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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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行终于忙完手上的事情,这才往家赶去。
今天阳光正好,清风吹拂着田野,绿油油的新苗已有半人高,被风吹得飘飘荡荡的,仿佛波浪涛涛。
周行老远的就看到石天巳拿着个画着蜻蜓的大风筝,带着小天在田埂间奔跑。小天的个头刚刚超过新苗,小脑袋一起一伏,像是条欢乐的小鱼。
走得近了,小天也看到的周行,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手里还拽着已经上天的风筝,红扑扑的小脸蛋圆了一圈,一看这几天的伙食就不错。
“爹爹,看伯伯给我做的丁丁猫儿!”说着伸手指着天上的大蜻蜓。蜀中的方言,把蜻蜓叫做“丁丁猫儿”,煞是可爱。此时那丁丁猫儿飞得尚不高,轮廓还可以看得清楚,那画功甚是传神,此刻飞在空中仿佛活了过来,两对翅膀迎风轻轻振动着,只随着放线,一点一点往高处窜。
石天巳也慢慢走了过来,几天的缓冲,有些事情他已经有了打算。周行一见他就笑:“大哥,你画的吗?这也太漂亮了吧。”
“还好,许久不画了,技痒,就随便画了两个。”周行一听,还有一个呢,忙央着石天巳要瞻阅画作。石天巳见他有兴致,就拿了出来。只见这一个画的是个小鸟,形象恰似那天传讯的斑鸠。
“这是个雀雀儿呢!”小天在一边自豪地给周行介绍。
那天下午直到日落,这三个人,就在田间地头,奔来跑去,玩着风筝。周行玩起来也疯,跟小天比谁的风筝飞得高。此刻若是周行的下属们在场,见到他们那个高深莫测的司寇大人如此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怕是不敢相认的。
到日头快落下去了,方才觉得饿了。小天累得不肯走路,周行一手拿着两个收回来的风筝,一手拎着儿子。正要去找大哥,转头一看,大哥不知道在哪里去了,家里的灶房倒是升起了袅袅炊烟。
回到家里,小院里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各色菜肴。见此场景,周行心中不禁触动,自前妻带着女儿离开后,有多少时日没有体会这家和天伦的场景了。
不由地对石天巳有了依恋之情,想到他明日可能就会离去,不知何日能再见,心中竟万般不舍。
而小天,这几日同石天巳相处,也处出了感情,自然也难舍这大伯伯。
这父子二人不约而同,都是一样的心思,当下各自落座不提。
夕阳不管人的喜乐悲欢,自顾自沉入稻田,月亮又从另一边缓缓地爬了上来。周而复始,从不偷懒,一轮轮的交替间,带走世间多少思念情愁,见证多少悲欢离合,可不论世间再多沧海桑田,太阳依旧是那个太阳,月亮依旧是那个月亮。
今夜的月亮照在小院中,也不知周行使了个什么法术,月光下的小院非常亮堂,竟好似百十个蜡烛一起照明一般。
小崽子不能喝酒,拿上筷子只顾着吃菜。那两个大人把酒对酌,甚是惬意,酒过三巡,难免提起前情。
却说石天巳当年横空出世,把个莽苍山据为道场,也曾是个搅动风云的人物。他在那莽苍山上振臂一呼,广罗天下大能。因着他行事颇有侠名,又不论来者的出身是高是低,只要有真本事,尽皆以礼相待。一时之间,多少妖魔、修士自恃有几分能耐的,都跑去投他。
石大哥当年威风一时,人前清风霁月,可殊不知,背地里却经营着一个庞大的黑市,里面进出的天材地宝多有玄天司明令禁止的类目。他要做这样的勾当,自然少不得依仗那些毒魔狠怪之徒,那些人又哪里是规行矩步的货色呢?
于是,他这里诸般行径,便惹了玄天司秋官怀疑。秋官想要查他,怎奈此间主人行事狡猾机警,滴水不漏。便是石天巳手下之人露了形迹,这链条查不到他那里便断了。他违律不在明处,司寇大人手上没有证据,这才派了周行前去卧底,打算花上些功夫将那实情探查,以期把黑暗势力连根拔起。
却说当年周行的卧底之行一开始非常顺利。
石天巳见周行修为高深、腹有乾坤,实在是生了爱才之心,又因为他的脾气秉性与自己相投,两人相知恨晚,竟成了莫逆。他十分倚重周行,把周行当成了左膀右臂,不论办什么事情,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周行。那莽苍山上各处机要,自然皆不瞒着周行。
两人相处日久,渐渐的也有了深重情谊。
周行感动于石天巳对自己的信任和倚重,又见到他日常行事侠肝义胆,也是颇为心折,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应当把石天巳依旧当成敌人还是朋友。做卧底的除出身份暴露,最怕的就是难分敌友,这左右为难的心思又不能告诉别人,日日纠结痛苦。
而石天巳一见周行便惊为天人,见他武能降妖伏魔,文能运筹制胜。相较之下,自己之前吸纳的英才竟成粪土,实在爱惜非常。常常跟自己的左右说:“我得周行,如鱼之得水。”
他心中爱惜之甚,把周行当个活宝贝,目光常在他左右。见他一举一动尽皆不凡,渐渐的心中竟然生了别样情愫。但又因知道周行早有情投意合的眷侣,是以不敢言明。
两人惺惺惜惺惺,心中却都藏有不能见光的秘密。
周行心中有愧,辅佐石天巳更加尽心尽力。石天巳背地里所行之事本就凶险,数次遇险,生死关头,周行每每拼命救护,反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石天巳见他护持自己忠心不二,心中爱怜更甚,自以为可以将性命相托,待他更加亲厚信任。
很快,周行便将莽苍党羽尽数掌握,将那背后所行之事上下关节完全摸清楚了。眼看大功将要告成,不想抓捕之时却出了意外。原来当时的司寇大人早看出周行对石天巳已生了情谊,怕他泄露消息,故而抓捕之前并未和周行通气。
