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助攻

“哐”和马儿的一声哀鸣，马车轮撞到了路中石，然后在梅娘的注视下，飞在了空中。

        结果人仰马翻。即使是山匪头头有着功夫，也遭不了变故地摔倒在地。

        而三小姐却像是晕死过去。梅娘赶紧跑到她身旁查看。

        站起来的山匪头头直言晦气，但好在他认为人是到手的。

        只是梅娘出人意料地哭喊：“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你家小姐死不了。虽然我也是心疼美人。”山匪头头慢慢靠近。

        “我家小姐没气了。”梅娘表现出心痛的演技。慌张中落泪，落泪中恸哭。

        山匪头头的扮演者手足无措地惊道：“怎么会？”

        因为这一桥段并没有出现在剧本里。剧情走向脱离剧本开始。

        自由发挥时间到。现实中上午的太阳走进叠云后，天空一下变暗，接着没来由地“轰隆”一声，淅淅沥沥的雨就落了下来。

        青荷抬头看雨，雨打湿她的脸庞。她对着懵得真实的扮演者：“杀人偿命，你将面对荣国府的千百府军。三小姐，是最受宠爱的小姐。可惜我看不到将你绳之以法的时候了。”

        “别开玩笑。”山匪头头环顾四周，像在寻救，也像在害怕，“一切都要结束了。来人，快来人啊！”

        场地工作人员中有人开始撑起了伞。但在其中的张导却没有叫停。

        戏还要演下去。

        被山匪合击的武夫全部身死。只剩下梅娘一人，她站起来，随手拿起掉落一旁的剑，冷雨让剑光更寒。

        但山匪头头却不想再杀下去。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梅娘将剑横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处：“小姐已死，梅娘再无脸面去面对荣国府，唯有以死谢罪，去地府再行伺候小姐。”

        雨哗啦哗啦地下得大了，打湿了人的青丝和衣衫。却有一股梅花香不知何时弥漫在了大雨中。

        “等等。你既一心寻死，不如跟大哥一起回山上，幸许还能做一回人间风流鬼。”一山匪小喽啰处在变故的外援，傻傻地说。

        但他的话音刚落，一支穿云箭，“咻”的一声从远处的雨幕中射来，直中他的额头。

        变故又生，让山匪们迅速警觉，也导致梅娘手中的动作慢了一拍。而后又一支箭射中她手里的剑。

        剑柄从手中脱落，梅娘也被冲击力推到在地上。她顾不上疼也没注意到其身上的变化，而是看向从雨幕中缓缓骑马走出来的人。

        那人着青白玉袍，剑眉星目，轮廓柔和，拿一把弓长身立于马上，使人望向他时能感到原本哗啦的雨声竟小了许多。

        “格杀勿论！”雨声的嘈杂并未能遮挡住少年掷地有声的命令。接着其身后的将领和士兵整齐有序地冲向山匪。

        然后少年才骑马缓缓向着梅娘而来：“你还好吗？我终于找到你了。”

        “咔！”张导这才喊结束的指令。

        工作人员也才敢走进场为演员们打伞和关心情况，以及打扫场地。

        青荷被下马的少年先拉起。少年先介绍：“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郜梦。希望刚刚不会吓到你。我的箭术应该还要多加练习。”

        “青荷。”青荷摇头，只回应了名字，就无话可说了。

        恰恰这个时候，系统：【叮咚，系统提示！女主重新产生，且你已拥有容颜回故权，但仅在拍戏过程中能使用。这也是你的心愿。】

        郜梦意味深长地笑：“好像临时换了剧本了呢。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啊？”青荷还沉浸在系统的话语里，只可惜当时她的手中没有镜子，要是能看见她自己的容貌，她就会相信系统说的话。

        “不管怎样，来日方长，我对你很有兴趣。”

        但青荷却没有心思听郜梦的聊表心意。她其实有点忘记那个十七岁少女的模样了。

        这时林风眠和张导急忙走了过来。张导欢喜地说：“都别傻站着，先躲雨，我再跟你们说说我的新想法。”

        林风眠不出声地拿毛巾为青荷擦头发，即使到了雨棚中，仍不肯停下擦发的动作。

        张导对着青荷说：“你演得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人。跟上次一样，你让我很意外，也很惊喜。”

        “有镜子吗？”青荷问。

        林风眠却帮着张导回答：“有，我这里有。”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似的。

        青荷抬头看林风眠，眼里有意外，但更多的是更想去证实她的容貌是否真的有变化。

        镜中的人，是真实的雨季少女模样，明眸善睐，沾染水汽的眼睛里像是有被雨淋湿了的一整个江南。

        青荷激动地问：“我好看吗？”

        林风眠笑着答：“好看！”

        欣喜的青荷用手一把便挽住了林风眠的脖子。

        而不远处一起躲雨的郜梦看见这一幕，心里不免升起一丝疑惑。

        张导以为这是两人独特的祝贺方式，接着问青荷：“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变故发生的时候，喊咔吗？”

        “这是导演你说的给我自由发挥的空间。那个三小姐和其他人，还好吗？”

        张导没有反悔和生气的意思，点头：“你知道的，当时是你要发挥的剧情需要，她只是晕过去了。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青荷认错说：“抱歉。可能我发挥得有些过了。”

