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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前一晚——柳玉容寝屋内。

        “容儿,你近日可有空闲?阿娘争取到一个不错的宗门委托,让你去历练历练吧。”

        男子杵立在丹炉前,正一手捧丹书,一手往里投放灵草,闻言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都听阿娘的,阿娘交给我便是。”

        周曦羽犹豫片刻,凑到儿子身旁,压低声音问道:“阿娘原先见你不是跟那顾迁迁走得挺近?怎么最近?”

        后者沉默片刻,脸色似有些不悦,好奇反问道:“阿娘突然提起她,是有什么事吗?”

        周曦羽想起那日与柳询争吵,心底依旧隐隐不安,无法释怀,盘算着倒不如撮合她跟儿子,方可一劳永逸,反正那女子容貌资质也确实不错,配得上她处处优秀的儿子。

        “阿娘见你俩挺般配的,不如我与你父亲游说游说,让你俩一道去吧?”

        柳玉容有些懵,不知阿娘为何突然关心起他的姻缘来,只得尴尬地如实回答。

        “阿娘有所不知顾师妹前阵子突然就不与我来往了,也不知何处得罪了她,我虽对她有意,却也没法强求。”

        周曦羽眨了眨眼睛,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一会便抬起头来拍了拍儿子肩膀,神秘兮兮说道:

        “无妨!阿娘会给你安排好的!”

        于是就在柳玉容临行前,周曦羽神秘兮兮地塞给他一瓶刻有妖艳桃花的白瓷瓶,叮嘱他找好时机使用。

        意识到这是什么,柳玉容有片刻犹豫,他的宗主父亲从来教他为人要行的正坐得端,此时却也不好推拒阿娘的一番“好意”,心道只要自己不用便是了,于是接了过来,收进储存空间。

        悠悠转醒之时,偏头见依旧闭目昏睡的顾迁迁,她一袭素白衣裙,因一番打斗变得凌乱松散,衣摆卷落到膝间,露出雪白如玉的小腿,他不自觉喉结上下动了动,秉着正人君子风度,上前给她拉好裙摆,却随着越靠越近,耳根蹿得通红,思绪纷杂间,蓦然想起阿娘给他的那瓶药

        欲念终究战胜了那岌岌可危的理智,柳询偶尔不冷不热的训导,自是抵不过他阿娘日复一日无微不至的“言传身教”,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药粉已尽数撒出,须臾间与油脂融合,化入那酥脆可口的兔肉上,再也无迹可寻。

        顾迁迁满眼难以置信,突然想起那日偷听到的对话,呵——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子,周曦羽把他教得“真好”啊,一家子都不是善茬,可笑,可笑。

        她怒目直视火堆旁的人,却因药力发作,一双蕴藏怒意的眸子逐渐变得魅丝流转似有若无仿佛主动在勾人,瞧得柳玉容心猿意马,起身朝她走来,神色可谓是柔情似水,小心翼翼。

        “顾师妹对不起但我我会对你好的你从前明明也对我不是吗为何突然就——”

        顾迁迁冷哼一声,恶心得只想吐,但她眼下还不能弄死柳玉容,她暂时还得呆在柳询身边,杀了他没法交代,总之先扇飞了再说,反正可以用忘忧咒洗掉他记忆。

        这么想着,于是索性直接动用魔气试图将人一击打晕,就像上次在丹阁一样。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药效竟如此霸道,浑身绵软不说,一身灵力根本使不出来,仿佛被一股乱流滞涩在丹田一般,理智也在迅速流逝,眼前人影层层叠叠,两眼发花,顾迁迁恍惚间似乎见到了梦中人,亦是一身幻光,半虚半实教人看不清面容。

        玉鲤终于赶至深林,直接找到白萝准备问询一番,不巧对方正与爱人翻云覆雨,一听是恩人来了,也顾不得好事被打扰的怒意,连忙整好衣襟出来迎接。

        心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玉鲤面上赧然,三言两语言简意赅说清来由,可惜对方并未见到顾迁迁,只说前不久好似听见树林深处有轰隆一声,当时还以为是打雷,如今想来应当是有人起了冲突。

