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他的手还落在她的发间，随着他的话慢慢的滑下，带着小心的珍视，落在了她因为愣住而微微张开的唇上。
眼前这个绝世风华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又有哪个人会不动心呢？
那一刻，谢姝一直坚定的心动摇了。
她是不是应该不要苛求自己，放开自己的心，去接受眼前人一回？
可是，她要如何打开自己的心呢？
犹豫了片刻，她试图开口说话，却突然发现唇上有他的手指，她心下紧张，无意识的想舔舔下唇，舌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还来不及觉得尴尬，谢姝就见眼前的人眸色一暗。
下一瞬间，她的眼前也是一暗，唇上的手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唇。
谢姝彻底傻了，动都不敢动，只能感觉卫承的唇舌滚烫，却带着小心，一点点描绘她嘴唇的形状，她的心如同被一只小猫一直挠来挠去，唇上痒，心上也痒。
毕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等谢姝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已经过去了许久，而两人的脸上俱是通红一片，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你……“到底是卫承先开口，脸上的红晕衬着他本来就英俊的脸更是从未见过的绝色，“有没有一点心悦我？”
谢姝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且在这个时候，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没有心思去回他的问题。
偏偏这个人还不依不饶。
“我亲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心跳的很快？”卫承拉起了谢姝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像我一样？”
谢姝的心的确跳的很快，可她本来就有心疾，遇到这种事自然会跳的快，如何分辨的出来到底原因是什么。
手下的胸口温热，那衣衫下的心跳有力有急促，谢姝似乎觉得那心跳要顺着自己的手掌延伸到自己的血液之中，着急的想把手收回来，却被卫承牢牢的压在胸前。
他这不是强行耍流氓么？！
卫承的确功夫高力气大，而谢姝的功夫比大部分男子要强的多，只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用功夫，他会伤心。
她想到这，自己更是愣了一下。
她为何要在意他伤不伤心？
谢姝的心思转的一波三折，卫承却没有耐性等下去，他放开了谢姝的手，一手搂紧了她的腰，一手搂住她的肩，她身型比他娇小，这样一搂她再也无处可逃。
“既然你答不出，那就再试一次。”
他的话语带着引诱，还没等谢姝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呼吸就已经再次被掠夺。
这次不同，卫承似乎不再满足于表面的试探，一上来就打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温柔中带着强硬，谢姝下意识的后仰，却被他的手扶住后脑，没法挣脱。
卫承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他在梦中梦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也曾唾弃过自己的阴暗心思，又安慰自己这是男人都会有的表现，真到了这一刻，他只觉得说不出的畅意，浑身的汗毛都被激的竖起，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个吻中发泄了出来，那些绝望的，期望的，失而复得的，喜悦的，在这一刻都被激发到了极致。
她就在他怀中，她终将成为他的。
他不需要在担忧和期盼下一世他们是否会重逢，这一世他就可以陪在她身边。
这是上天对他最好的眷顾。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弹指一瞬，等到卫承放开了她的唇，靠在她颈旁微微喘息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唇上的微麻和湿润都在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事实，她一呼一吸间全是男子的气息，那样的陌生和清冽，谢姝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觉得脸上烧的慌，不敢抬头看卫承的脸。
“你一向聪慧之极，却在这种事上反应迟钝。”
卫承稍微离开了些许，语气轻柔隐约有调笑之一，谢姝略一抬头，卫承的唇就近在眼前。
那平日骂起人来吐着字字珠玑的薄唇此时如同涂了胭脂一般鲜艳欲滴，谢姝只觉得脸上的那股火直接烧到了头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逃也逃不掉，又想下意识的舔舔唇。
她动作做了一半，就听到头顶上一声轻叹。
“要不是知道你迟钝，我怕是会以为你是故意招惹我的。”