当日玄天司秋官僚属在莽苍山外布下阵法,旋即围山而上。变故突起,众人也不知何人攻山,眼见来人势如破竹,莽苍乌合哪里是玄天司的对手,甫一相遇便被击溃,余党尽皆四散。
石天巳与周行当时正在莽苍山巅密室之中专心致志密谋商议,闻讯见势不妙,奔出密室来,观山上笼罩的阵法,方才知道这是玄天司攻山。整个山都被玄天司阵法所笼罩,那阵法本是天地玄妙之法,货真价实的天罗地网,腾云遁地皆难逃离。
石天巳正自无法,周行一见这阵便脱口而出:“跟我走。”说着一拉石天巳手腕便走入阵法。
周行见玄天司行动不通知自己。他虽聪明过人,一则因为下山不久,心思纯净,并不知人心险恶,二则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竟没推算出这背后的因由。乍逢变故,他便以为是秋官僚属中的掌戮擅自行动,这掌戮掌着行刑之职,又素来贪功冒进,只怕会将石天巳就地诛杀,情急之下只想带着石天巳先行逃离,再去探看玄天司的意图,竟顾不上要配合玄天司行事。
一进阵中,石天巳举目望去,目力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熟悉的景色。茫然间,却见周行拉着自己左三步,右五步地向前行进着,仿佛对路径极为熟悉,心中不禁生疑。又走了百步远,中间竟无一步踏错,甚至也没有一丝犹疑,石天巳心中疑云更甚。
眼见就要出阵,周行心下一松,正要回头跟石天巳说话,却发现石天巳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
周行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石天巳见他回头,便开口问他:“你怎么会对玄天司的阵法如此熟悉?”石天巳目光中带着狐疑。
“呃…我不是喜欢研究阵法吗?这种阵法恰好我研究过。”周行自知一时忘形,露出破绽,挣扎着想要找补。
“这玄天司的阵法乃是不周山不传之秘,哪里是普通修士可以参悟的。便是你再有能耐可以破这阵法,也不可能一见之下便知道这阵中的行走路径。”石天巳其实已经渐渐确认了自己的怀疑,可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希冀,万一是自己想错了呢?他死死地盯着周行,等着周行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他就能信了。
周行却沉默了,他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这天来临的时候,那种痛与愧却叫他几乎无法面对。
石天巳见他不说话,颇有默认的意思,胸中的愤怒与痛楚渐渐涌了上来,他目光中射出一丝狠厉,长刀出鞘,架在周行脖颈上,厉声嘶吼道:“说话!”
周行见石天巳已然猜出真相,也就不再遮掩,而今身份被揭穿他多少有些庆幸自己不用再两难。他定定地看着石天巳,好似浑不在意如今生死关头的是他自己,心里只关心石天巳的出路,只听他说:“你杀了我,就马上逃走吧,东南崁位乃是阵法生门所在,你走那里可以逃出生天。”
石天巳见他承认,内心中最后一点希冀也熄灭了。他乍逢背叛,心胆俱裂,一时激愤难以自持,握着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待你难道还不够好吗?”石天巳咬牙,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想不明白也难以接受,自己生死相托的兄弟,为何会背叛自己,哪怕真相血淋,也非要问出一个答案。
面对石天巳的质问,字字宛如钢刀戳在周行心上,他仿佛不敢去看石天巳失望痛苦的眼神,把头转过一边,讲出来的话却句句冰冷。
“我身为玄天司秋官僚属,自有职责所在。你逆天悖理,非我同道中人。如今我落在你手上,你要杀就杀,杀了我就赶紧逃走吧。”周行心知,今日之局,忠义已难两全,唯有自己一死方可破局,遂闭目待死。
石天巳后退一步,那刀已离开周行脖颈,他拿刀尖指着周行,字字泣血:“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还是承认了,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到底是我自欺欺人了。”
却原来周行行事本就大大咧咧,不甚细心,加上第一次做卧底,经验不足,那石天巳做什么都非得带着他,两人日同行,夜同榻,就是吃饭也是一个桌子,如此一来,周行探查机密之时难免露出马脚。
石天巳素来精明机警,早就觉出周行形迹可疑,心中多有揣度,只是爱才之心太甚,虽则对周行来历目的生疑,但也不愿意多想,只希望凭着自己真心能感化对方,是以依旧待周行赤诚。到最终却事与愿违,以至于如今事败,二人生死相持。
听见石天巳所言,周行一时诧异,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露出破绽了。不过,这一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石天巳双目赤红,那铁一般的汉子,此刻看起来竟像是要哭一般,他控制不住地手抖,那拿惯了的长刀仿佛千钧重,坠得他手腕发疼,刀尖不停颤动,他强行压下心中剧痛,声音干涩嘶哑:“我今日就拿你祭旗。你临死还有什么解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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