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勾心斗角

“这忙不是我不肯帮，是我帮不了。”沈星月拂了拂衣袖，俨然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赵氏面色一僵，却还是强忍着怒气不敢发作，“星月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妹妹也是沈家的人，哪有不帮的道理？再说了，有朝一日碧春嫁入高门，自是不会忘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到时候你们姐妹二人互相扶持，何愁荣华富贵不能长长久久。”

        沈星月无心同赵氏继续好言好语说下去，百无聊赖的拢了拢头发，漫不经心道：“沈夫人，碧春能不能嫁入高门不在于我帮不帮忙，而要看她有没有这个福气。您自己生的女儿您自己最清楚，那些天潢贵胄可不是傻子，您非得赶鸭子上架，你们母女就慢慢折腾，我丢不起这个人。”

        “沈星月你什么意思？”一旁的沈碧春再也忍不下这口气，站起身来指着她的鼻子，“什么叫赶鸭子上架，别以为你是‘女子典范’就了不起，我沈碧春自问不比你差，你能嫁王爷，为何我就不能？”

        沈星月也站起身，缓步走向沈碧春，双手环胸，睥睨着她，“你要是能，你就别来求我啊。”

        “你你以为我想来啊，”沈碧春拉起赵氏，“阿娘咱们走，我就不信没了她我就嫁不了如意郎君，何必在这里伏低做小看人脸色。”

        赵氏也被沈星月这个态度气得怒火攻心，可到底是在宅子里勾心斗角几十年的妇人，隐忍的功夫修炼得炉火纯青。她撇开沈碧春的手，亲热的挽上沈星月的胳膊，笑着说：“星月别跟碧春计较，她年纪小不懂事，你是当姐姐的，就担待一些，她的婚事还要靠你多上心。”

        “阿娘——”沈碧春娇嗔一声，她不想低声下气求沈星月。

        赵氏一眼瞪过去，她不敢再说话，低下头，咬着唇，将恨意全部藏进心底里。

        沈星月推开赵氏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步拉开距离，冷着脸：“这个忙我实在帮不了。”

        赵氏与沈碧春这母女俩都不是好相与的人，她才不想因为沈碧春的婚事惹得一身骚。

        “星月——”赵氏嗔怪的喊她一声，“你这孩子”

        “我说了，我帮不了。”沈星月打断赵氏的话，怒意已经上了脸，“云冬，送客。”

        “沈星月，你嫁了人连沈家都忘干净了是吧，”赵氏见她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即变了脸色，“别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煜王妃，在我这里，你还是得恭恭敬敬喊我一声母亲。”

        “你以为嫁给了煜王就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碧春的事给我办成了，我就搅合得你不得安生。”

        沈星月就没见过赵氏这般不要脸的人，不想同她一般见识，喊道：“金措，把人给我丢出去。”

        “你敢动我？”赵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可是你们王妃的母亲，你们谁敢动我？”

        饶是胆大如金措也停了手，看着沈星月，等着她示下。

        沈星月紧紧攥着手帕，恨不得将赵氏和沈碧春这对母女的嘴脸公之于众。可这样的人，偏偏打不得骂不得，就连碰一下都是殴打继母的罪证，吃亏的还是他们。

        而这时候，梁煜背着手转进前厅里来，摇着折扇，慢慢悠悠，“我就说王妃到了晌午怎么还不来用膳，原来竟是被你们这对母女拦住了。”

        “怎么，沈夫人和沈小姐是想留下了来用午膳？”

        赵氏见梁煜来了，稍有收敛，却还是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偏着头，一副欠了她百八十两银子的模样。

        梁煜收了折扇，轻笑了声，“刚才我在来的路上听丫鬟小厮们说了，沈二小姐丢了脸面无人上门求亲，想让我家夫人帮忙牵个线。”

        “姻缘向来天定，我家夫人能力有限，没法子给沈二小姐介绍如意郎君。可沈夫人不顾脸面来了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以母亲的名义要挟我家夫人。”

        梁煜转头冲着门口道：“各位夫人都进来都瞧瞧，沈夫人为母不尊不仁不贤，我家夫人还如何尽孝道？”

        沈星月随着梁煜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几个雍容端庄的夫人走进门来，分别是骠骑大将军家的王夫人、翰林院院判家的林夫人、伯爵府的容夫人。

        梁煜又道：“这三位夫人本来是来道贺的，顺便探望王妃，谁知竟然赶上这么一出好戏。”

        赵氏尴尬不已，扶着椅子站起来，讪讪道：“适才就是跟王妃开个玩笑，几位夫人莫要误会。”

        这三位夫人都是人精，一眼便瞧出煜王妃与赵氏不对付，该站哪边心里早有了计较。

        林夫人是个心直口快的，拿着团扇掩着嘴轻笑了几声：“沈夫人的玩笑可是开得过了些，二女儿是块宝，难不成大女儿就是根草，怎能这般威逼？”

