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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之后的小半个月,玉鲤都不大能见到顾迁迁,柳询似乎对她格外重视,但凡有些难度的宗门任务都往她那塞,得空了还亲自盯她练剑,即便是对他那亲儿子柳玉容,都没这般严父架势,别说玉鲤不理解,顾迁迁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玉鲤好几次逮了机会翻到隔壁院去看她,对方都早已沉沉睡下,许是太累了,连凑到她身边都没发觉。

        于是就这么不小心听见几句模模糊糊的梦话,虽然多半听不清,但玉鲤觉得这新鲜极了,索性隔三差五就来,总期盼能蹲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深夜,再次蹑手蹑脚挪到她床边,她睡相安稳,右手掖在枕头下,左手随意搭在床榻边沿,薄被盖住半个身子,侧躺衣襟半敞,露出半园春光,玉鲤跪坐到地上,歪头趴在床沿半阖美眸,看她睡得面容乖巧,两指一左一右从边缘缓慢迈步到她松散的衣襟前,喉结不自觉上下动了动,转而拉起被子给她扯盖至脖颈处,而后缩回手又继续看了一会,盼望着还能再听见几句糯糯呢喃的梦话。

        顾迁迁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倒在血泊中,周围全是荒林,周身散落某种飞行法器的碎片,碎的四分五裂,看样子是失控坠落摔成那样的。

        有位姑娘正面色焦急地朝她御剑飞来,缓着力道将她打横抱起,顾迁迁想看清她的脸,却仿佛被蒙上一层浓雾,怎么也看不清。

        画面快速掠过,场景变为某处洞府,这是一处自然形成的宽敞山洞,深处有片清澈水潭,潭边种有几丛淡雅清瘦的小白花。

        巨大石块之间透过一缕夹缝阳光,竭尽所能照拂着这些娇弱花朵。

        洞府主人将这儿布置得温馨舒适,只是一应陈设皆边沿粗糙造型狂放,一看就是外行人随意劈了木头手工制成的,但好在这张木床还算牢靠结实,又或许是做了几张都塌了,不得不逐渐摸索出门道,所以这床的做工明显精致许多。

        而她正躺在这低矮的破木床上,被包成了粽子。

        见身上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破布条,大约是从不同衣服上扯下来的?这白的、灰的、红的,直把她裹得像个花鸡,但好歹身上到处是伤,也拆不得,费力挪动身子爬到桌沿,想给自己倒杯水,见那造型滑稽的茶壶下压着一块粗麻布,上面留了字。

        姑娘,我去镇子上给你买伤药和衣服,你且好生呆着,附近不安全,有妖怪和野兽,切记别乱跑。

        好丑的字

        向后一抛,划过一道潇洒的弧线,粗麻布被嫌弃甩进身后的水潭里,墨水登时被泅湿晕开,沉落水底。

        桌上留有预备给她的食物,是一盘桃形软糕,白胖滚圆的身子顶了个淡红的桃尖儿,外形捏得精致可爱,仿佛仅凭这娇柔欲滴模样,就能想象到其口感有多香甜软糯。

        而同样在盯着这盘糕的,还有一只赤毛狐狸,那赤狐蹲立在木椅上,看看她,又看看糕,倒也不像是要与她夺食的架势。

        于是她捏起桃糕,扔进嘴里细细品味。

        只可惜,即便是在梦里,顾迁迁都能明显感觉到这盘好看的糕有多难以下咽,因为她瞬间吐了出来。

        画面再一转,那姑娘正蹲在洞口烤肉,地上七歪八扭插了几根细竹枝,串了几条鱼和一只对半剖开的兔子,而自己也已好得差不多了,身上缠的不再是色彩纷杂的破布条,而是正儿八经的灰白绷带。

        自己斜靠在洞口边,与那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她说她是个孤儿,一个人在这荒林过清闲日子。

        说话间,那赤狐又出现了,趁着那姑娘不注意,瞬息叼走半只兔子,没跑多远就开始啃吃,虽然挨了烫,疼得直晃头,却依旧无半点危机意识,不逃不跑,似乎并不惧怕有人追打它。

        “你养的狐狸?”她在梦里问道。

        “不是,噢也算是吧?它总偷我东西吃,我也不缺食物,便由着它去了,偶尔它也会温顺个一时半刻,陪我练练剑,发发呆,总之还得看它心情。”姑娘淡然回应道,半晌又不知觉得这话哪里可笑,自嘲补了句,

