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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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荨独自回了宿舍。
晋江大学的宿舍并不差，都是带独立厕所和阳台的四人间。
除了她之外的三人基本是三位一体，她回来得有些早，宿舍里也没有人。
拉上床帘，她就打开了《ta》。
就看一眼，最后一眼，就把游戏卸了。
进入游戏，熟悉的bgm响起，界面是简约、清爽的q版鲸鱼跳跃loading图。
最后鲸鱼高高一跃而起，再扎入水中。
荡起的水花动效散去，游戏角色之一的全息影像出现在眼前。
“小荨，你好久没有回来了，这段时间，我……”
鹿荨没有去管他，直接打开了右下角的地图，点击进入了医务室。
场景变换，游戏预设的暖场招呼语音也戛然而止。
医务室的背景跃然在屏幕上，小小的办公桌前，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校医。
没有其他角色的服装设计的繁复，上身只是白色的长袖衬衫，下身是宽松的黑色长裤。
鹿荨却偏偏喜欢他的简单、清爽。
他微微低垂着头，似乎是因为太无聊而不小心睡着了。
身后的窗户外天气正好，路过的飞鸟停在枝头。
温暖的阳光透过校园的木棉花树星星点点地洒落进来。
金色的辉光浅浅地搂在他的发梢、肩头，此情此景平淡而美好。
鹿荨本只想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是忍不住伸手触及他的脸庞。
她的手不敢太用力，只是在虚空浅浅地拂过。怕不小心穿过了全息影像，闹得心里不舒服。
待机的龚芩池被触发。
他张开了睡眼抬起头，面上露出一丝惊喜随后又浅笑着开口：“鹿荨，你来啦？”
哪怕知道这是游戏的预设动效，可每一次都会被龚芩池的笑触动。
鹿荨轻声说道：“嗯，我回来了。”
“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ta》有语音识别的功能，却没有预留玩家与一个辅助npc交互的时间。
毕竟在游戏里，龚芩池只是帮忙查询好感度的npc，如果每查询一次就停个几秒，也只会让玩家觉得是浪费时间，没有必要。
所以，在鹿荨说话的同时，龚芩池也在开口询问。
鹿荨叹了口气：别问，问就是体感很差……
鹿荨：“龚芩池。”
龚芩池：“我在，怎么了？”
鹿荨：“闲聊。”
龚芩池侧目看向了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如果可以我真想出去走走……”
鹿荨安静地听着他说完，又重复开口：“闲聊。”
“你最近的校园生活怎么样？开心吗？”
鹿荨听着他的问题，呼吸一滞。
“不开心……”
龚芩池没有给她回应。
沉默了许久，鹿荨躺倒在了床上，她越发觉得无力。
鹿荨不倦地继续重复：“闲聊。”
“听学生说，木棉花开，春天即来……”
鹿荨：“闲聊。”
“情人节快到了，鹿荨打算给谁送礼物呢？”
情人节……
《ta》开服没多久，这是游戏里的第一次的情人节活动。
《ta》不是单机，游戏内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同步。
各种节日来临前，龚芩池会代替掉传统游戏中生硬、冰冷的系统通知，而是通过闲聊的方式告知玩家。
不过，在触发关键信息之前，都会铺垫些无关重要的内容，如果玩家没有耐心或者无心触发，那么就会因此错过很多。
所以，玩家圈内也就有了“闲聊出彩蛋”、“那些年你错过的系统通知”、“从前的我（系统通知）你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诸如此类的梗。
鹿荨对于游戏里的情人节活动没有太大的起伏。
因为她清楚知道自己又不是游戏策划……就算氪金再多，也送不了什么给作为辅助npc的龚芩池。
比起这个，鹿荨更好奇这个情人节礼物能送几个角色，《ta》会不会站出来卡玩家。
像是《耽美梦想》里，玩家只能选送一人，而送谁的这一点是结局要素之一。
但是《ta》为了揽下国内整个市场，开服这么久一直都是中立态度，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纯爱或是后宫倾向，决定权一直在玩家手里……
鹿荨沉思了许久，丝毫没有察觉到龚芩池全息影像的异样。
宿舍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鹿荨把游戏关掉，刹那龚芩池的影像就消失了。
龚芩池看着他面前那熟悉的女生和寝室背景突然消失，只剩下虚假的校医室背景。
这里窗外的阳光正好，木棉花开不败，飞鸟枝头啄羽灵动，那都是无限重复着预设好的虚假动画效果罢了。
龚芩池双眸微暗，他腻了也烦了，可他什么也说不了、做不了……
鹿荨熄掉了手机，床帘也放了下来，回来午休的三人并没有察觉到鹿荨的存在。
陈晓打开了宿舍的暖气。
走在最后面的林珊珊手里满满当当地提着三人的盒饭还有奶茶。
她没有手关门了，只能勾脚把门带上。
唐思妍刚放下包包回头就看到这一幕，她看着门上微不可见的脚印眉头微皱，显然是不喜欢林珊珊这种粗鲁的举止。
