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

岑汐认识乔蕊的时候，乔蕊才22岁，在仁心医院实习。
也是外公离世的那年。
那时候，她学校医院两头跑，周闲是学校医院面馆三个地方跑，两人忙的连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她有次直接在医院门口晕了，就是路过的乔蕊帮了她。
乔蕊从同事那听说她还是学生，家里也没个大人，会经常来看她，有时候她要考试，周闲在面馆又走不开，乔蕊还会帮她看着外公。
那年，也多亏了乔蕊帮忙，如果不是她，岑汐觉得她和周闲不累死也得脱层皮。
后来周闲消失，她浑浑噩噩找了两年后大病了一场，乔蕊也是经常来看她，聊天的时候，偶尔会提到周闲。
那时候乔蕊也有烦心事，她说她已经结婚了，她嫁给了她从小就喜欢的男人，但婚姻并不幸福。
关于那段听起来很糟糕的婚姻，乔蕊没聊太多，因为岑汐当时更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乔蕊说她不能接收太多负面情绪，不然容易出问题。
她出院后，两人联系的少了，因为乔蕊很忙，回消息的时候不多，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互发个祝福消息，一年前连消息都不发了，因为乔蕊换了手机号。
突然断了联系，岑汐还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第一时间坐车来医院找她，她同事说她出国进修了。
说起来，虽然两人是从一年前断了联系的，但其实岑汐上次见到乔蕊，还是三年前她来医院挂急诊碰到的，当时乔蕊要去手术室，所以两人就聊了几句。
已经三年没见面了，所以，岑汐第一眼没敢认，她是通过乔蕊左侧胸口别着的那个蓝色证件确定的。
仁心医院外科医生乔蕊。
跟三年前相比，乔蕊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那么漂亮，勾人的眸，夺魂的脸，精致性感的唇。
乔蕊属于冷艳型美女，即便不施粉黛，也是足够惊艳。
若说三年的时间变了什么，她眉宇间那抹郁气没了，像是走出了困住她的泥沼，重获新生。
乔蕊带着岑汐去了她的办公室。
先说起一年前失联的事。
“我那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手机坏了，换了手机，顺便把卡都换了，很多人的号码都没了，我当时心情不好，也很忙，不常联系的就没找了，有时候会想起你，想过联系，但又发现联系不上了。”
聊完过去的事，重新存了手机号，又加了微信，乔蕊这才仔细打量着岑汐。
“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你跟三年前很不一样，三年前见你的时候，你的眉头还是皱着的，更像一张精修的照片，没什么精神气，但现在，你好像活的精神了。”
她目光带着几分光亮，像笃定又似欣慰，“找到周闲了对吗？得偿所愿了？”
乔蕊给她倒了杯茶，岑汐握紧杯子，水的温度传至掌心，明明是烫的，却暖不热手掌。
“嗯，找到了，他很好，嫂子也很漂亮。”
嫂子？
乔蕊收敛笑意，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怜惜，岑汐察觉，慢慢笑着，“我们已经把话说开了，以后就当兄妹，我哥过得很好，我现在也过得不错。”
乔蕊沉默了下，直接转开话题，“是你生病了，还是陪谁来的？”
岑汐说是来看病人，“我男朋友的好兄弟，被人打了，今天可以出院了。”
听她说男朋友，乔蕊惊讶，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她脸上打量着，发现她提到那人时，面色平静，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丫头，不爱周闲了？
不太像。
执着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那男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乔蕊沉思，忽而道：“你男朋友的好兄弟在哪个病房？你带我去看看。”
岑汐正在回秦时曜的消息，可能是出来太久了，他问她回来没，岑汐刚编辑了【马上】发送过去，就听乔蕊说要去看看。
“啊？”
乔蕊笑道：“我们也算朋友吧，你有熟人住院，我又知道了，那我肯定要去看看，出院还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我帮你看看。”
岑汐就带着乔蕊去了闻琛的病房，到门口，乔蕊顿住脚步，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确定，在这里？”
岑汐见她脸色不对，正想问她怎么了，门就从里面开了。
秦时曜收到岑汐的消息，又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接她，没想到会看到乔蕊。
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径直走到岑汐旁边，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才朝乔蕊道：
“来看闻琛？”
乔蕊本来都想走了，此刻看见秦时曜的动作，又见岑汐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反倒乖顺的由他牵着，面色变了又变，惊呼道：
“你们......”