        “自古女子能不能得嫁高门除了看缘分，还得有本事。沈二小姐曲子唱得不怎么样，竟连大雅之堂也登不得，即便有嫁入了高门的运气，我看也没本事服众。”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家碧春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日不过紧张了些，怎么就没本事服众了。”赵氏愤愤不平的辩解。

        沈碧春也挤出几滴眼泪附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夫人不必激动，”容夫人也忍不住开口，“沈二小姐既是真金，自然不怕火来练。在冀王府丢了面子不碍事，再找补回来就行了。”

        “我听说国公府的向夫人不久要办一场诗会，不少公子小姐都会应邀前去，沈二小姐既是有才的，将本事都拿出来，何愁没有看得上眼的贵公子上门提亲。”

        沈碧春摇了摇赵氏的手，怯怯的喊了声：“阿娘——”

        她什么水平她自己最清楚，虽说她是沈星月的妹妹，沈家的二小姐，但琴棋书画没一样拿得出手，真要她去诗会作诗，无疑又是出丑。

        沈碧春自小就是被娇惯坏了的，赵氏知道她几斤几两重，心里恨铁不成钢的暗骂几句，面子上却仍要撑过去，抓着沈碧春的手，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嘘：“我家碧春啊，自然什么都是好的，不过有一个当王妃的姐姐在，何必舍近求远呢。星月只有碧春一个妹妹，自然是要照拂的，是吧，星月？”

        赵氏这话沈星月当真不知怎么接。

        当着外人的面说不照拂吧，沈碧春确确实实是她名义上的妹妹；说照拂吧，她与沈碧春的情分还没到能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程度。

        深宅大院的夫人们个个长了颗七窍玲珑心，自己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跟她们打交道可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梁煜看出沈星月为难，朝她走过来，揽了她的腰肢，缓缓道：“沈夫人此言差矣，我家夫人自然是想照拂妹妹的，可也要照拂得了才行。脸是沈二小姐自己丢的，难不成还要我家夫人上赶着给她贴回去？”

        “但凡有几分骨气的人，也知道从哪儿摔倒就要从哪爬起。沈二小姐光想着走捷径怎么行。”

        “是呀，”骠骑大将军家的王夫人也附和了声，“之前我们家也是这样，今天一个姊妹哭上门，明天一个兄弟求上来，把将军府的门槛都踏破了，后来将军发了怒，下令一概不许轻易帮衬亲戚，这日子才得了清净。”

        沈碧春气得跺脚，今日这脸算是丢得干干净净。在场三位夫人全部站在沈星月那头看她笑话，竟没有一个人帮她。

        赵氏也气得攥紧了手心，她今日进了煜王府的门就没打算无功而返，谁知半路杀出这三位程咬金。她还想撒泼闹腾一番，可这三位皆是官宦女眷中说得上话的，她若真把事情闹大了，这三位偏帮着沈星月，还不得把事情添油加醋把事情说成什么样，她讨不到一分好处不说，还得丢了沈家的颜面。

        “哎呀，不帮就不帮吧，说着这般冠冕堂皇。”赵氏眼见着讨不到好处，开始给自己找退路，“我家碧春品貌皆是上乘，想必上天不会薄待她。”

        沈碧春擦干了眼泪，也不躲在赵氏身后了，将憋着的一口气全撒出来，“沈星月，我若得嫁高门，定不不忘今日这番折辱，他日你若有了难处求上门来，也不要怨妹妹我置之不理。”

        梁煜挑了挑眉，“沈二小姐放心，本王定不会给王妃有难处的机会。”

        赵氏咬了咬牙，“碧春，时候不早了，煜王府的王爷、王妃也不待见咱们，咱娘俩还是走吧。”

        “已经晌午了，母亲、妹妹留下来用膳吧。”沈星月道。

        赵氏知道她是故意的，也没给她好脸色，拂袖道：“气都气饱了还用什么膳。”

        赵氏和沈碧春一走，三位夫人也告了辞。沈星月和梁煜将她们送至府外，感谢她们仗义相助。

        今日若没有三位夫人在场，沈星月和梁煜自然镇不住赵氏。

        一个老泼皮仗着自己是长辈没皮没脸起来，他们做子女的不顺着她的心意就是不孝。

        “你怎么想到把几位夫人请来了？”沈星月牵着梁煜的手往朝晖堂走。

        梁煜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你那个继母的厉害我之前就见识过，知道你降不住她，正好三位夫人一起来道贺，我就带上她们做个见证。”

        “赵氏仗着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敢放心大胆的撒泼，因为事情传扬出去也是你的不对。可有三位夫人在场就不一样了，她们嘴上功夫也是厉害的，此番登门拜访便是存了巴结讨好的心思，索性我就给她们这个机会，借着她们的势和嘴，好好治一治赵氏。”

        沈星月没忍住笑出声，“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宅子里的事也摸索得这么清楚。”

        “唉，我能有什么办法，”梁煜幽幽叹口气，“你以为皇家的饭这么容易吃？后宫里勾心斗角的事可比深宅大院里的复杂得多，我若摸索得不清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https://www.mswu.cc/35989/35989957/1292179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w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w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