        “你能有什么错呢？”张导大笑起来，“你倒成了我的意外之喜。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更适合三小姐的那个角色。所以，我打算临时换人，你来当我们的女主角！”

        青荷沉默，心里没想到系统真的兑现了她说的话，从女配到女主，只需一场变故。但突然犹豫的青荷不经意间握紧了林风眠的手。

        林风眠知会，说：“张导，你好。青荷她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锻炼演技和适应，所以您看是不是可以往后？”

        “剧本会换吗？”青荷知道林风眠的意思，但她的心一横，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她本来就是为了唐宫秋而来。

        张导给出肯定回答：“不会。剧本依然会是《唐宫秋》，因为这是我一个故人的夙愿。而且我选中你，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你身上的秘密。我们都看清了你在戏中的变化。”

        “你们会觉得奇怪吗？”青荷还不想将系统这个秘密说出来。

        林风眠只说自己的看法：“不会。你不说，我不问。我还可以等。”

        “既然是戏，那么一切变化，都会显得不那么意外。我反而认为这会更适合后续剧情的需要。”张导也不追问，“你只管演，其他事我来处理。”

        “那么我呢？”怒气冲冲而来的声音属于少女，“这明明是我的戏份。我不让。”

        张导不似之前那般委曲求全，拿出导演的威严：“抱歉。你知道的，后续的剧情不适合你。我们签的合同里也说明过这一点。但我们还可以合作另外一出戏，郜稞，这部戏中的你已经杀青了。”

        “凭什么？就凭这个刚来的女人？”郜稞指着青荷，但下一瞬又张大了嘴巴，“你，你怎么变了样子？”

        青荷微笑着说抱歉：“不好意思。我刚来就发生了这样子的事。”

        郜稞难以接受地走到青荷的面前，想撕破掉她的面具，说：“这才是真实的你吗？我不信！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被嚷嚷声吸引过来的郜梦问：“导演，这样不好吧。明明还没到合同里说的那场戏。我妹妹应该还有几场戏需要演。”

        “哥哥，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郜稞拉着郜梦的手臂，晃动着撒娇，“我还没演够呢。”

        郜梦给足妹妹的面子，哄道：“别着急，我相信导演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被大家同时注视的张导解释说：“大家都看到了，变故已经发生，剧情已经偏离了剧本，男主提前见到了女主。我想，这里郜梦应该知道为什么？”

        “因为那一股被雨水冲不走的梅花香。剧中的皇子就是被命运指引着，为了那一股独特梅花香。而原本打算虚构的梅花香，没想到却真实存在，那么提前遇见便水到渠成。真实总比虚构要好。”郜梦回答。

        雨渐渐地小了。最后一缕梅花香有意地飘进郜稞的鼻子里，恍惚间，她像是看见了一片如雪的梅林。

        可郜稞仍是不服：“我们再重来一遍不就好了吗？我也用不着这样委屈地死去。”

        “或许重来也是一样的结果呢。我支持青荷。”一直没说话的林风眠突然说。

        郜稞没好气地翻白眼，然后对着郜梦又委屈兮兮：“他们是一起的，当然帮着对方说话。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快帮帮我啊。”

        张导却只有一个问题对郜稞：“你要如何解释青荷身上发生的事情？”

        “别闹了。我觉得张导已经说得够明白。你就考虑其他的戏吧。”郜梦一换刚才的护妹心切，然后看向神秘的青荷，刚好看到青荷的眼中闪过一丝疑问。

        因为系统在青荷的耳边低语：【叮咚，系统提示！容颜回故权即刻到结束时间。已尽力为你延长一刻钟。请注意回避。】

        原来你还有感情。青荷在听到尽力两字后于心中思量。然后她向着仍不满的郜稞问：“你知道唐宫秋意味着什么？”

        一直等着青荷说话的郜稞不懂地问：“意味着什么？即使是大唐，但深宫中的秋天也注定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在我看来，那意味着要耐得住性子和寂寞。”青荷向往盛唐，可同时也深爱着那个衰败的晚唐。

        张导有感而发地轻叹：“我的那位故人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青荷，你是我偶遇而来的惊喜。”

        青荷笑，如雨后初晴：“但愿不会令你失望。我该走了。风眠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带你走！”林风眠感受到青荷的手在颤抖，不禁担忧起来。

        张导也难以挽留：“青荷，等我消息。今天辛苦了。”

        郜梦绅士地让出一条路，并柔和地问：“需要帮忙吗？我有专车。”

        “不用，请多劝劝你妹妹。抱歉。”青荷拒绝。

        但青荷没走出几步，郜稞却拦在了她的身前：“其实，我很少见比我还美的女孩。你是头一个。还有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哥很少帮外人说话。我将他让给你了。”

        青荷的说话声也开始颤抖：“谢谢。”

        “你们在说什么呢？”郜梦在后面问。

        郜稞笑对青荷：“咱们后会有期。”然后对郜梦做了一个鬼脸，接着又对着青荷和林风眠远去的背影，大声喊，“我哥问你，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郜稞，小稞子，你再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敢打我，我就告诉爸。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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