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早上好！”睡得太久，便会忘记时间正常的流逝速度，西里斯认为他只睡了一会儿，浑然不知已然傍晚。

        从西里斯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的心情不错，状态也很好。

        西莉娅怔了一下，没有纠正他的时间错误，走到楼梯最末，想着如何开口，因为她以为现在，他应该早已经离开。

        西里斯观察着了她一下，从她眼睛里读出了欲速速送客的斟酌，抢先打断道：“幻影移形还有一些小问题。好人做到底？”

        西莉娅没说话，承认了这个事实，腿伤确实痊愈得很慢：“一楼请自便。”另外，她不是什么好人，这样做是各种解决方法里，麻烦最小的一种，西莉娅这样认为。

        西里斯无论在何时都不会委屈自己，一夜的奔波，再睡了一整天后，他肚子饿了。

        他也不开口说话，只是跟着西莉娅进了厨房。

        西莉娅没有精力做饭，只打算煮面条。

        “布莱克。”

        西里斯举起手来，做了一个有停意味的手势：“如果……”

        他说了一个词后，忽然迅速地改口：“厨房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西莉娅发音后停了一下，改道，“只有面条。”

        “再好不过。”西里斯没有任何意见。

        而在西莉娅答应了他的早餐后（他仍旧以为现在是早上），仍旧没有离开厨房，西里斯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新奇。

        他等待着，想看西莉娅是用魔法做，还是麻瓜的方式。

        西莉娅打开速食面的袋子，一扭头，发现对方还在这里：“你可以去外面等。”

        “我只是好奇。”西里斯的眼睛落在速食面的袋子上，大有研究的意味，“这是麻瓜的面？”

        “你……”西莉娅张了张嘴，考虑到对方的情况，于是话头转为解释，“去掉水分的面，与你平时见的只是有无水分的区别。”

        “麻瓜的烘干咒？那是怎么做到的？”

        “机器。”

        “类似魔法道具？高温，风？”

        西莉娅无法解释机器运作的过程，还有对方肯定会接着问到的机器运作原理，于是她将西里斯赶了出去。

        “如果你想知道，麻瓜的书店是一个好选择。”

        “嘿，你不能指望一个巫师懂得……”被关在门外的西里斯不平道，转念一想，西莉娅话里的意思是在嘲讽他的无知，尽管西莉娅的语气没有很刻薄，但是西里斯不想吃亏，于是他重新喊道，“这难道不是生活在麻瓜社会里的所有人的常识吗？”

        但是西莉娅听不到，因为她在将人移出去的同时，加了锁门咒和一个闭耳塞听咒。

        没有得到回应的西里斯意识到了这点，但他没有去解咒，他认为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扩大争执，最终导致他的早餐泡汤。他为自己难得的忍让找了借口。

        于是他就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着他的早餐，当然他也没有闲着，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竟然和他十六岁那年到这里来时没有变化。他为西莉娅一成不变的装饰感到诧异。

        要说有什么变化，噢，她的窗户全被帘子给遮起来了，西里斯感到不舒服，于是他依次走到窗子前，拉开了帘子，却发现外面还没亮，他惊奇地回头，找到西莉娅客厅的钟表：六点十五分。

        于是他又掏出自己的怀表：六点十五分。

        好像有些不对劲？

        西莉娅端着盘子刚走到客厅，就听到西里斯问：“你的房子还用了时间魔法吗？”

        西莉娅将盘子放到餐桌上。

        “别告诉我，现在其实是晚上？我睡了一整天？”西里斯非常怀疑但是已经有了答案。

        “如你所言，一整天。”西莉娅的重音放在了一整天上。

        “匪夷所思。”西里斯拉开椅子，坐在了西莉娅对面，拿起刀叉仍旧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睡掉一整天，并且完全没意识到。

        西里斯没有评价味道，他在想事情，东西吃得心不在焉，一夜过去，今天白天，他应该回去汇报一下情况，五个食死徒。他加快了进食速度，然后猛地站起来：“谢谢，今天的一切。我必须离开了。”他看了西莉娅一会儿，在考虑答谢，脑海里划过几个念头，到了嘴边什么也没说，只有谢谢。对于他而言，足够珍贵。

        西莉娅放下刀叉，扫向他的腿，眼神有着怀疑，你真的可以离开？尽管她非常愿意他很快地离开。

        “那没……关系。”他没有解释他后面的打算，还有之前的出尔反尔，那个时候他只是找一个借口蹭一顿饭，谁知道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而后面他准备去哪涉及到凤凰社，他没有说。所以这一句话讲得有些迟疑。