        玉鲤心下了然,估计是已经打完了,也不知二人离开没有,当即顺着白萝手指的方向踏剑疾行而去。

        散布仙力感应一番,没感应到有人,却发觉有一小片树林被幻术笼罩得密密实实,定是有异,于是索性沿着树林盘查数圈,轻而易举便找到那女妖洞穴。

        就这种级别的妖物,在无需藏拙的她面前便就如同蝼蚁一般,玉鲤粗略扫了眼那处幽深洞口,挥臂一震,祭出星落剑,便无所畏惧冲了进去,一缕微薄仙力盘绕周身护体,连照明都省了,就这么大咧咧地将洞内陷阱胡乱踩了个遍,仙力化去迷烟,飞出的毒箭暗器更是敌不过玉鲤的反应,只随手挥剑几下便尽数打落,障眼法于她而言如同小儿闹剧一般,直接暴力解除。

        就这么畅通无阻一路闲庭信步及至最深处,虚掌一抓便将正运功疗伤的山鸡妖死死掐在手里,对方显然被吓得不清,一张妖媚摄人的脸此时因惊惧交加而扭曲,她身上的伤尚未好全,遍布剑痕和烫伤,玉鲤一眼便知那是顾迁迁的手笔,既然这妖没死,那说明他俩此行定不顺利。

        连忙厉声质问那俩人的去向,女妖确也不知晓二人具体方位,只说还在幻术结界里,然后一个劲地软声求饶,不时媚眼乱抛,试图讨她心软。

        玉鲤见她那一身穿了跟没穿似的“破衣烂衫”,嫌恶地直皱眉头,环顾四周,见这女妖洞府里全是森白骨骸,心知这定是害人无数的恶妖,毫不心慈手软,爆起凛冽剑意一击穿心而过,挖出她的妖丹,顺便把洞府里杂七杂八的灵药仙草也一并拔了个精光。

        女妖一死,结界瞬间如幻彩琉璃般应声碎裂,玉鲤再次放出仙力寻人,终于找到准确位置。

        刚奔找至附近,就见洞内火光跃动,最里似有二人交叠在一处。

        玉鲤心道她该不会又撞上顾迁迁杀人吧第一晚遇见她好像就是这幅场面只是当时怎么好像顾迁迁是在上面的?

        定睛凑近一看才发觉哎?!不对!!!你们在干什么!!!!

        霎时一股邪火只窜天灵盖,理智跟不上手速,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已抬手将满脸惊愕的柳玉容一掌甩到墙上昏死过去。

        玉鲤气得身子直哆嗦,咬牙转身就走,步子却挪得极慢,潜意识里不死心地就是想等一句挽留,却迟迟等不来。

        眼眶在等待中逐渐滚烫,憋得通红,视线迅速模糊一片,却还倔强地不停打转不肯落下。

        饶是她自尊心再如何强烈,终究抵不住心中憋胀的阵阵酸涩,猛然回过身,眼泪再也挂不住,簌簌滚落脸颊,却见顾迁迁还躺在地上,似乎很难受,这才后知后觉哪儿不对劲,三步并作一步奔上前去将人搂在怀里。

        衣裳尚且完好,只是束带已被扯开一半,险之又险,玉鲤暗自心惊,若自己再晚来一步眼神霎时化作利刃一般,似要将那昏死在墙边的人大卸八块,眼下却没功夫处理他,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心知这人轻易动不得,只得咬牙忍下。

        顾迁迁此时眼里尽是幻觉,整个人仿佛入梦了一般,脑海萦绕着顾凌月与林苏在摇椅上辗转缠绵的画面,她眼下已经理智全无,浑身皮肤灼热得些微烫手,她感觉有人在抱她,是熟悉的气息,触及到那冰凉柔嫩的肌肤,不自觉想要靠近更多再多

        玉鲤手足无措地被她软绵绵推倒在地,尽管气力虚浮,却还在急躁殷切地撕扯她衣襟。

        暗骂柳玉容畜牲不如,抱着顾迁迁飞身跃至湖边,试图配合冰冷湖水运气给她清除情毒。

        顾迁迁双臂虚力挂在她脖颈,那双本就魅懒的睡凤眼,此时更是眯得直勾人魂魄,她仍旧沉浸在梦境般的幻觉里,嘴里无意识地呢喃一声。

        “林苏——给我——”

        声音虽微弱得并不真切,玉鲤却还是捕捉到了,这名字于她而言就如同噩梦一般,她很难听不到。身形一晃,竟就这样没稳住,从半空栽落下去。

        她紧搂着顾迁迁背部落地,重重摔到湖岸边,惯性带着二人滚落到水里,十月的冰冷湖水将二人身心沁得透凉。

        但这温度并不足以抚慰顾迁迁此时丹田汹涌的灼热感。

        混乱中她一手拽住玉鲤那纤若无骨的胳膊,后者刚浮出水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她抵在岸边粗暴索吻,玉鲤正欲将人推开,睁眼却见她一贯墨黑幽深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邪祟的深紫色,她一身魔气外泄,面色冷峻没有一丝情感,盯着她的神情完全就是一只嗜血野兽。

