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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相很惨


我叫舒学章,小名儿牙子,出生在距离县城偏远的荒牛村,打小儿起,就和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在上百户的荒牛村里很有名气,因为他有一门绝活手艺——走阴。

        所谓走阴,就是在人死后不久,爷爷能搭桥牵线,跟死者关联上,替死者说出没来得及说的遗愿等。

        简单来说,走阴人就是充当活人和死人之间的媒介。

        因为走阴很邪性,甚至会引发很多灵异事件,所以村里人对爷爷很不待见,一年到头也不往来几次,生怕染了晦气。

        但在大年初一那一晚,村长老李头儿却带着几名壮汉,疯狂砸起了我家大门。

        “砰砰砰……”

        “老舒,老舒,快开门呐!我是李村长,家里出了点事,需要您老帮忙摆平啊——”

        我跟在爷爷身后,去院外开了院门。

        就见李村长斜披着棉袄,眉毛胡子上挂着白霜,脸色十分焦急,“老舒,快跟我走,再晚,咱家就要闹人命啦!”

        我爷爷转动旱烟杆,“吧嗒”一声拍在李村长的手背上,将他的手打落,“急什么急?先说说事情原因。”

        “我心里要是没个谱子,你休想请动我。”

        这是爷爷走阴的规矩。

        但凡想请爷爷走阴,必须得把缘由说清楚。

        如果是伤天害理死的人,爷爷绝不去走阴,以免缠了因缘、落了因果,往后再想脱身可就千难万难了。

        “这原因嘛,就是我那刚过门的儿媳妇,一时想不开,吞药自杀了嘛!”

        李村长眼睛乌溜溜的转,说话时,他朝着身边壮汉一努嘴,壮汉抽冷子冲了过来,用一把菜刀抵在我脖颈上。

        我吓的打个激灵,下意识的想躲,但那把菜刀更加沉重,抵的更紧,刀刃甚至在皮肤上切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

        我身上见了血,爷爷顿时红了眼,“老李头儿,别以为你是村长就能做绝户事儿,你要是再伤到我孙子,我特么跟你拼命。”

        有我作挟持,爷爷就算再撂狠话,可终归是底气不足。

        他回里屋拿出装满办事家什的蛇皮袋,跟着一行人嘎吱嘎吱踩着冰雪,去了村东头的村长家。

        刚进村长家院子门,连我都发现不对劲儿。

        门口的马圈里,那匹枣红马蜷缩在一角,长长的马脸别向一旁,畏惧的不敢朝屋子方向看。

        院儿里的鸡鸭鹅,集体噤了声,周围安静的瘆人。

        村长家平时很凶的那条大黑狼狗,此时夹着尾巴,哆哆嗦嗦的倚在院门上。

        在门开的瞬间,它蹭的一下窜起,顺着院门跑到外面,一溜烟的没了影儿。

        爷爷的脸阴沉的可怕。

        他抽了两口旱烟,磕打两下泛红的烟头,“老李头儿,现在可以说说了吧,家里到底是个啥情况?”

        院子里有了动静,屋里人早就听到了,村长媳妇,以及村长时而疯傻时而正常的儿子,都从屋出走了出来。

        “哎呀,老舒,还能有啥情况,就是死了个人呗。”

        村长媳妇牙尖嘴利的,叨叨叨的讲起了缘由。

        村长儿子半疯半傻,又容易爆怒,作出极端的事情,所以等他到了适婚的年龄,愣是没哪家姑娘愿意嫁他,就算村长肯掏重金彩礼也不行。

        李村长着急想抱孙子,无奈下,雇上几个精壮小伙儿,接连在村外盯了几宿,终于逮住个单独走夜路的姑娘,绑着她跟儿子成了婚。

        不成想,婚礼当天也就是昨晚,那傻儿子不知抽了哪根筋,不去做新婚夜该做的事,反倒凶性大发,折磨了新娘一整晚。

        那姑娘性子也是够烈,第二天就穿着一身大红衣,连吞三瓶老鼠药,横死在炕上。

        村长以为,死个把人不算啥事儿,找人抬后山埋了便是。

        但没想到,新娘看着百十来斤的尸体,却重的像几千几万斤一样,四个精壮的小伙儿合力,都没能把她从炕上抬下来。

        而接触过新娘的那几个小伙儿,今儿个白天开始精神失常,又是哭又是笑的,还疯疯癫癫的嚷嚷着:

        “伤天害理遭报应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老李家要死绝户,才能还清这债啊……”

        我听着村长媳妇儿惟妙惟肖的学着疯癫的动静,心里一阵阵的发毛,但有菜刀架在脖子上,我又不敢乱动,心情既紧张又害怕,说不出的难受。

        我爷爷始终沉着脸,等村长媳妇把话说完,他收起旱烟杆,大手一挥道,“这是尸变后,身上快速起了煞气,那几个小伙儿染了煞,所以精神有些失常。”

        “先带我看看死去的新娘,弄不好啊,你这整间屋子都得作为她的墓穴,该舍弃就得舍弃喽。”

        爷爷虽然恼恨他们对我无礼,但人命关天,终究还是不敢大意。

        爷爷说让这屋子成为墓穴,那是存了心思不搬动新娘,干脆将她葬在此处,如果能一把火烧了屋子,更容易了结干净。

        一听要让出整间屋子,村长和他媳妇俩都急眼了,“这可不行啊,这祖屋咱们住了六代,如果一把火烧了,咱愧对祖宗啊!”

        “老舒,还得请你卖卖力气,今儿个这事儿处理不干净,你孙子甭想活命。”

        李村长使了个眼色,挟持我的那家伙,悄悄加重了几分力道,我脖颈上刚止住的伤口上,又开始流血了。

        爷爷不能救我,只能转过头装作看不见,但他紧握着拳头,落下的步子踩的格外重,表明他内心极为愤怒。

        没一会儿,我们来到新娘死去的后屋,当看到里面景象时,年仅八岁我的顿时尖叫一声,吓的赶紧闭上了眼睛。

        就见后屋的火炕上,新娘穿戴整齐平躺在那里。

        她一双眼睛瞪的极大,仿佛要撕裂眼窝,从眼窝里飞将出来。

        虽然她已经死了,但眼神中的怨恨却没消散,只是看她的眼睛,就能读懂她心里所受的天大委屈。

        她虽然刚死不到一整天,但尸身上的皮肤,却起了一层细密的白毛。

        白毛下,清晰可见她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

        身上有些地方甚至筋肉割裂,顺着伤口,能看到里面森白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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