        西莉娅没有深究，只是坐直道：“祝你平安。”语气里有着一丝幸灾乐祸，明明是平平的冷淡的语调，西里斯就是听出了嘲讽。

        “今天是……意外。”西里斯想，不管是受伤，还是受伤后出现在这里，去敲她的门，还是此时此刻。但他却说得不那么确定，他想反驳回去，敌人比他要严重得多，任谁一打五还能像他这样称得上完好无损的，都是值得称颂的战绩，但他没有说，他很谨慎，虽然此刻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前后矛盾，他不该轻易地敲那扇门，他的信任从来都很难给出去，可以说他很难像詹姆那样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好意，善良。他总是抱着恶意去揣测别人，探究他们的眼神，举动背后的目的，他总是能够一眼看穿那些人的虚伪，这是他从小就习得的习惯，所以他厌恶那个家，厌恶往来宾客虚假的眼神，他们有着精确的算计，为着明确的利益，来来往往，精心绸缪，心照不宣。

        西里斯再看了西莉娅一眼，后者仅仅有一个微小幅度的偏头，眼神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你怎么还不走呢？于是西里斯很快地将情绪里前后矛盾的怪异抛开了，然后挥了一下魔杖，他没有消失。

        他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是转身走到大门，打开，伴随着咚地一下闷响，他消失在了西莉娅的视线中。

        西里斯推开院子里禁止入内的牌子，想着，他完全忘记了这栋房子无法幻影移形，明明早上的时候，他还清楚得记得。但他没有再在想下去，幻影移形将他带离了原地。

        西莉娅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她不可能因为这个漏洞就去搬家，而且她清楚对方的心血来潮，他之后大概不会再来拜访了。

        “大脚板，我担心坏了。尽管我相信你不会有事的”幻影移形的终点迎接西里斯的是詹姆的一个拥抱，“今天睡醒接到你被袭击的消息，我以为很快就能见到你，但现在都过了一整天。”

        “完好无损，胜利归来。”西里斯毫不意外在自己的房子里看到等在这里的詹姆。这是他在麻瓜社区租的房子，在他们沉迷摩托车的七年级，他们曾一起废寝忘食的在这里研究组装。

        “当然！”詹姆很高兴，愉快地讲着白天发生的事，提到邓布利多，月亮脸……

        西里斯安静地听着，然后恰到好处的在詹姆停下来时补上一句半开玩笑的话：“我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我呢！”

        詹姆笑着拍了拍他：“这是当然，在霍格沃兹你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年少无知的少女们。自信些，大脚板，你的魅力无人可挡。”

        “我当然确信！”尽管他并不怎么记得这关霍格沃兹的女生什么事，但他清楚得记得和詹姆，月亮脸他们的每一次冒险。

        然后他们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想起霍格沃兹时的时光，然后詹姆又说起了另一件事：“迷倒千万少女的大脚板，你不觉得自己的家现在太乱了吗？”

        “得了叉子，那时候你可没嫌弃过我。”

        “噢，兄弟，你要明白，人都是会变的，我是准备结婚的人，没有哪个女生喜欢衣服扔得到处都是的房间，而且房子的主人只会用清洗一新来整洁衣服。”

        “那是伊万斯，叉子，你不能定义大多数女生，并且装得很了解她们。”

        “嘿，大脚板！”詹姆被揭穿后声音拔高了一度。

        西里斯笑，不再打趣他的兄弟，转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詹姆很笃定，开始说起他们要在哪里举行婚礼，婚礼的布置……

        西里斯看着滔滔不绝说起婚礼的詹姆，詹姆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西里斯真心地为他的兄弟感到高兴，直到詹姆说完这些，忽然认真地建议：“大脚板，你应该找个女朋友。”

        西里斯非常意外。

        “你的打法太不要命了，你不能总像今天这样。”

        西里斯皱了皱眉。

        “亚瑟今天也受伤了，莫丽非常担心。我只是觉得，我不能面对莉莉担忧的那双眼睛，大脚板，我知道那很勇敢，但你应该有所顾忌，在战场上，在不惧死的同时，你也要尽可能的求生。”

        西里斯陷入一阵沉默，然后手搭在了詹姆的肩上：“我知道了，叉子。”

        他并不认同，但他听进去了，詹姆担心他的状态，虽然西里斯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孑然一身，潇洒自由。如果是别人来讲他不认同的话，他会回以激烈的反抗，就像他离开布莱克老宅那样。在凤凰社，他并不很受欢迎，当然大多数人不是对他这个人有什么意见，比如质疑他的立场，而是他的一些做法，令人觉得难以接受。

