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我们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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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不住过度的疼痛，素素再次昏死过去，这一次，无论猎鹰用冷水泼也无法将她泼醒。
“算了，让她睡。”陆绍琛把那只血淋淋的手指丢进猪笼，淡淡对猎鹰道。
“给她止血和包扎好伤口，她醒之后，你要喂她热汤热饭，尽可能的给她温暖。”
“啊？！”
猎鹰一脸懵，“陆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黎洛染也是满眼迷茫。
难道陆绍琛觉得自己对素素太过残忍，现在竟良心发现的要弥补么？
面色薄凉的陆绍琛，“养好了伤、吃饱了饭才有力气继续承受折磨。”
“……”猎鹰的嘴张大到能塞进一个鸡蛋去。
陆绍琛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车库。
猎鹰匆忙遵从陆绍琛的命令为素素包扎止血。
黎洛染无声瞧着这一幕，刚刚陆绍琛拔掉素素手指的场景触目惊心，黎洛染虽然看得揪心，心中也不免对素素有所同情，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陆绍琛做的过分。
恶人就应该有恶报。
比起素素试图杀害星辰和她的事实，拔她一根手指算什么？
“她流了好多血，会失血而死吗？”黎洛染禁不住问。
猎鹰专心的为素素处理着伤口，头也不抬一下，“不会。”
不会……
除去这淡淡的两个字，再也没有了其他言语。
黎洛染本想继续询问些其他事的，想起从前自己每一次来到猪笼总是由楚星辰陪伴，而楚星辰也总是滔滔不绝、妙语连珠，心中不由伤感，不着痕迹的把余下的话收回，转身走出了车库。
陆绍琛正坐在院子里的垂柳下。
夜色凄迷，黯淡的光线勾勒出他孤单的身影。
陆绍琛是个习惯了把负面情绪深深掩藏在心底，在无人的时候默默消化的人，楚星辰出事后，黎洛染在表面上很难看出陆绍琛有多悲伤，但她从陆绍琛反常的行为举止中能感觉到……
陆绍琛变得话很少、经常独自把自己关在小屋、在楚星辰的病房中一站就是一整天、残忍的拔掉素素的手指……
黎洛染不知道陆绍琛此时会是什么心情。
他报复过素素之后是不是会好受些呢？还是更加难过呢？
黎洛染缓缓走到陆绍琛身后，“你真的要像你说的那样对她吗？一根根拔掉她的手指？剥掉她全身的皮肤？还要在她咽气之前拿她喂狗？”
陆绍琛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
“如果她不肯供认出指使她的人，我会按照这个顺序一直持续下去。”
“……”黎洛染只是想想就头皮发麻，她站在距离陆绍琛一步远的方位，恍惚望着他。
“记得白清绾杀死苏衍之后，你帮我把白清绾抓来关进那只猪笼，你对我说，白清绾死有余辜，你不介意我亲手杀死她，但你还是劝我别那样做，因为一旦杀了人，我的余生都会不安，现在我也想对你说同样的话。”
陆绍琛，“也许，折磨她会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但我还是要这样做，我不止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你和星辰。”
黎洛染不知道该怎样相劝。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种自己十分在乎的人被害死后的心情，当初影夜被白清绾逼死之后，如果把白清绾放在黎洛染面前的话，黎洛染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对白清绾做出任何残忍可怕的事。
那种心如刀绞的疼，那种恨不得将仇人千刀万剐的恨，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说吧，你和萧千画到底做了什么交易？”陆绍琛倏然问。
黎洛染心里“咯噔”一声，想起自己对萧千画的承诺，却只能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我是傻子吗？”陆绍琛倏然回头，寒凉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般直达黎洛染的灵魂深处。
“你认识素素，那天素素对你和星辰开了枪，你在医院醒来之后，却从来没有告诉我开枪的人是她，你在保护她。”
黎洛染身子颤了颤。
陆绍琛继续道，“据我调查，你出事之后，最先赶去医院看你的人是萧千画，你出事之前，萧千画一直力捧白清绾，你出事之后，他对白清绾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帮你让白清绾身败名裂，还揭露了她杀害苏衍的真相，这真的是巧合？”
黎洛染唇瓣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绍琛的目光这么深邃，她只怕自己的小秘密会被他洞察，心虚的低下头去。
“最初萧千画那样做的时候，我以为他喜欢你，你受伤之后，他处于心疼才竭尽全力的帮你，今晚在医院抓到素素、揭下她的口罩看到她的脸的那一刻我才顿时明白真相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陆绍琛捏住黎洛染的下巴将她的小脸轻轻抬起，令黎洛染不得已的直视他的双眼。
“你帮素素保守秘密，萧千画帮你揭穿白清绾，这就是你们的交易？”
黎洛染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痛苦的保持着沉默。