一旁的陈晓察觉到了唐思妍的不满，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装作还不太饿不急着吃饭的样子，低头刷着微博。
而林珊珊习惯地将食物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刚开始那会，她好心地帮忙打饭回来，还分好盒饭和奶茶到各自的桌子上。
陈晓是道了谢，可唐思妍却嫌弃饭盒上的油会弄脏她的桌子，而桌子上方就是她床铺，这样吃还会熏得她的被子一股食物的味道。
那一次自己的好心却被唐思妍数落了很久，而她不敢反驳。
因为，唐思妍家里和学校有点关系而且她家很有钱……
之后，林珊珊为了讨好唐思妍这个娇气的大小姐，就默认了让唐思妍在她桌上吃饭的这件事。
当然为了宿舍的“团结”，林珊珊没有把陈晓区分出去。
这大学两年下来，林珊珊的桌子就成为了三人共同的饭桌。
只是，桌子不算大。
一个人使用是宽松，两个人就显逼仄了。
之前，林珊珊还想着让唐思妍在她的桌上吃，而她和陈晓就在陈晓的桌子上吃。
可唐思妍倒是不乐意了。
挤一起她是不乐意，分开了又说是被孤立。
这两年每次打完饭回来，林珊珊和陈晓一直都是心照不宣地表示还不太饿，让唐思妍先在桌子上吃。
唐思妍没有推让，如今也习惯了。
她现在一回来，已经是理所当然地坐在林珊珊的位置上，打开平板，外放着国内正火的一档综艺节目看。
一边看着，一边慢悠悠地吃着精致的定制盒饭。
还是吃一口停很久的那种。
唐思妍说女生这样吃慢一点，淀粉类的食物放一放，等凉了产生抗性淀粉，吃下去就不容易长胖。
她也常笑话林珊珊和陈晓吃得一点都不优雅，作为她的朋友也不会学学她。
听到她这样的数落，林珊珊和陈晓也就表明附和着笑道，“是啊。是啊……大家都说思妍吃饭真的很有大小姐内味儿，我们学不来。”
背后，林珊珊和陈晓早是白眼翻上天。
下午没课还好说。
要是有课……唐思妍吃个饭就占了桌子一个小时，她们吃慢点都赶不上课。
宿舍里飘着饭香。
就唐思妍吃得舒坦，林珊珊和陈晓早就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们只能先捧着杯奶茶充充饥。
唐思妍毫不察觉到其余两人的不满，还时不时被综艺逗笑。
在床上的鹿荨觉得唐思妍外放的综艺吵闹，索性带上了耳机听着歌假寐。
一集六十分钟的综艺播完了，唐思妍才吃完饭。
她将吃完的饭盒一推，拿着平板就直接起身走了。
林珊珊和陈晓相视了一眼。
怕那大小姐又说她们挤一块吃饭是孤立了她，两人只能分着单双日排先后轮流吃饭。
今天是双日，陈晓先用桌子。
陈晓拿出了和唐思妍一样包装的盒饭，只是里面的食物没有唐思妍的高级。
唐思妍瞧不上外面饭店的菜，更别说是什么苍蝇馆、路边摊。她固定只吃学校附近的那家“铃兰馆”。
哪怕她们买的是盒饭，但这种只面向固定客人服务的饭馆盒饭也不便宜。
唐思妍吃的是顶配，一对一厨师的定制款，一盒饭就要六百四十八。
当然，往下还有二百八十八、一百八十八价位的。
林珊珊以前也有跟唐思妍暗示过铃兰馆的饭菜贵，想要去吃别的，哪怕食堂也行。
可唐思妍似乎是完全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消费力是有差距的。
只说铃兰馆是认识的人开的，食物干净有保障。
还总说外面的餐食不干净，让林珊珊和陈晓少吃那些脏东西。
后面，铃兰馆的盒饭出了福利盲盒规格，八十八块钱一盒。
林珊珊和陈晓只能配合唐思妍，折中地选择吃这个。
只是这样一盒将近一百块钱的饭，对于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也是非常昂贵了。
然而不只是饭，唐思妍就连喝奶茶，也只会喝国际品牌的分店，一杯下来都是五、六十。
林珊珊和陈晓想要维持住她们宿舍的“友谊”，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跟唐思妍同出入、同吃喝。
每天就算是低配，至少也要花个二百五十块。
两年下来，两人都觉得自己像是个二百五……
陈晓吃得很快，一来是她真的太饿了，二来她知道林珊珊也是饿到不行。
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把饭吃完。
那吃空的饭盒往唐思妍的空饭盒上一叠，起身给林珊珊招了个手势，让她吃饭。
林珊珊吃完，默默地把垃圾扔了，桌子清理干净。
这也是她和陈晓心照不宣的默契，谁吃最后，谁负责收拾。
而唐思妍也很有默契地发现了这一点，并不反对。
有时候，林珊珊看着空荡荡的钱包，和每个月欠着花呗去吃那八十八块钱的盒饭，很心累。
她羡慕着那个在宿舍里神出鬼没的鹿荨。
就干自己的事，也不迎合她们或是为了不被孤立在外而强行合群。
林珊珊曾经怀疑过自己维持着这种表面的友谊，真的有意义吗？
只是，她和陈晓这两年都这么过来了。
要是霎时间和唐思妍闹掰，那她们以后在宿舍里还怎么相处呢？
下午还有课，林珊珊整理完卫生没有让唐思妍等，三人就齐齐出门去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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