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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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虞问:“这里就是外祖母的家?”
“这是族长的家,也是您的家!”宋小姐回答。
苏沫虞想着,能在这样的地方住下来,也是相当舒适的一件事。
苏沫虞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老妪一身浅灰色的绸布衣服,拄着龙头拐杖,微微佝偻着背,站在门口,被一个年轻的姑娘扶着。
苏沫虞看着她,她也打量着苏沫虞。
“小姐,这是老族长!”宋小姐低声介绍。
苏沫虞走过去,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外……外婆!”
老人家听了这一声呼唤,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露出了一抹冷漠的神色,说:“不要叫我外婆,叫我族长!”
苏沫虞神情微微尴尬,看了一眼宋小姐,宋小姐赶紧摇摇头,示意苏沫虞不要紧张。
苏沫虞抿了抿嘴,觉得自己的脸有些挂不住,她千里迢迢来了这里,就是为了看看妈妈的妈妈,没想到遭遇了老太太的冷脸。
老人家转身就走,似乎对苏沫虞没有什么耐心的样子。
她身边的姑娘说:“别介意,族长不是针对你的,是还生您母亲的气呢!”
说着也追上了老太太,扶着她往屋里走。
苏沫虞吐了吐舌头,也能理解,当年她妈妈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不惜背叛了族人,抛弃了自己的母亲,任何人恐怕都难以释怀吧!
尤其是最后还知道这个不孝女有了那样的下场,心里必然又痛又恨!
苏沫虞跟着宋小姐走了进去,到了屋子里的时候,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看到苏沫虞挺着个肚子站在那里,才不情不愿地说:“坐下说话吧!”
苏沫虞点点头,露出微笑,说:“好,谢谢!”
老太太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叹了一口气,最后说:“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以后这个位子还是要交给你!”
苏沫虞刚想要拒绝,却被宋小姐按住了,对她稍稍摇头。
苏沫虞想着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一见面就听到她不想继位的事情,肯定要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为了这点儿孝心,苏沫虞还是勉强保持了沉默。
老太太接着说:“我希望你不要像你那不长脑子的妈妈一样,尽做些让人失望的事情,家族的重担交给了我们,我们就要尽心竭力地守护族人!”
苏沫虞低下头,并不接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对老太太说自己的想法,想着过几日等她找个机会再好好跟老太太谈谈吧!
老太太看苏沫虞不说话,便问:“你有什么想法么?”
苏沫虞抬起头,眼神有些紧张,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其实我主要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您老人家一面,现在看到您身体还好,我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头,就立刻明白了苏沫虞的心思,眉头一紧,脸也拉了下来。
板着脸问:“你不知道回到家族,是为了什么吗?我这个老太婆还需要别人看什么?”
“外婆,我知道妈妈的事情让你很伤心,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替妈妈孝顺您,弥补这么多年她对您造成的伤害!”苏沫虞真诚地看着老太太。
她理解老太太的想法,如果易地而处,她可能也会觉得妈妈做错了,不该那么自私。
抛下所有的责任以及自己的老母,离开这么多年,一去不复返,甚至到死了都没有再回来看自己的妈妈一眼。
也许当年离岛的时候,可能立下了终身不得回来的誓言,但是母女亲情又岂是这种规矩能隔断的?
出于这一点,她对老太太感到抱歉和同情,但是她不会为了这个理由,就轻易接受什么族长的位置。
老太太脸色看起来很难看,眼睛瞪着苏沫虞,好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看到你,就跟看到卿儿一样,都是一样的倔强啊!”
苏沫虞被这样一句话说的心里也跟着一酸,她看得出来,老太太心里还是很惦记妈妈的,要不然也不会给她脸色看,更不会露出如此伤感的神情了。
“你过来!”老太太招招手,让苏沫虞过去。
苏沫虞起来,走了过去,轻轻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这双手苍老而粗糙,却有一股温暖的力量。
老太太说:“长得和你妈妈真像,她离开的时候也是你这么大!”
苏沫虞红了眼睛,说:“外婆,妈妈肯定也很想你,但是她选择了那条路,怕您不原谅她,才一直都没有回来的!”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的性子我太了解了,打断了牙齿和血吞,当年她走得时候我就说了,无论她在外面是荣华富贵还是穷困潦倒,都不要再回来!”