陆绍琛无力的勾唇，“不，萧千画和素素没有任何瓜葛，萧千画何必为素素这样做？萧千画要保护的人不是素素，而是小锦。”
天呐！
仿佛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一般，黎洛染的指尖明显颤抖起来。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陆绍琛的推理能力竟然这么可怕，他抓到素素之后，素素根本就一句话也没有招，他就推理出了大半真相……
“为什么？”
清凉似水的声音和着温暖的唇息丝丝缕缕的扑在黎洛染脸上。
“你和萧千画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你到底在为小锦隐瞒什么秘密？”
此刻的陆绍琛，声音这么痛苦，眼神这么伤感，和他对视的黎洛染心中蓦地涌起歇斯底里的疼怜。
真的好想告诉陆绍琛真相啊。
好想告诉他，素素是受了锦心彤指使。
好想告诉他，陆明月就是他们的儿子。
但她不能！
她答应过萧千画要保守秘密。
如果她说出来，还不知道萧千画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所以，明知道继续被隐瞒真相的陆绍琛有多痛苦，明知道她继续隐瞒下去会令陆绍琛误会，依然浅笑说着。
“抱歉，我不能说……”嘴角挽着笑，双眼含着泪。
话音落下的一刻，她感觉到陆绍琛捏着她下巴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呵……”陆绍琛竟笑出声，总是把情绪掩的很深的男人，就算内心多痛苦，表面就多冷漠和无谓。
“星辰很喜欢你，他肯为了保护你奋不顾身，你呢？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可以帮萧千画保护杀害星辰的凶手。”
放开黎洛染的下巴，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黎洛染木木的站在原地。
下巴上还余留着他指端的余温，而他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冷风吹着他的黑发烈烈飞舞，看着这样孤单而痛苦的他，黎洛染蓦地心疼的厉害，眼泪疯了似的流下来……
黎洛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室内的。
沿着梦幻般的旋转楼梯上了楼，陆绍琛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听到黎洛染的脚步声，他没有像从前一样对黎洛染打招呼，而是依然恍惚望着外面无尽的夜色，像一只冷漠的雕塑。
黎洛染默默洗了澡，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
第二天，黎洛染起床后，陆绍琛依然站在落地窗前，他还穿着昨天那身黑色西装，依然是那副纹丝不动的姿势，他竟然这么纹丝不动的站了一整夜……
黎洛染心里愧疚的厉害，又没办法告诉陆绍琛真相，所以没有底气主动和他打招呼，只能默默的从他身后走过去。
黎洛染把明月送到幼儿园后便直接回到了陆宅。
刚把车开到院子，远远的就看见陆绍琛正朝关押素素的车库走，黎洛染匆忙把车开到车库旁。
这时，陆绍琛刚走到车库门外，他意外的瞧了黎洛染一眼，纤薄的唇微微启开却欲言又止。
黎洛染讪讪的笑笑，“你今天要拔素素哪根手指呢？不介意我在旁观战吧？”
陆绍琛撇了撇嘴，重新迈开脚步向车库中走去。
黎洛染也跟进去。
素素早就醒了，她的双手依然被紧紧绑在猪笼栏杆上，昨天刚被抓住的素素还倔傲的不住调侃陆绍琛，现在见陆绍琛走进来，她的表情却像见了洪水猛兽一样惶恐扭曲。
守在猪笼旁的猎鹰。
“陆先生，您要我照顾好她的饮食，但她受惊不小，不肯喝水也不肯吃饭，我想，她是想在被你折磨死前绝食而死。”
“她未免想的太多了。”陆绍琛墨眉冷挑。
“我会在她绝食而死之前拔光她所有手指，剥光她每一寸肌肤。”
“呜……”听到这话的素素嗓子里发出一声痛苦的申吟。
“……”听到这声音的陆绍琛青墨般的美眸里流露出一丝满意，他拿起昨天用来夹住素素手指的铁钳，低身蹲在猪笼外。
“说，你第二个想失去的手指是哪根？”
“嘶……”素素颤抖的深吸一口气，如果说昨天陆绍琛在拔她手指之前她还以为陆绍琛只是在吓她的话，现在她十万个确定陆绍琛会动真格的。
她绝望的闭上眼。
“你行行好，杀了我吧。”
“现在知道求饶了？”
陆绍琛冷笑。
“在被拔掉一根手指头以后，你真的觉得我会心慈手软的让你死个痛快？”
素素浑身直颤，紧闭的那只右眼里掉下一行眼泪来。
“咔！”
“咔！”
“咔！”
为了起到震慑人心的最佳效果，陆绍琛用铁钳在素素耳边连续三下张开又合上。
“现在说出指使你的人是谁还来得及。”
纵然害怕极了，但素素紧闭着双唇，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绝不出卖心彤姐，就算尝尽人世间所有痛苦，她也绝不松口。
“很好……”冷眸瞧着素素因为害怕而扭曲的脸，陆绍琛极其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同情。
“告诉你一个真相，其实我也很纠结，一方面，我希望你说出指使你的元凶是谁，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你不要说，因为只要你不说，我就可以继续折磨你下去，你呢？你纠结吗？”
“呜……呜……”
陆绍琛不这样说还好，陆绍琛说出这么骇人的话之后，素素失控的哭出了声音。
这正是陆绍琛想要的结果。
犹如冷血动物的他，仿佛丝毫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一次，冰冷的铁钳夹住的是素素的拇指……
