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好像又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等我带着被汗水完全浸透而黏在身上的衣服跑到码头的时候，即将远航的武士们正在将备用的武器固定在桨位中间的甲板上，而那个男人则在几名吟游诗人的簇拥下站在码头上发呆，我已经有日子没见到的大姨也提着盾牌跟在他身边。

        看到我过来，那个男人便笑了起来：“来得挺快的，过来吧。”

        诗人们笑着为我让路，我则毫不迟疑的迈步走了过去。

        “那么，你想跟我说什么？”

        “目的，这次战争的目的。”

        尽管周围还有别人，但是既然时间不多，我索性直说——虽然战争已经即将开始，但是很多事情如果能够提前考虑清楚，也还是更好一些的。

        “目的？”听到这话，老爹哈哈一笑：“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好好教训一下那群丹德斯人，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利害。”

        天已经死了啊亲爱的父亲。刚刚被您聊死的。

        虽然我早知道北地人都是些什么德性，但是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升起一种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的感觉。

        尽管隐隐有种对话完全无法展开的感觉，而且也觉得接下来的话大概不会受欢迎，我还是决定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可是，我们教训了丹德斯人，他们也一定会打回来吧？”

        “一次打到他们几年里没力气打回来就行了。过几年的话，他们就会忘了。”

        会忘了才怪啊！

        看着老爹帅气的笑容，我却忍不住有种抓狂的感觉——你带着船队，冲到别人家，一顿砍杀，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还说“过几年他们就会忘了”……

        北地的许多血仇往往可以延续几代人，乃至直到某一方彻底全家死光光才算完事的好吗？

        明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让所有人不高兴，可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可是，事情会有那么顺利吗？”

        然后，父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那个男人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然后蹲下来，平视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必担心。如果你想到了什么，那就该立即动手去做，不要想，也不要担心。想得越多，你就越是会觉得你会失败，你就越是不敢去做，然后你就会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不用担心，不用想太多，去做。我也曾经遇到过很多人，总是想在之前把所有情况都算计好，让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确定事情一定会成之后才肯下场。”

        “最后，他们多半死在了我的剑下。”

        说完，老爹总结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站了起来：“至于丹德斯的事，你更是不必担心。你爹会杀得他们哭天抢地，然后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擦干鼻涕的时候就带着舰队回家。”

        “当然，如果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结仇，这份仇恨是会被传递给后代的。可是国家和国家不一样——在遭受了足够惨痛的打击之后，他们就会慎重考虑，是否还要继续和我们为敌。”

        “如果他们不知悔改，我们就再给他们来一下子。总而言之，打到他们不敢再来挑衅我们就是了。”

        那位国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周围的诗人们跟着露出笑容，却并不能打消我心中的忧虑。

        “我们自己也会承受损失吧？”这就是我所担心的第二个问题了，“我们还有自己的敌人，还在交战中……”

        “啊……”听到我的话，老爹摊开双手，扭头看向旁边的穆斯帕尔：“你说这家伙该不会天生就是个大学士吧？”

        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一句好话。考虑到老爹对大学士的态度，我甚至可以认为他已经再次开始讨厌我了。

        但穆斯帕尔却丝毫没有再次为我助攻的意思，反而微笑着点头：“很有可能。”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老爹的脸便立即阴沉了下来。

        然而，刚刚险些让我失去老爹宠爱的宫廷诗人却毫不在意：“他可能还是个天生的大祭司，天生的诗人和天生的武士。”

        “你在胡说些什么……”

        “您忘了大祭司说过的话了？而且，鹿厅里是个什么情形您自己不是也很清楚吗？”说着，穆斯帕尔挑了挑眉毛：“至于我……您觉得整个宫廷里有几个人能听出拉格里德和郎格里德的区别？您的儿子算一个，陛下。”

        这样的辩解让那个男人放松下来。

        但他还是叹了口气：“我宁愿他不是大学士。”

        “这没什么不好。”那位首席诗人满不在乎的回答：“我们都知道，两名武士比一名要好，两个诗人比一名要好，当然，两名大学士也比一名要好。”

        “还是饶了我吧，听一个老头喋喋不休的告诫我要慎重已经够要命的了。”说着，老爹一脸沮丧的抬起手捂住脸：“他在北地生活了大半辈子，可骨子里却还是个帝国人。”

        “但他确实非常有帮助。”

        “他的知识。”

        看到开始认真起来的老爹，穆斯帕尔笑着摇头，让柔顺的银发波浪一般摇晃：“还有他的经验。他的典籍不是都拿出来供诗人们誊抄了吗？那些知识难道不都记录在那些书卷上吗？可是所有那些抄写了书卷的人，并没有一个成为大学士。”

        面对穆斯帕尔的反驳，老爹似乎是无言以对。而我则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前面那句话上。

        大学士并不是北地人，而是帝国人，还在北地生活了大半辈子？

        当然，北地有许多外人，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北地的劫掠舰队满载而归的时候带回来的，并不总是金银珠宝和食物。

        但是，一个知识渊博、带着众多典籍经卷的大学士，这可就不像是会被劫掠舰队抢回来的了。

        再考虑到老爹对大学士警惕的态度，尤其是他生怕我受到对方的影响……我好像是在不经意间就发现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就在我满心兴奋的盘算着趁着老爹不在的时候把这个秘密挖掘一下的时候，原本在码头外围围观的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无比宽阔的通路。

        在通路的尽头，另一队人笔直的向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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