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结束战斗的其他人心里都有些不平衡了。

        少年先知欢快地挥着手“你们还在等什么呀,  快来吧！本先知已经找到你们丢的成员了，该去吃饭了！”

        中岛敦憋着笑，把努力想藏起来的芥川猫展示给大家看。

        中原中也帅气利落的五官组合出错愕、震撼、不敢置信等表情,  看着那只他一只手可以捧起来的黑猫“这是……龙之介？！”

        龙之介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猫？他为什么要坐在一辆玩具汽车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心思急转,  面对社死的芥川、内心温柔的干部大人尽力安慰。

        “……咳，芥川你、还挺有童心的，嗯。”

        芥川恨不得钻到地里。

        都是人虎的错！

        太宰治在狂笑。

        “中也，有空的话就多去学习一下语言的艺术吧！”

        芥川非常感动“太宰先生……”

        面对几乎要流泪的猫猫芥川,  就连太宰也是不忍心苛责的。它看起来才一个月大啊。

        他于是问中岛敦要走了小汽车的遥控器，玩了起来。

        同被中岛敦玩时不同，当背后的操控者换成太宰时，芥川猫是十分配合的。

        那么小一团煤球精，蹲坐在幼稚的玩具汽车里昂首挺胸，自带意气风发光环加持，看着比某些人类还要优越。

        得到这只猫挑衅眼神的中岛敦日常怀疑,  这世界和他之间、总归有一个是有点大病的。

        “芥川还能变回来吗？”

        丢了人类下属结果找回一只猫的森首领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但是其他人，唔，他们玩猫玩的很开心。

        芥川怕是死都想不到,  最后和他想法一致的、居然是一心压榨员工的无良老板。

        “可以哦。”少年先知仓鼠一样嚼点心,  含糊不清。

        “不过要等费佳过来。这边的世界没有制作解药的材料和器具，只有费佳带着现成的解药。”

        森“那么那位费佳君什么时候能过来呢？”过不来的话把解药送来也行啊！

        “这个嘛……”

        太宰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森先生还是先看看我们这次从里面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他将电脑转向，暴露上面密密麻麻的资料。

        “寺岛冲,  男，26岁,  本月17日死亡,  死因是黑手党之间的火拼冲突。丘元吉,  男，18岁，本月14日死亡，死因是……”

        陆陆续续记载着十几个人的死亡。

        这就是他们在分开时遭遇的。死者中有中也的下属、也有国木田委托中的受害人，太宰出来后顺手查了一下，这一查就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死亡日期都是最近30天，死因各式各样因病离世、被害身亡、□□火拼、意外或自杀……

        幕后之人简直像是想要建立一个虚假的小地狱哩。

        太宰看到时都在庆幸自己这段时间没能成功死去了。

        森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像一条长长的青瓜。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在收集地上的死者，并且把这些死者全都藏在了港口黑手党的地盘。

        这是何等令人恼火的挑衅啊！

        可如若不是今天这一出，他们甚至没能发现对方动的手脚。

        根据描述，除了漫无目的徘徊的地上死者，那里还有无头的森首领、不停重复跳楼的太宰治。这两人都没有死去，那些东西自然不会是他们。

        “这么说来，这个诡异的地方还带着怪谈的性质？”

        森对近来兴起的流言不是没有听闻的。不论出于哪种特殊的原因，他总归是没有制止的。

        如今这事儿发展成这副模样，懊悔已经来不及，重点是如何解决问题。

        人们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两个江户川身上了。

        这两个家伙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一个已经昏昏欲睡地眯起眼睛、小声地打哈欠，另一个揪着一缕蜿蜒到手边的黑发，不知在编些什么。

        这般若无其事、怡然自得的情状，恍惚里还让人以为他们在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里春游哩。

        “两位乱步先生……”

        这声音之幽远，好似天边传来。

        传到一半就被不知自哪路而来的飞鸟衔走，丢掉啦！

        这正是睡眠好时节啊，怎能因杂务而耽搁呢？！

        少年已经合上眼了，阳光也愿为他让道。

        众人相视，空气中只余一声无奈叹息落地。

        吃饱了就睡，这是猪吧。

        当然没有人敢用这种大不敬的想法亵渎先知，倘若这睡觉功夫能够学习、远在隔壁世界一些人绝对会为首领宰买爆课程。

        一行人约好再谈的时间，离开了港口黑手党。前脚离开，后脚趴在中岛敦背上的某个先知就揉着眼睛做苏醒状，令人不得不怀疑是早有预谋了。

        “这件事不能现在解决吗？”太宰说出自己的猜测。

        “要等费佳的布置，把背后捣鬼的人一口气揪出来。而且……本先知好累的。”

        江户川乱步挑眉“太宰二号手里也有书，你不能用吗？”