正是这只最粗、最大、也最能令人痛苦的拇指！
铁钳一寸寸的收紧。
素素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仿佛被这只铁钳一寸寸的夹紧了一般，哭声更加凄惨和凌厉。
陆绍琛存心要她痛苦，所以，放慢了节奏，没有直接把她的拇指拔下，而是缓缓的、慢条斯理的加重力气，那疼痛对于素素来说也越来越惨烈沉重……
“你别折磨她了，指使她的人是我。”
一道清婉的声音倏然在车库外传来。
下一秒，锦心彤迈着纤细的**缓缓走进了车库。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对于陆绍琛却仿佛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了，他有力的右手竟然抓不住一只不过一斤重的铁钳，那铁钳脱手坠落，重重砸在他脚上。
他竟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紧凝着一双入夜的深眸，恍惚望着这个她心目中的“女神”。
“心彤姐，我不会说出真相的，你怎么主动承认了啊？”素素震惊极了。
黎洛染也是目瞪口呆。
她以为，就算素素被抓，锦心彤也一定会把责任全推到素素头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锦心彤竟然主动站出来坦白一切。
锦心彤嫣然浅笑，“我对你说过，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我从来没骗过你，我怎么忍心你被折磨呢？”
“心彤姐，你好傻……”素素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锦心彤在距离陆绍琛一步远的方位停止脚步。
“你先放开素素，我把真相全告诉你。”
陆绍琛心里像是塞了一个巨大的冰块，久久的说不出一个字。
他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和锦心彤有关，却怎么也想不到素素竟然是被锦心彤指使行凶……
他心目中的小锦，善良完美，犹如圣洁无暇的女神。
锦心彤在说出第一句话的那一刻，陆绍琛先是有种心目中女神的形象瞬间坍塌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才是震惊和痛恨……
“好吧，我知道你的心情很复杂，我想到了你知道真相后会有这样的反应，还是我先告诉你真相吧。”锦心彤舒一口气，她抬手指向东。
“四年前，我在陆宅被安阿姨羞辱后，生无可恋的跳进了外面那条河里，我没有被淹死，我在水里漂了很远很远，一直漂到了郊区，住在郊区的崔俊救了我。”
陆绍琛缓缓站起来。
崔俊……
陆绍琛知道这个名字。
陆绍琛高锦心彤半头，锦心彤微仰着脸才能够和他对视。
“醒过来的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崔俊骗我说他是我的老公，他说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我的记忆力一片空白啊，我不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爱过谁、恨过谁，我当然相信了他的话，然后……呵呵……然后我就做了崔俊的妻子，做了一个妻子和一个老公之间做的所有事，为他暖床，给他生孩子……”
陆绍琛身子颤了颤。
就连冷血的猎鹰那双锐利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丝丝痛恨。
锦心彤是个绝无仅有的美丽女孩儿，几乎每个男子都会对她一见倾心，锦心彤不仅是陆绍琛心中的女神，也是楚星辰和猎鹰心中的女神，得知自己的女神被一个龌龊男欺骗和糟蹋，猎鹰心里怎么能不恨啊！
“一年前的星期三，我照理去离家不远的超市买生活用品，那天也没有发生什么反常的事，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我的头没有被撞倒，我没有突然受到惊吓，也没有忽然昏迷，我就提着购物袋像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我忽然记起了从前的一切，我想起我不叫小莉，我真正的名字叫锦心彤，也想起了你……”锦心彤剪水美眸里含着泪。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和崔俊在一起生活的三年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好长好长的噩梦，而我跳河之前的一幕却好像就在昨天一样，我对你的爱依然那么深、那么烈，那一刻我好恨，我恨崔俊欺骗了我，我恨他救了我后没有及时把我送回你身边，我恨他玷污了我的清白，把我像个玩物似的玩侬了三年，我恨我自己，我恨我和其他的男人同床共枕了三年，再也配不上你。”
仿佛回到刚刚恢复记忆的那一刻，锦心彤痛苦的闭上眼，晶莹的眼泪在极美的脸上蔓延流淌。
陆绍琛眸色深邃，深藏着所有情绪。
猎鹰恨得咬牙切齿。
素素默默流泪。
黎洛染无奈的摇头。
虽然锦心彤让素素杀掉崔俊和他们的孩子做的很过，但黎洛染对锦心彤被崔俊欺骗的遭遇，却是发自内心的同情。
有些人作恶，一如白清绾，是存心的为了自身利益作恶。
但有些人作恶，却是被逼无奈，就像锦心彤，这也是黎洛染虽然恨锦心彤，却永远也无法像恨白清绾一样只想着千方百计的报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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