        “我倒觉得我更像它的宠物,还得瞧着它的脸色,毕竟在这深山野林里,再没有旁的能与我解闷了。”

        顾迁迁依旧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这姑娘的单纯性子让她心生好感,莫名觉得可爱。

        画面再次变幻,她看见自己俯身贴在那姑娘身后,一手虚环住她的肩,姿态亲昵,而那姑娘正提笔在册子上涂涂画画。

        只可惜她的人、她的画,都仿佛被一层白雾笼罩,虚虚实实模糊遮掩在梦境里,探看不清。

        原是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直到那姑娘伸手喂了她一块桃糕,她被吓醒了。

        玉鲤垂眸看了顾迁迁许久,眼皮越耷越低,不知不觉竟就这么趴着睡着了,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听见顾迁迁嘴里呢喃着什么桃糕于是她果真就在梦里给她做了盘桃糕。

        顾迁迁蓦的睁开眼,冷静片刻,正要细思这怪异陌生的梦,就瞥见跪坐在地,半个身子趴在她床榻睡得正香甜的玉鲤。

        骤然心尖一暖,唇角挂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原来这条小锦鲤这么想我?

        轻手轻脚将人抱上床,在额间落下蜻蜓点水一吻,心道真是个傻姑娘,也不知道自己爬上来睡,阖目将人搂在怀里,重新入眠。

        等玉鲤清晨醒来,顾迁迁已在门外练剑多时了,她扒了条门缝往外看,柳询正坐在一旁沏茶看书,偶尔指点她两句。

        似是察觉到她,顾迁迁收剑跟柳询说了些什么,及至二人走远,玉鲤抓住机会一溜烟钻出去,跃回墨衍的院子。

        结果一落地就迎面对上墨衍,玉鲤吓得脚一崴,跌坐在地上。

        噗

        头顶传来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声。

        “我的好徒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狼狈歪坐在地,玉鲤仰起头,顶着烈阳眯眼瞧他,见他身披宽大赤红外袍,两只黑底云鹤以金边勾勒,内里则是一袭绸质漆黑长袍,样式层叠繁复,腰带系有流苏白玉佩,手上还捏了把玉扇,扇面画了一只赤狐。

        好骚气的人玉鲤由衷感叹。

        整个玄清宗,再没谁比他更配得上妖治华贵四个字。

        也不知是烈阳闪瞎了她的眼,还是墨衍闪瞎了她的眼,玉鲤被刺得眼睛一酸,溢出泪来,萦绕在眼眶,缓了好一会。

        墨衍以扇掩唇,轻咳一声,微弯下身子,朝她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端的是正经温良的好师傅形象,只是他笑吟吟的眼角早已出卖他,任是个傻子都能瞧出来,他在偷笑。

        玉鲤又窘又气,一掌拍开那只幸灾乐祸的手,蓦然站起身,胡乱拍打身上的灰。

        “日头好,我爬上去看风景!师傅这也要管么?”语气快速且敷衍,听上去干巴巴的。

        哪知惹得对方笑意更甚,竟直接侧过身子憋得肩膀直颤,强忍住没笑出声。

        这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笑呢,玉鲤更生气了。

        笑够了,或者说憋够了,墨衍终于收起玉扇,转过身来看她,惊奇发现对方一贯朴素的打扮里竟多了支白玉簪,仔细瞧了又瞧。

        “为师瞧着这簪子不错,清透白润,极衬你,特别是这孔雀,雕得栩栩如生,这蛇也不错。”

        玉鲤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提剑砍他,暗骂一声翻起白眼就朝厨房走。

        墨衍见她这反应,又撩起玉扇憋笑,这徒弟着实有趣,墨衍满心眼的越看越喜欢。

        瞧她直直走向厨房,好奇她想做什么,揣着手也跟了上去。

        玉鲤忆起昨晚顾迁迁在梦里呢喃桃糕,她正巧会做,不过这门手艺只管好看,不管好吃,至少一千年前就不好吃。

        不过口味这种东西很私人,当初顾凌月不就吃得很开心?说不好顾迁迁也能喜欢?索性试试罢。

        一想到那负心女人,玉鲤就生气,越想越生气,仿佛看到了神帝满腹坏水改她命簿时的奸小模样,于是力度越发没个轻重,木汤勺搅在汤锅里,撞得哐哐直响。

        墨衍杵在门外偷看,听得眉尖直颤。

        下个厨至于火气这么大像是谁逼着她下厨似的

        从早忙活到晚,终于端出一盘卖相精美的桃糕,走制院子中央,见墨衍又在下棋,便凑过去请他尝尝。

        只是墨衍盯着那盘桃糕的眼神实在古怪,看向她的眼神更古怪,僵持许久,玉鲤心道这人真不给面子,转身就要走,墨衍赶紧拦下他,两指拈起最小的一块,用极缓慢的动作送入嘴里,贝齿微启,咬了斯文得不能更斯文的一小口。