        “那有这种讲究啦，自己世界的东西怎么会庇护外人呢？”

        「书」这种世界规则的衍生物确实可以减轻马甲身上的压力、延长在世界停留的时间。不过己方世界的书只能庇护己方的人，不会多一分力量落在外人身上的，这一点之前和首领宰同行的时候他已经试过了。

        “哦，对了。”[江户川乱步]抓着长发蹙眉、尽力用简练明了的语言描述“之前去过的那个，唔、地方，藏在五栋大楼的影子里，会随着负面能量的吸收持续扩张。等有一天它的扩张范围能够覆盖这个城市，就会调转影子与实体之间的关系了。”

        中岛敦听得一头雾水，直觉这后果不会有好影响。

        国木田独步就直接了当的多，推推眼镜问“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它吸收能量？”

        “没有办法阻止。”少年先知摇了摇头。

        他咬字很慢、说话时总有一股奇异韵味，仿佛在讲述着悠远而漫长的古老故事。低垂眉睫摇头时，就令人心头升起一股空落落的难过来。

        先知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总是忧郁的。有满满灰云积在天头，等待一场落雨的忧郁，那眉头愁绪、是扫晴娘用扫帚也扫不掉的。

        “影子本来就是吸收负面能量而存在的，实体与影就是光与暗的关系。现在变成这样，是有人把一块无名诗篇的碎片放在了里面，打乱了关系。”

        中岛敦懂了“所以要抓的在背后捣鬼的就是这个人？总觉得如此可疑的描述在哪里也听过？”

        “比如外面是白色、里面是黑色的诱拐犯叔叔？”

        “啊，就是这个没错！”被提醒的白虎少年感激地转头看去，见首领宰含笑朝这边走来。

        首领宰“先知大人既然把这件事说出来，就是有事情需要我们去做的。没有阻止它吸收能量的方法，那么一定有阻止它继续扩大的方法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中岛敦又被绕晕了。

        太宰就笑起来说“阿敦，听听先知大人怎么说吧。”

        “影子吸收能量用以扩张领地，只要在吸收的能量被用掉前对它的领地进行破坏、它就会将吸收的能量用于修补已有领地，不会再继续对外扩张。”

        “我还从来没见过影子和实体这么不合的存在，你们的城市太奇怪了。”

        这样的一句小抱怨令听者一笑而置。确实是一座很奇怪的城市呀。

        “反正晚上的时候，费佳会拉你们过去，不要反抗就不会受伤。”

        太宰立刻就想要拒绝了“打架这么暴力的事情……”让名叫中也的小狗狗去就好了嘛。

        这拒绝□□脆利落地腰斩“帽子君身上旧日神明的气息太明显，会让你们面临的困难大幅度提升。太宰也不想一进去就被月光海淹没吧，会没有办法偷懒的。”

        “呀，瞒不过先知大人的眼睛呢。”在国木田怒火中烧的眼神下，太宰笑嘻嘻。

        街边刷新了一幅名为《被国木田殴打的太宰》的普通画作。

        [江户川乱步]“咦”了一声。之前还没有看到，首领宰头上现在多了一个小小的、飞鸟状的印记。和吟游诗人传信使用的某种魔法有些神似。

        他跑过去揪住首领宰的袖子，要求道“二号，蹲下来一点。”

        “嗯？”首领宰好脾气地弯腰。先知凉凉的指尖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好像被山间一朵花上的露珠碰到了。

        金绿色眼睛里冒出一阵奇光。那好似小猫儿见到毛线团或纸盒子一样的光，让人觉得这一定不是什么坏事儿。

        “呀，你的朋友让我给你们带一句话。”

        这事儿还真挺稀奇，居然是[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的传信。

        丹生羽明本人是没有这样行为的。不过世界与世界间时间流速各有区别，看来他的世界在时间开始流动之后运转的很好。

        也许有一天，他能够收到自己亲手创造的人物送来的信也未可知呢。

        太宰治这个人身边能称得上朋友的人极少，首领宰就更不必提了。他就不免好奇了“是什么？”

        少年先知就咳一声，严肃着神情，板起一张嫩脸、努力想要模仿出成年男性低沉华丽的嗓音。

        “太宰，跳楼而死的自杀一点也不清爽明朗和朝气蓬勃，可以尝试呼吸空气这种有毒气体进行慢性自杀，最长不过几十年就可以解脱了。”

        “安吾说的没错。”

        “嗯，就是这样了。”哪怕是只听着叙述，就能够想到是谁说出这样的话了呢。

        首领宰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真正畅快的、毫无阴霾的笑，就好像鸟儿扇着翅膀、扑棱棱飞远了。

        在无星无月的晴夜里，飞得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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