谢姝的动作戛然而止，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脸上更热，立马弹出了他的怀中，远远的站着。
卫承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长腿一伸靠在了墙角，抱着臂看着她，斜飞的眼角带着点点的红，说不出的艳色。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她的眼睛落在地上，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谢姝在来之前脑子中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此时却完全被打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捏紧了衣角，难得的有了女子俏生生的娇羞模样。
在卫承的眼中，眼前之人彷佛已经入了画，午间的阳光顺着窗格落在了她素色的衣裙上，洒下了星星斑点，她的身子在衣裙的包裹下更显纤细，乌发如云，只用几根简单的玉簪固定着，她脸颊微红，眼神却有些游移，彷佛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又似初下凡间的仙女，带着对尘世的好奇，打量着人间。
早知道她女装惊艳，如今他倒是庆幸，若是她好好做一个闺阁小姐，怕是老早就芳名传遍了京城，就没他的机会了。
只是经过刚刚一番纠缠，仙女的发乱了些许，倒是多了一丝脆弱的娇美。
卫承甩掉了脑子里的旖旎念头，定了定神向谢姝走了过去。
“你干嘛？”
谢姝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脸上的红晕又起。
卫承倒是被她逗笑了，“别紧张，我不会乱来的。”
信他的话才有鬼，谢姝神情戒备的又退一步。
“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有骗过你？”卫承好声好气的说道，指了指身前的矮榻，“过来坐。”
谢姝搞不清楚他这又事闹的哪一出，将信将疑却还是走了过去，毕竟卫承说的没错，他能把活人气死，把死人说话，却从来没有骗过她。
“坐啊。”
卫承见谢姝磨磨蹭蹭的，勾唇笑了笑，“怎么，现在换回了身份还知道害羞了？当初扯本侯爷腰带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当初自己顶着个男人的皮，可以没有顾忌，现在当然不同了。谢姝心里咬牙，被这句话一激，倒是一屁股坐在了矮榻上，管他折腾什么，她自归然不动。
“乖。”
这个字从他口中破天荒的说了出来，语调轻柔，像是在哄她。
她明明才是年纪大的那个，怎么就变成被哄的那个了？
谢姝刚想回头辩驳，却感觉有一个温温的触感贴到了头发上。
“别动，你的头发乱了，我帮你理理。”
卫承轻轻的扶住了她的头，不让她动，他的手将谢姝的头发拢到了背后，指尖无意间擦到谢姝的耳后，她情不自禁的身子一僵。
卫承却好像没有在意，只是细心的把发理好，这才拿起梳子说道：“我第一次给人梳头，若是弄疼了你记得告诉我。”
他梳的很慢，也很轻，生怕扯掉了谢姝的一根头发丝儿，她目光瞥到卫承手里的那把梳子，正是那把她喜爱的暖玉梳子。
当时就纳闷圣上为何赐此物给一个大臣，原来不过是他搞得障眼法罢了。
他和她此时调转了位置，上次在这里，是谢姝给卫承束发，而如今是卫承给她梳头。
时光荏苒，他们二人的宿命仍然纠缠在一起。
玉梳顺着发滑下，谢姝只觉得心的一角随着他的动作慢慢软了下来，开始塌陷。
“好了。”他颇为自得的说了一句，随即转到她面前，似是意味深长的开口，“好看。”
这两个字却让谢姝唇边的笑意扩大，她直视着卫承的眼睛，不再遮拦的笑意让卫承有了一瞬的怔忪。
“卫侯爷，我们来做个约定可好？”
“什么约定？”
“你我已半年为期，若是到时卫侯爷对我的情意依旧不变，我就心甘情愿嫁入侯府。”
卫承的表情又是喜又是疑，“为何要半年？”
“县主身上新孝，侯爷必然可以理解，更何况，我需要理一理自己的心。”
“你是不是想离开帝京？”卫承微微皱起了眉。
谢姝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这大好河山，想要与过去做一个告别。”
他的表情有些为难，又有些着急，“那我岂不是半年都见不到你？”
“若你我来日方长，这半载时光又算什么？”
“当然算，你我这一世已经过了二十余载，从今日起的每一天对我都说都是额外珍贵的，你一下子就要拿走我半年的珍贵时光，要我如何接受？”
他的表情认真，言辞恳切，谢姝倒是隐隐约约觉得他在扮猪吃老虎，这是吃准了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虽说他出自真心，但谢姝想要离开也的确是事出有因，若是日后嫁到侯府，想必也难再有机会去游历山川，也是人生一大憾事，更何况她还难以从过去的情绪中挣脱开来，如此嫁入侯府，也难以敞开心扉去接受卫承，对他也是不公。
“所以侯爷是不答应了？”
卫承抿着唇，不可置否。
“那我便先行离开了。”谢姝虚虚做了个礼，便要假意往门外走。
卫承一把拉住了谢姝，启唇了几次，这才无可奈何的应允，“我答应你。”
谢姝早就料到的回头笑道：“多谢侯爷。”
“应该是多谢你的未来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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