她看向岑汐，眯着眸子不敢置信，“岑汐，你男朋友......是秦时曜？”
岑汐还来不及回答，病房里忽的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落地，门口的三人下意识都往前走了一步。
进了屋，就看到原本在床上躺着的闻琛此刻趴在地上，应该摔的不轻，脸都扭曲了。
闻琛本来没喊疼，抬头看见乔蕊的时候，瞬间痛呼出声。
“蕊蕊，疼。”
他刚才听见乔蕊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后来听到第二声，确定就是魂牵梦绕的人，太着急了，一个没注意就踩空了。
疼得要死。
乔蕊安静的看着闻琛，面色极为平静，在闻琛喊出第二声疼时，她看向岑汐。
“岑汐，我还有点事，就先去忙了，我们保持联系，改天一起吃饭。”
岑汐听到闻琛那声‘蕊蕊’的时候，脑子里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此刻却容不得她多想。
“好。”
乔蕊打了招呼就转身往外走，经过秦时曜身边时，朝他伸了个大拇指。
“难怪……啧，了不起！”
房门被关上，岑汐立刻扯着秦时曜的袖子，一副见鬼了的样子，“你说的那个，闻琛的前妻，就是乔蕊？”
见秦时曜点头，岑汐只叹这世界真是太小。
霍文煜在岑汐进来前已经戴好口罩，他把闻琛从地上扶起来，闻琛直愣愣的看着乔蕊离开的方向，想追上去，又被她刚才冷漠和厌恶的目光绞的心疼，以至于手脚麻木。
冷漠，厌恶。
没错，她刚才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岑汐进来前，闻琛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阿金把出院手续送来的时候，顺便把行李都带走了，所以没什么要拿的。
霍文煜看一眼岑汐，然后跟秦时曜互换个眼神先出去了。
“走吧。”
秦时曜抬脚踢了踢坐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闻琛，闻琛耸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拽着秦时曜的胳膊站起来时，目光扫到岑汐，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妹妹啊，你跟乔蕊很熟吗？”
他刚才听到乔蕊跟岑汐说话了，乔蕊好像是跟着岑汐过来的。
秦时曜拧眉拍掉闻琛的手，揽着岑汐的肩膀往旁边挪了一步，闻琛也不在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岑汐。
岑汐：“熟……也不熟。”
闻琛就听了前面一个字，自动忽略后面三个字，他双手叉腰在房里走了两圈，一会烦躁的揉乱发型，一会使劲搓搓脸，一会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半响，忽的一拍手，朝秦时曜和岑汐道：
“今天是除夕，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没人搭理他。
闻琛自顾自走到岑汐跟前，热情的邀请，“岑汐妹妹以前一直在常安，城郊那个闻乔度假村肯定知道吧，那是哥哥的地盘，哥哥今晚请你吃大餐，泡温泉，怎么样？”
闻乔度假村，当然知道，常安第一度假村。
岑汐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开口提醒，“我跟乔蕊真算不上太熟，就是认识而已，你要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我可能帮不了你。”
闻琛自动忽略她的话，搓着手，“好妹妹，哥哥的终身幸福就全靠你了，你把乔蕊也约到度假村好不好？”
岑汐想说她约不出来，但见闻琛竟然红了眼，小心翼翼的语气微带祈求，倒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于是抬头朝秦时曜求助。
秦时曜安抚的摸摸她的脑袋，“你给乔蕊发个消息说一声。”
见岑汐皱眉，他温和解释道：“你就实话实说，你可以告诉她闻琛的原话，就说闻琛让你约她，地址和时间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去。”
这还差不多。
岑汐松了口气，又忽觉不对劲，“你觉得她会去？”
秦时曜笑笑，“大概吧。”
岑汐：“......”哪来的自信？
去度假村的路上，岑汐刷了下朋友圈，看到戚帅发了张图片，岑汐点开，愣住。
是张聚餐合照，有周闲，戚帅，野猪，徐浪，郝三，阳仔......
左边那三个变化有点大，她有点认不出，但很熟悉，一桌九个人，全是曾经跟在周闲后面混的，以周闲为首的那帮小混混。
戚帅发了定位，是常安中学旁边那家小餐馆。
戚帅：【终于，回归。】
岑汐恍惚，所以，周闲终于回常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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