        这情毒阴差阳错让她突破了境界,竟还直接冲破了避魔丹压制的魔气。

        顾迁迁原先利用柳玉容潜入丹阁,总共就偷到三颗避魔丹,之前突破境界时没控制住魔气,就已经吃了一颗,眼下只剩两颗,这意味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俩人衣裳凌乱在水里沉沉浮浮,玉鲤慌忙之下在周边布下障眼阵法,想要将人带离水面,却发觉自己被钳制地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动弹,这魔气竟如此霸道想要反制便只能强行动用仙力,她抬手抚摸脖颈上隐形的禁制,思绪翻转不定。

        不确定自己方才听到的到底是不是林苏,心底还是抱有侥幸希望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先顾好眼下吧,她这么想着——

        刺目白光自玉鲤手心迸出,化作一道捆仙锁,磅礴仙力将顾迁迁周身四散的魔气强行压制,又把人捆了个严严实实,刹时间一阵锥心刺骨疼痛从脖颈处蔓延至周身,玉鲤牙关紧咬,揪着她衣领将人带出水面,二人滚倒在岸上,玉鲤疼得浑身打颤,仙力似乎用得有些过了

        顾迁迁周身暗紫邪祟之气再次汹涌而出,不消片刻便将那迅速渐弱的白光锁链蚕食殆尽,随后又不管不顾地扑向不远处正大口喘气的人。

        玉鲤是真的疼麻了,再不敢蛮用仙力,她两眼发直怔愣望向天际,不住的长吁短叹,暗道今日怕是要稀里糊涂栽到她手里了,索性摊开手脚任她胡闹。

        片刻过后,身上那人见她不再反抗,好似突然失了乐趣一般,也定眼瞧她,只是依旧浑身滚烫,眉心紧皱,似乎还是很难受。

        玉鲤被她这突然温驯甚至带了一丝懵懂的魅惑紫眸瞧得心神凌乱,忽然有种驯服了狂暴野兽的莫名快意,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对方对这举动似有疑惑,歪头瞧她,俩人默视半晌,玉鲤终是顶不住那双洇湿水润的柔媚眸子,缓缓抬手抚上那张动人心魄的脸,温柔哄道。

        “乖一点,我帮你解毒可好?”

        见那双紫眸微动了动,黑紫交替幻变一瞬,而后她乖巧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

        反手锁住她两手腕,高举至头顶,封唇堵上她的,轻而易举便撬开牙关,唇齿交融间,长腿自然交缠在一处,抵住那风花雪月,俩人被湖水沁透的衣裳拖拽在地上,如同两只搁浅鱼儿,在岸上不停摆动长尾,痴缠相贴——

        风声摇曳吹拂着湖边几簇润白野花,嫩白如温玉的花瓣上,挂了许久的水露终是滴滴坠落到湖面,荡起片片涟漪。(湖面上爬过一群河蟹)

        玉鲤搂着睡着的顾迁迁在湖里洗澡,特意施了微弱仙法让水温升至舒适的温度,逐渐恢复理智的顾迁迁悠悠转醒,睁眼瞧着近在咫尺的玉鲤,这才想起在洞穴发生了什么,只是这看样子大概是及时获救了,不然她也不会这样表情悠哉只是为何她身上还是四处酸痛不已,特别是那处。

        难不成是那柳玉容已经她来晚了?!

        “我——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你何时找到我的?”

        玉鲤撇撇嘴,暗自搓了搓酸痛的手指,轻咳一声。

        “那混账被我打晕了,你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还以为你俩出来游山玩水不带我呢,正准备来蹭吃蹭喝,谁知道还要受累救你。”

        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一个字都不信,满眼狐疑得睨视玉鲤,冷不丁瞥见她颈侧几处难以忽视的红痕,回搂住她的腰身搓揉一番,动作带了一丝威胁,音调抬高问道。

        “真——的?那我的情毒是如何解的?”

        玉鲤瞳孔闪躲一瞬,故作镇定却下意识将音量抬得比对方更高,一副我音量大我有理的架势。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唔?”

        聪明如顾迁迁,怎会听不出端倪。

        唇霎时被温润封住,顾迁迁紧搂着她,一把将她拽至水底,窒息感阵阵袭来,玉鲤张惶睁大双眼,却见顾迁迁眉眼勾起一抹坏笑——

        (河蟹:我爬我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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