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度日如年

　　简亦倒了两趟公交车回到医院，在楼下饭店叫了两道清淡的素菜当晚餐。

　　放下菜单的一瞬间，她顿了一下，想了想，又叫住服务员，加了一道菜和一盒白饭。

　　提着晚餐刚一到病房门口，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边那似曾相识的叽叽喳喳声。

　　可这次不太一样，这次，全都是灌了糖的嗲声嗲气。

　　简母正坐在床边叠换洗的衣服，一抬眼便看见了门口的简亦。

　　“回来拉，我正要给你去电话呢。”

　　“嗯，路上有点堵，耽误了一会。”

　　简亦放下手里的饭菜，坐在旁边帮着简母一起收拾。

　　程肃转头看了一眼简亦，刚要张嘴打招呼，却被身旁一个穿着露脐装的大长腿美人，强行把脸扳了回去。

　　“程肃哥，你什么时候能好啊，这次比赛你不能参加，公司给我临时调去了B组，我好无聊啊。”

　　程肃微微往后欠了欠身。

　　“刘语桐，我说过，说话就说话，别上手。”

　　那个叫刘语桐的美人，甜甜的笑了一下，根本不以为意。

　　这个刘语桐和跟她一起来的姑娘，都是大赛经常合作的一家模特经纪公司的车模。

　　因为经常和各种大赛合作，特别是国内每年大小MOTOGP的公路赛或者表演赛，都有她们美丽的身影。

　　前几年在比赛中认识了程肃，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没事就去队里送温暖，休息就跟着程肃后屁股转悠。

　　程肃面上又是个来者不拒的，虽然没松口，但也没明面着拒绝过。

　　以至于车队上下包括她们模特公司的人，都以为这俩人没跑了。

　　“好啦，我知道了，别生气嘛。”

　　一旁五六个姑娘，也跟着附和。

　　“哎呦这甜的，竟在我们这帮单身狗面前撒狗粮，可不是刚才接到电话哭的死去活来的那人了。”

　　刘语桐象征性的轻捶了说话的姑娘一下，脸颊微红娇羞的不行。

　　这样一来，几个姑娘起哄起的更热闹了，你一句她一句的，好像群口相声。

　　简亦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闹腾。

　　她扭过身，伸手拽了拽两个病床中间的帘子。

　　可惜，没拉动。

　　程肃挂着一条腿，斜靠在摇成四十五度的病床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简亦硬着头皮，顶着众人的目光，又拽了两下。

　　还是没拽动。

　　程肃有点想笑，憋的难受。

　　刘语桐面上有点不高兴，从这女的进来开始，程肃已经往那边看了好几次了。

　　“程肃哥，这三人病房，太挤了，环境也不好，设施也不好，我认识这的院长，我帮你联系一下，换个单人间吧。”

　　“不用。”

　　程肃一边回答，一边看着一旁的简亦，在病床上支起小桌子，摆好饭菜，又给简母掰开了筷子。

　　“你不要嫌麻烦，我帮你弄，然后在帮你搬过去。”

　　刘语桐抬腿跨了过去，站在两个病床中间，故意把程肃的视线挡了起来。

　　被挡住视线的程肃，无所谓的把头转了回来，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说不用。你们看了看了，聊也聊了，该回去了。”

　　刘语桐刚想再说什么，一旁的一个姑娘朝她眨了眨眼，制止了她微微上来的火气。

　　一帮人又寒暄嘱咐了好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简亦的筷子刚拿起来，一旁的程肃，又开始了。

　　“简亦啊，你扶我一下？我…尿急。”

　　…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兄弟都哪去了。

　　简亦等在病房的卫生间门口，清晰的可以听见里边哗哗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往后又退了两步。

　　等里边的人解决完生理问题出来，又给扶回了病床上，再洗了手，才开始吃饭。

　　程肃无聊的斜靠在床上，看着母女俩小口吃饭。

　　母女俩五官长的很像，精致漂亮。看简母，完全可以想象等简亦老了会是什么模样。

　　只不过简母的气质温和，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气场。而简亦，一副厌世样，生人勿近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母女俩饭量都很小，桌面上三个菜，连一半都没下去，而且还有两盒根本没开封的白饭。

　　简母感觉到一旁的程肃，一直盯着这边，抬头看了他一眼。

　　刚想说，是不是饿了，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程肃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响。

　　最后的结果是，简亦又给人从床上搀扶了下来，给搬好了凳子，调整了舒服的坐姿，三个人一起吃上了饭。

　　程肃风卷残云，倒是一点也没浪费。

　　吃饱喝足的程肃甜甜的对着简母说了一大堆拍马屁的话，然后舒舒服服的回到床上继续望天了。

　　没多一会，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也不是推开，实际上是被踹开的。

　　上午那个撕心裂肺的张扬，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

　　因为踹门的动静有点大，张扬不好意思的朝着简母和简亦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我哥这屋还有别人呢。”

　　他风风火火的把一大堆袋子提到了程肃床边的柜子上。

　　“哥，你肯定要饿虚了吧。我来了，你别着急啊。”

　　程肃哼叽了一声。

　　“等你送饭，你哥早躺硬了。”

　　张扬挠了挠头。

　　“宗哥不让我骑车来，说比赛前得注意安全，刮了碰了不好。然后他就让我开他那破吉普来的。我只会开两个轮的，平时哪练过四个轮的啊，我那票儿早就应该还给警察叔叔了。”

　　张扬一边说，一边准备给程肃把外卖的袋都打开。

　　“我吃过了，歇会你自己吃吧。”

　　张扬一愣。

　　“啊？我买了好多呢，我自己哪吃得完啊。”

　　程肃对着大嗓门的张扬，比划了一个小点声的动作。

　　不得不说，很好用。

　　从这动作之后，张扬说话，都是喉咙里喘气儿的嘘音。

　　张扬还给程肃带来了新手机和补办的电话卡。

　　电话开机以后，光是提示音，都连续响了有十几秒。

　　程肃怕吵到简母，便让张扬扶着他去室外花园里悄悄抽烟去了。

　　出了病房门口，程肃才架在张扬身上，边走边回了一条信息。

　　“你们那边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我自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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