        西里斯并不好相处，这源自于他骨子里的自傲，并且固执，绝不妥协，每当意见相左，他总是会打断避开一些根本的分歧，并且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这种脾气飘忽不定，他很难照顾到别人的想法，不是不能，而是不想，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任何一个人都不太喜欢和这样的队友朝夕相处。

        普威特双胞胎欣赏他，但绝对不想和他分到一组，用他们的话说，没有默契，尽管作战时非常合拍，但一旦意见相左，哦，他们一定会各干各的，这在团队合作里非常要命。更不要说有些焦虑的莫丽，她总是过度担心，她梦到过，西里斯冲在最前面，和敌人同归于尽，她的丈夫也跟着一起俞杀俞勇，然后她就醒了，她后怕又愤怒，你们去叫救援啊！

        在她看来，这个荒唐的梦，非常有可能发生。布莱克轻视敌人，打起来不要命。凤凰社里，西里斯虽不说是在任务中有过多严重得受伤记录（大多时候只是小擦伤），但绝对可以算在受伤次数最多的几人里。莫丽将划到“危险分子”里，当然这个“危险分子”里还有她的两个双胞胎弟弟。

        实际上，西里斯对这种情况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毕竟詹姆总是能够同他们打成一片。詹姆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他们见面打招呼，寒暄，拥抱，失去战友时，互相鼓励，安慰。而他自己却做不来这些，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也不想改变。

        西里斯只认同自己认为对的，只在意他愿意在意的。在他看来，他们目标一致，这就足够了，至于看法，那是他们的事，他也从不需要去在意他们是怎么想的，这并不重要。

        詹姆也没有再讲太多，他知道西里斯有听进去，这就够了，于是他拍拍西里斯，邀请他到家里吃饭，莉莉也在，顺便将他回来的消息尽快告诉大家。

        西里斯想也不想就答应，但忽然在拿起魔杖打算跟着詹姆幻影移形时，意识到，自己刚刚吃过饭了，于是他停下来。

        詹姆也狐疑地看着他，想到什么上下打量着他：“大脚板，你的腿受伤了！我竟然才注意到。”

        “这没事，叉子。”西里斯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应该做个检查，我对你处理伤口的能力表示质疑，大脚板，我是认真的。”

        “你应该相信我，叉子。”西里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西莉娅的事情，他暂时不想说出来。不是不想告诉詹姆，而是他自己没想好要怎样表达，他很混乱。

        在他犹豫走神的空档，詹姆直接抓着他幻影移形了，一落地，就喊莉莉：“莉莉，你快来，大脚板受伤了，我觉得他应该再检查一下，毕竟，我们都不怎么擅长治疗魔法。”

        在看到莉莉担忧的神情时，詹姆又立刻接上：“当然，他没事。”

        架不住詹姆的关心，西里斯只能露出小腿上的伤口给莉莉检查，并且表示自己处理得很好，虽然他们都没有感到不自在，但西里斯想到了西莉娅，他开始感到不自在。

        莉莉对于伤口处理得几乎无可挑剔的程度，感到惊讶，但她不了解西里斯是否擅长处理黑魔法，只是说：“没有问题，虽然伤口因为黑魔法愈合得很慢，最多七天，就没事了。”

        西里斯很快地拉下裤腿，开始岔开话题：“我就说你应该相信我的叉子，我的治疗魔法在受伤这么多次后早就精进了。”

        詹姆感到西里斯状态有些和平常不一样，不管是处理得连莉莉都挑不出错来的伤口，还是现在，但他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只好不再深究：“好吧，大脚板。”

        “好了，叉子，我想你现在要关心关心你兄弟的胃，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

        詹姆便彻底不纠结西里斯的伤口了：“大脚板，你怎么不早说！”

        莉莉看着两个人笑了：“快去洗手，饭好了。”

        西里斯不得不在詹姆和莉莉的热情里被迫吃了很多，因为为了装出很饿的样子，他不得不全部吃下。

        中途过来看西里斯是否平安的月卢平，对这种情况感到惊讶，西里斯从不会强迫自己吃很多，即使他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这很不正常。而詹姆还在一无所知地继续给西里斯夹菜。卢平觉得西里斯在掩盖什么。

        而西里斯在看到月亮脸的瞬间，像看到救星一样，完全没在意对方在想什么，一把将他按到椅子上：“月亮脸，快来，尖头叉子夫妇请客。”

        然后西里斯开始给卢平夹菜，呼，桌子上的菜终于不再被两位热情的主人不断地夹到他碗里了。

        而詹姆和莉莉也被西里斯的尖头叉子夫妇一打断，停止了对西里斯的关切。开始和卢平聊天，并且开始招待新客人。

        最终一顿饭，以两个人吃撑落下帷幕。

        离开詹姆的家后，西里斯才有时间去整理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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