，曾经有一名无比邪恶的海巨人，每次都在夜里悄悄的爬上陆地，袭击村庄抢掠妇女，又在太阳升起之前迅速的躲回大海深处，逃避众神的制裁。

        而即便是神力无匹的神灵，也没有自信能够潜入深海，去面对那些本身就从大海中孕育的魔怪。

        为了对付这个巨人，欧登大神用了九天九夜，亲自打磨了一支标枪，并带着这支标枪在海边潜伏了七天七夜。

        当第七个夜晚即将结束，那巨人再次满载而归，准备潜回大海深处的时候，那只刻满了鲁尼符文的标枪从天而降，自巨人的脑顶向下贯穿了那庞大的身躯，将巨人钉死在浅海的海床上，只留下巨人头顶的一小截枪杆。

        于是，那个巨人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海底，只露出一个大大的头顶，和头顶上那一小截枪杆，直到今天——因为这名巨人的名字是安格尔，所以那巨人露出水面的部分，也就被叫做安格尔岛。

        当然，这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而已。而且，在我看来，毫无疑问，都是扯淡。

        这个故事里唯一靠谱的，就是那座坐落于维克斯王国和丹德斯王国之间的小岛的地形。

        就好像一个巨人的脑袋顶上被钉进去一支标枪。

        这种见鬼的比喻手段也只有这些古代北欧人才想得出来——但是，在远远的见到那座小岛之后，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比喻还是挺贴切而且挺带感的。

        这座小岛露出水面的部分，大体看上去是一个规整的圆弧，而在圆弧的中间，则是一座笔直耸立，四壁几乎都是直上直下的石山。也难怪这些北欧人会有那样的联想。

        而那座石山的山顶，据说就是一个平坦而宽阔的圆台，上面除了欧登大神亲手刻下的鲁尼符文之外，什么也没有。

        因为这样神圣的出身，也因为这样一目了然的地形，这石台常常被大人物们用作会谈场所，用来决定那些至关重要的大事，比如即将商谈的，维克斯王国和丹德斯王国之间的关系。

        当然，即便已经约定了时间和地点，两位国王都不可能那么轻率的直接跑到岛上去会谈。而是要先做好充分准备。

        按照计划，在我们到达这里的同时，那位丹德斯国王应该也到了海对面的某座城市里。

        接下来，双方共同派出使节，彼此确认大家都到达之后，就会同时带着舰队，一同在安格尔岛上下锚。

        之后，双方会先各派一对武士在岛上搜查，确保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物藏在岛上。

        等到搜查完毕后，双方再各自带着同样数量的人前往岛中央的那座石山。

        虽然石山陡峭，却并不算太高，而且还有不知是天然还是人工的两条环山路可以攀登——谈判的双方就分别从这两条路上去，各自出现在一边，然后在石台中间汇合、谈判。

        这样的流程虽然繁琐而且费时，却是必须执行的——即因为表示庄重，继承传统，也是为了谈判双方的安全。

        毕竟，虽然理论上在欧登大神的枪上说出的话就不能反悔，可在登上欧等大神的巨枪之前你可是站在巨人的脑袋顶上，随便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也没事儿的。如果没有事先认真检查，万一真的有谁在岛上安排一队伏兵什么的，受害者也就只好去找欧登大神说理了。

        因此，老爹的船停在了安格洛斯城外的一座庄园里。这座庄园原本是勒里兰国王的庄子，一场血战之后既然没了勒里兰国王，自然也就变成我家的财产了，眼下由一名隆德城的庄户人名叫斯韦恩的照看着。

        这个斯韦恩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有着宽厚方正的身躯和同样宽厚方正的脑袋，而且下巴几乎和颧骨一般宽。浓重的扫帚似的眉毛下面是两条细缝，即便被沉甸甸的垂着的下眼袋坠着，也无法打开。宽阔浑圆的酒糟鼻下面则是两瓣肉肠似的嘴唇，和他的眉毛一样两边向下，让主人看起来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似乎是天生就长了这么一张脸，这人即便是见到我父亲的时候，也只是把原本半指头宽的眼缝睁大到了一指头宽，原本下垂的嘴角扯到平齐——这就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高兴”的表示了。

        然后，这人便扯开大嗓门招呼着仆役们前来服侍我的父亲、我以及这一整船的武士们。

        将长船抬上岸，摆到船架上晒着。

        给武士们安排房间洗浴、休息、简单的进食。

        让厨师、厨娘、屠夫、小厮们开始筛净面粉、宰杀牲口、收割蔬果，准备盛大而奢华的晚宴。

        派出腿脚迅捷口齿灵便脑子活络的青年飞快的跑去安格洛斯城及周边的庄园村镇报信并召集国王的臣僚前来觐见。

        因为连着坐了好几天的船，我已经很累了，在蒸过桑拿，简单吃过东西之后，就在仆役的带领下找了张床，睡下了。

        等到我在睡梦中被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梳洗穿戴完毕，我就跟着老爹出了房间。

        这次晚宴，是在庄园的大仓库里举行的。

        到不是说那个斯韦恩不尊重老爹或者有意怠慢，而是来的宾客实在太多，庄园里并没有足够大的房间能够款待那么多客人，只能临时清空了一座仓库，在墙壁上挂满盾牌，柱子上插好火把，充作宴会大厅。

        即便是这样，在走近大厅的时候，我也看到大群穿着精致皮甲披着毛皮大氅，端着镶金牛角杯的人，因为无法进入大厅而只能呆在外面的院子里。

        根据同行的穆斯帕尔的说法，上一次打败丹德斯人的庆功宴会时，来的宾客更多，不得已只好到海滩上幕天席地的大吃一顿。走进大厅之后，老爹便大大咧咧的在主座上坐下，并且让我站在他的右手边。

        然后，宴会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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