        然后,他皱起一张苦瓜脸,憋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

        “好吃,不错!啊为师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罢还拍了拍她的肩,给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捏着那块近乎毫发无伤的桃糕,一溜烟遁走了。

        玉鲤懒得理他,这东西不好吃她心里清楚得很,毕竟连她自己都不吃,只是突然有个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

        回房搬了张红木矮脚桌,又从储存空间摸出一瓶百年仙酿,这是上回宗门大比的奖励之一,闻之香醇扑鼻,泡有不少仙珍灵草,饮用对修行有益,却也醉人得厉害。

        跃上房顶,寻了片还算平整的瓦,酒杯桃糕一起放上矮脚桌,觑眼看向柳询的院子,寻找那道熟悉身影。

        果然又在练剑,柳询不在,正好。

        摸了颗小石子儿一抛,顾迁迁仰头看她,旋即收剑也跃上房顶,瞧她这饮酒赏月的架势,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问道,

        “玉师侄这是?”

        “赏月!”玉鲤笑得明艳生辉,抬头朝天上一指,顿时哑然,笑容凝滞在脸上。

        且不说着云层黑压一片,几乎遮挡住一半星月,况且今晚这倒霉月亮还是个残月,属实没什么好赏的。

        顾迁迁见了她这窘迫模样,颇觉好笑,眉尖一挑,唇角高高翘起,心情实在妙之又妙,有心逗弄她,戏谑说道,

        “玉师侄莫非是想说孤星残月纤雾夜,赏月不如赏美人?”

        见那人长身而立,晚风吹拂墨发,一身浅青色衣袍迎风翻飞,尽管她眉眼净是清傲嘲弄神色,玉鲤却对她生不起气来,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

        “不赏就走开,我瞧着这月亮明明就挺好,嫌三嫌四的。”

        然后顾迁迁果真走开了,玉鲤目瞪口呆怔愣在原地,气血直梗喉咙,愤愤捏起酒杯自顾自喝了起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顾迁迁沐浴更衣再次出现在房顶,就见玉鲤一个人怅怅不乐喝着闷酒。

        她练剑出了一身汗,粘糊得难受,又困又累,但见玉鲤有心邀她喝酒,索性回去梳洗干净,缓了缓神,着了身干净舒适的单衣来,更是存了坏心眼,故意没说,即便是真的气跑了,寻了她好言好语哄哄就是了,反正这小锦鲤好哄得很。

        倒是没料到会是这幅样子,噗嗤一笑,恶人先告状说道:“好伤心呀原以为玉师侄会等等我,不曾想竟自个儿先喝上了,看来是不需要我作陪了。”

        玉鲤原就憋了脾气,性子上来借着酒劲原形毕露,眯起一双带着怒色的桃花眼,极不客气朝她嚷道:“少废话,不陪就滚!再一口一个师侄师侄的!仔细我把你揍得下不来床!”

        只是这模样凶起来也可爱极了,顾迁迁不再阴阳怪气,挑眉坐她身旁,终于看见那盘跟梦里别无二致的桃糕,登时面色一僵。

        “你做的?”大约是巧合罢,这么想着。

        “不是我,难道是你?”说罢抓起一块就往对方嘴里塞。

        顾迁迁被噎了满嘴的糕,思衬着梦境都是相反的,这个说不定能好吃?