“就是因为我知道,她不论过的好不好,都不会再回来了,她那个性子啊,太倔强了,可是你那个爸爸是个混账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对你妈妈也不过是一时新鲜!”
老太太一脸沉痛的表情,如果当年女儿能够听她的话,好好地呆在岛上,那也就不会那么早早地就去了!
她心痛,愤怒,可是最终都只是无能为力,因为这是族里的规矩,她身为族长,不能破坏规矩,否则往后还怎么带领全族?
苏沫虞叹息了一声,说:“外婆,您别怪妈妈,她已经够苦了,以后就让我替妈妈来孝顺您吧!”
“你要真孝顺,就完成你妈妈未尽的义务,我就你妈妈一个女儿,她也就你一个女儿,我们这一脉人丁稀薄,除非你肚子里这个是个女娃,否则你就必须要继承族长的位置!”
老太太最后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时刻都不能忘记身为虞氏族长的义务。
苏沫虞愣了一下,说:“难道就不能让其他族人担任族长么?也许族里也有别的人合适呢!”
老太太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头和宋小姐,然后说:“小宋,阿玲,你们俩先出去,我有话要对她说!”
两个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就留下了苏沫虞和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严肃的表情,说:“族长只能出在我们这一脉,不是因为我们贪恋权柄,而是我们身上流着的血,我们把它看成是荣耀,你妈妈却说这事一种诅咒,其实……也算是一种诅咒!”
苏沫虞惊讶地看着老太太沧桑的眼神,里面似乎蕴藏着无限的悲悯和痛楚。
苏沫虞静静地听着。
老太太喃喃地道:“身为族长一脉,必须要用血来供养全族的人,因为我们的祖祖辈辈天生就有一种怪病,只有我们这一脉没有,所以每年到了献祭的日子,我们都要用自己的血滴入圣池!”
“族人靠着圣池的血,才能健康长寿,否则我们这一族迟早会死绝的,不出三代,就会死绝!”
老太太说到最后,几乎是颤抖着的,这是每一任族长才知道的秘密。
她们用自己的鲜血,维系着族人的性命,虽然拥有至高的权力和荣耀,却也背负着最沉重的负担!
苏沫虞几乎惊得不能说话,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这……这怎么可能?难道这种病没办法医治么?”
老太太摇摇头,说:“如果能医治,我们还至于这样么?这是医学和任何科学都无法解释的现象,你可以把它称之为虞氏遭受的神的诅咒!”
苏沫虞看着老太太,问道:“那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族人,他们每年都要回来喝圣水么?”
“是的,每年都要分批回来,或者不能回来的,也要派人送过去,否则不出一年时间,定会死于非命!”
老太太说,苏沫虞听了都觉得很可怕,到底是什么样一种病,必须要靠人的血才能活下去。
苏沫虞好一会儿才说:“那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每年抽血,这……对身体伤害多大啊!”
“本来等到继承者长到十八岁,我就可以退位了,可是你妈妈……哎,若不是遇到苏正海,她也不会离开我的!”
老太太仍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苏沫虞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妈妈很自私,即便她为了爱情,为了自由,可是怎么可以罔顾自己的妈妈呢?
把所有的责任和重担都交给自己年纪越来越大的母亲,这不是自私,是什么呢?
苏沫虞终于明白,老太太一定要自己继位的原因了,她的存在,意味着很多人的生命!
苏沫虞知道,她可以不要责任,不要族长的位置,但是却不能不顾虞氏族人的性命。
虽然这些人,她从未谋面,没有过交往,只是陌生人,但是她却必须要为自己妈妈完成这个使命。
当年妈妈逃避的责任,她必须要重新扛起来!
苏沫虞郑重地对老太太说:“外婆,我可以每年都回来为族人献血,但是……我不想被困在岛上,您能理解么?”
“你是不是也爱上了外面那个男人?”老太太问。
苏沫虞摸了一下肚子,然后想到了宁绍爵,依然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爱孩子的爸爸,但是……我不是因为他才想要离开岛上,我只是向往自由,一辈子都被困在岛上,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我也不想按照您的指示,和什么人结婚生子,这和我二十多年来所接受的理念相差太大,外婆,希望您也能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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