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李知意。”她脚步停住，回头望去，是林欲言。

        林欲言此刻还披着戏服，大红色的衣服显出她纤细而白皙的脖颈，以及清秀的眉目。

        李知意愣了一会儿，觉得她很漂亮，漂亮得有点不近人情，像是遗落凡间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自那次道歉，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只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欲言变冷了。

        “高雨菲哮喘病犯了。”

        “哦。”李知意低着头，“她死活跟我什么关系？”

        “没什么。”林欲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舒辰的线索找到了。”

        “什么线索。”她来了精神。

        “毒品。是在一个叫元哥的手里转来的，据说那个元哥特别擅长将毒品混淆在其他的东西里，就比如何子梦的唇膏。在下面很有名，很多人想要陷害或是欺负，就从他这里买一些。”林欲言淡淡地说。

        “我一定会为她查清真相的！”李知意恨恨地说。

        “早知道还是不告诉你了。你这样处事，迟早有一天会吃苦头。”林欲言打断。

        李知意讪讪地闭嘴，但过了一会儿又问：“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洛逸轩告诉我的。”

        “洛逸狗还知道这些？啧啧啧，果然啊，狗子还是狗子。连高雨菲的声音配比记录都能找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就知道你怎么这么聪明能知道是高雨菲干的，洛逸轩那个没正经的！”

        李知意：“……”

        “路过”的狗子：“……”

        “哎，过来啊，拍合影了。”程薇薇招呼正在有说有笑的他们几个过来。至少在她眼里，他们几个有说有笑，尤其是欲言姐。

        “怎么这么快就杀青了。”洛逸轩感叹。

        “还快啊，都四个月了。”林欲言无奈。

        “是啊，坎坷的四个月。”李知意惆怅。

        “说什么呢，加我一个。”程薇薇打断。

        （婉笑误入：还挺押韵是不是。）

        夜晚，漫天繁星璀璨，泛着淡淡的光芒，虽然不如月光耀眼，却仍旧闪烁。

        林欲言和洛逸轩坐在房顶上，望着墨蓝色的天空发呆。

        “好冷啊。哪个缺德的出的馊主意来房顶上。”林欲言将自己缩进了厚厚的羽绒服里。

        洛逸轩苦笑：“甘孜更冷好不好。”

        “那里的康巴汉子应该很帅吧。说实在的，来娱乐圈以后男人都没见过几个。”（注：欲言姐喜欢硬朗的。）

        洛逸轩故作神秘，“我的确认识一个人，那颜值，简直了！”

        “谁啊？”林欲言好奇。

        他飘飘然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欲言推了他一把，“就你这小身板！”

        洛逸轩嚎了一声：“哎，林女士，把我推下去要负责任的！而且，我哪里小身板了，我可是纯正血统，海拔一米九好不好？”

        林欲言斜睨他一眼：“就你？还纯正。”

        “我随我妈了。”他郁闷地说。

        “说实话好的真不多了，好看的只有李峻毅了。”

        “李峻毅……”洛逸轩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又笑，“都是过往云烟，不必再谈。”

        提起这个人，当年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那时的少年，意气风发，不识愁苦。听经纪人提起其他几个冒尖的选手，洛皓阳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都是那么回事，只有那个李峻毅……稍微好点。”

        偌大的练习室里，只有他一人，地板上布满划痕，衣服都能拧出水来。忽然，门开了，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

        “喝点水吧。”那个人说。

        节目录制的时候，即使明明知道谁强谁弱，他却依然被那个人的歌声迷倒了，嘴角微微泛着笑，眼中带着几许星芒，歌里，有他最好的年华，以及未来的光芒万丈。

        当然，那个人也从未看到过这样好看的舞，明明几个人的动作都大同小异，他却在他属于自己的述说中看出了别样的味道。虽没有倾绝众生，却令人觉得甘甜。

        后来啊，他们一见如故。

        他原创的歌伴着他即兴的舞，点亮了整个舞台的晦暗。

        掌声过后，洛皓阳终于对这个少年燃起了兴趣，说：“你唱的歌真好听，可是我这么多年来听过最好的。”

        那人轻轻一笑，“你的舞也很好，从来没有人能和上我的歌。我还以为是我技不如人。”

        他们，一见如故。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从中打断，与关于世俗的嫉恨，现在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闪耀的人就应该是洛皓阳了。

        那天阴雨连绵，瘦弱的男孩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听到响动，他转过身，是他。

        来者为他盖好被子，笑着说：“医生说你的腿很快就能好的，没关系，只要你肯坚持。”

        他说谎了，忍着心底的疼痛，微笑着说。

        “不。”洛皓阳摇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的。”

        李峻毅忍不下去，咬着嘴唇，红着眼，“我去找他！”

        洛皓阳一把拉住他，“不要去了。”

        李峻毅对此感到惊讶，那么一个要强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被打断的腿自然痛，可更痛的是对这一切的放弃。

        “不要去了，带着我的梦想，去找寻属于你自己的光。”他的声音因为虚弱，显得很轻柔。

        李峻毅攥紧拳头，没说话。

        “你去吧，就当是我陪着你了。加油，我会看着你的，在某个地方。”洛皓阳笑了。

        似乎过了很久，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

        终于，李峻毅缓缓起身，关上门时看了他一眼。是李小明对洛笑笑的最后一眼。

        那个洛皓阳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梦想里活下来的是冰冷的洛逸轩。

        林欲言低着头，问：“你很喜欢星星吗？”

        洛逸轩仰望着散落满天的星辉，说：“喜欢。因为星星虽然光芒很淡，可却能永远停驻。没有流星的一闪即逝，也没有月亮的阴晴圆缺。”

        “嗯。”林欲言沉默着。

        远处，飘来一阵舒缓的歌声，在微有嘈杂的夜晚来听，有种别样的感觉。

        “这首歌，我送给大家。”说话的是楚信。

        因为隔着远，两人听得不大清楚，但却能感受到少年清透的嗓音里流淌的那份不为人知的忧愁。细细听了好久，才想起了，这首歌是一个台湾女歌手的小众歌曲，算算年纪，都能当楚信奶奶了。

        这首歌是在她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步入暮年之时写的，男孩的脸上没有斑驳的皱纹，头发上也没染上清雪。但歌里面，却饱含那种惆怅与惘然交错的情感。

        林欲言听着听着，落下泪来。

        他们，都有太多的失望太多的不甘，无论功成名就，还是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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