        抱着怀疑和谨慎嚼了嚼,桃糕外皮被压破,莲子馅儿瞬间溢出,霎时苦涩满溢整个口腔,吐出来着实太不雅观,顾迁迁只得囫囵吞掉,糕点哽在脖颈处,捏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锤了锤胸口,终于把那该死的桃糕咽下了肚。

        玉鲤迷离着眼,见她吃了,骤然眉开眼笑,凑上前去问味道如何。

        “你自己尝过么?”顾迁迁苦笑着问她。

        “没呢,还没来得及,这是专程为你做的”主要还是不敢吃。

        既然她不知道,那还是别辜负她一番好意顾迁迁这么想着,眉头皱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连说道“嗯好好吃”

        可惜嘴里那股甚至不会回甘的苦莲子味儿实在没法忽视,连忙又压了两口酒。

        玉鲤已经醉得有些犯迷糊了,心安理得就当了真,心道果然口味这种东西是很私人的,也不是只有那负心女人能欣赏她的桃糕。

        心里暗自窃喜,往顾迁迁身上凑了又凑,活像快狗皮膏药。

        顾迁迁更是乐得顺手将人搂在怀中,结果一时不察又被塞了一块桃糕,心里叫苦不迭,看着怀里笑颜美好的小锦鲤,心念一动,含糊说道。

        “此等人间绝味,不如一块品尝吧?”倾身将人压在身下,强硬抵住玉鲤的唇,咬了小半块桃糕怼到她嘴里,逼迫她吃下,旋即又含了两杯酒润口。

        玉鲤一惊,完全不敢咀嚼,直往喉咙吞咽,呛得剧烈咳嗽,咳得眼眶微红,眼泪挂在长睫上,连忙也含了一口酒,试图压掉那股浓烈的涩苦味。

        就这么两块糕,俩人竟把大半瓶酒都喝下了肚。

        终于闹够了,玉鲤也早已喝得不知天南地北,顾迁迁带着微醺醉意,搂着人回了房,放到床榻上。

        玉鲤仰头一倒,两手自然曲起搭在两耳侧,一张白玉无瑕的脸,此时透着醉人熏红,眉目羞怯含春,一双迷离飘忽的眸子要命的勾人心弦,撩得顾迁迁心焦燥热,倾身覆上,一手顺着衣襟缓缓解开她外裳,一手锢住玉鲤双腕高举过头顶。

        凑近耳畔用极具蛊惑的音色轻声呢喃她的名字。

        “玉鲤我们在一起好不好?说你爱慕我快说给我听”

        温热气息扫过,痒得玉鲤直缩脖子,耳根臊得通红,整个人果真像足了一条鲜红锦鲤。

        没得到回应,惩罚似的轻咬她嘴唇,舌尖顶开牙关,吻得婉转缠绵。

        玉鲤在身下呼吸困难,贪婪掠夺着对方炙热滚烫的空气,只觉体温陡然攀高,几声颤栗轻哼从唇角溢出。

        “说说你爱慕我再不说可就要受苦了”半哄半威胁,继续蛊惑道。

        意识还带着最后一缕细丝清明,倔强咬牙不说,只要只要是这凤凰自己趁人之危占了她的便宜,就算不得受她蒙骗事后追究也赖不到她头上对吧是这样的对吧这层窗户纸守得何其辛苦,她不想再这样别扭相处下去了

        见她倔成这样,顾迁迁心低蹿起一阵邪火,彻底脱去玉鲤外裳,去解最后那势单力薄的丝滑里衣,纤长玉指抚至那浑圆桃尖儿,闻得身下人轻颤一声,在那细软腰肢上掐出几抹淡红桃花,渴求般的细语厮磨,

        “说求你了说给我听”

        下巴压着她的锁骨,侧头轻柔啃咬她脖颈,这对玉鲤简直是要命般的刺激,那可是龙的逆鳞,猛地剧烈挣扎,活像只快要被狐狸咬断喉管的兔子,正带着强烈求生欲两腿乱蹬。

        见她突然反应剧烈,邪心高涨,把人死死按住,对着脖子就是一通乱啃,啃得半边水津津,啃得玉鲤精疲力尽直讨饶。

        就在玉鲤差一点没忍住要动手揍人之前,顾迁迁终于放过了她的脖子。

        正要顺理成章再做点什么,哐铛一个玉牌凭空出现砸到顾迁迁头上,给她砸了个骤然清醒。

        是唐冥的传书令。

        “老地方,速来!”

        低头看看软成一滩水的玉鲤,又看了眼这令人无比暴躁的传书令,顾迁迁气得脸白了又白,攥紧拳头翻身了下床,揭过薄被盖在玉鲤身上,带着被坏了好事的滔天怒意转身出门。

        玉鲤直接石化。

        “?????”

        给自己施了个清心诀,眼眸迅速恢复一片清明,沉声咒骂了十几句极难听的粗话,面色铁青追了出去。

        咬牙切齿恨恨说道,

        我倒真要好好看看!是什么东西引你这时候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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